第4章 下定决心

吃完饭回到宿舍，王圣迫不及待地翻开那本《初级冥想手册》。他一字一句地研读着，时而皱眉思索，时而若有所悟地点头。

“应该就是这样了...”

盘腿坐在硬板床上，他缓缓闭目。先是刻意放慢呼吸，待心跳平稳后，开始按照导师教导的方法，尝试捕捉空气中游离的天地元气。初时杂念纷至沓来，但随着精神逐渐集中，他隐约感受到经脉中流淌的温热能量。

两个时辰过去，王圣睁开酸涩的双眼，感受着经脉中那丝微不可察的增长，不由得摇头苦笑。

这修炼速度，简直比蜗牛爬行还要缓慢。难怪原身直到毕业都未能突破十级——没有资源、没有名师指导，仅靠这粗浅的冥想术，想要快速提升简直是痴人说梦。

起身活动僵硬的四肢，王圣拿起角落的扫帚。作为工读生，他必须完成分配给自己的杂务：清扫宿舍走廊、整理训练场的器械。这些琐碎活计虽然耗费时间，但至少比冥想带来的挫败感要实在得多。

收拾完杂务，天色已近黄昏。匆匆用过晚饭后，王圣又回到床上修炼了两个时辰，直到经脉隐隐作痛才躺下休息。

与此同时，在星斗大森林深处，一道耀眼的金光划破夜空。这个足以震动整个大陆的变故，此刻尚未波及到这个边陲小城。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毕业季。

“小子，好好修炼。”陈华的大手重重按在王圣肩上，比起初见时，他的身形更加魁梧，“等我们在外面站稳脚跟，到时候你要是没地方去，就来找我们。”

站在一旁的宋青依旧是那副修长的身形，脸上带着标志性的淡淡笑容：“我们走了，你们可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王圣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却有些发涩，“等我毕业后，要是没有其他出路，到时候就去找你们。”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王圣心中五味杂陈。在这个魂师为尊的世界里，出身决定了一切。

贵族子弟可以安逸地进入高级学院深造，毕业后继承家业；而像他们这样的平民魂师，能顺利毕业已属万幸，大多数人连学院大门都进不去，只能靠武魂殿提供的粗浅知识自学。

王圣摇头压下心中的不平。

回到宿舍收拾收拾东西，王圣踏上了归途。学院放假了，他迫不及待想见到那位待他如亲孙的老人。

搭上前往村落的马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当熟悉的木屋映入眼帘时，王圣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院中杂草丛生，篱笆歪斜，往日的整洁荡然无存。

“村长爷爷！”他声音发颤地呼唤着，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内。“圣...圣儿回来了？”里屋传来虚弱至极的回应，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王圣如遭雷击。记忆中精神饱满的老人，此刻正蜷缩在破旧的床榻上，枯瘦的身躯仿佛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那双总是慈爱看着他的眼睛，如今浑浊得像是蒙上了阴翳。

“您这是怎么了？”王圣跪在床前，颤抖着握住老人冰凉的手。明明半年前离别时，老人还拍着胸脯说自己硬朗得很。

老人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没...没事，就是染了风寒...咳咳...吃过药就好了...”

王圣的视线有些模糊，这位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老人，把最好的都留给了他——新鲜的野果、修补整齐的衣裳、甚至用毕生积蓄送他去魂师学院...而现在，他却连老人何时病重都不知道。

“您别骗我了，”王圣哽咽着将老人的手贴在自己额头，“我这就去找大夫...”

“咳咳...圣儿...”老人突然用力抓住他的手腕，“别...别浪费钱了...”每说一个字都要喘息几下，“你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王圣不敢用力挣脱，只能红着眼眶承诺：“钱没了可以再赚！我现在已经是魂师了，将来一定能赚很多很多钱！”

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干裂的嘴唇微微上扬：“嗯...圣儿最棒了...咳咳...将来一定能...成为最厉害的魂师...”

王圣用力点头，声音却哽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一年拼命修炼，魂力才堪堪达到五级。口袋里仅有的几十枚银魂币，还是临行时村长爷爷硬塞给他的。

夜幕降临，确认老人睡熟后，王圣轻手轻脚地来到隔壁。

“王叔，我得去趟城里。爷爷就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

“去吧孩子。”中年汉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粗粝的手掌上满是老茧，“有我们几个老邻居照应着，不会有事的”

王圣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冲向村口。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单薄的身躯在晚风中显得格外孤绝。

原本精心规划的安稳修炼计划，就这么被彻底搅乱。王圣紧咬着牙关，朝着诺丁城的方向发足狂奔。此刻，他只能寄希望于他人的善意，拼上一拼了。

天色未明，王圣已抵达诺丁城。一路疾驰，令他气喘吁吁。他双手撑着膝盖，望着眼前庄重大气的大殿。即便夜色深沉，大门两旁仍有侍卫站岗。

王圣稍作缓歇，深吸一口气，走到侍卫身旁，恭敬说道：“您好，我找赵山。”

侍卫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王圣：不过六七岁的孩子，穿着朴素，脸色焦急，头发被汗水浸湿，裤脚和鞋子上满是泥巴，处处彰显着平民身份，不过并没因此而难为王圣。

“先进去等着吧，赵执事还没来。”其中一名侍卫语气平淡，示意王圣入内等候。

王圣道了声谢，踏入武魂殿。这里比他想象中更为宏大，除了宽敞的广场，还有错落有致的诸多大殿，最中央的那座最为气派，灯火通明。王圣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大殿，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等待。

天色渐亮，一道修长身影由远及近。来人身着黑衣，透着沉稳气质。

“赵执事，有个孩子找您，在殿里等着呢。”路过门口时，先前跟王圣搭话的侍卫说道。

“孩子？找我的？”赵山下意识反问，他实在想不起自己认识哪个孩子，何况这么早来寻他，心中满是疑惑。

“是的。”

“行。”赵山加快脚步走进大殿，一眼便瞧见坐在凳子上的王圣。只是一时没能认出，毕竟距上次见面已过去一年。

“孩子，谁让你来找我的？”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王圣的思绪。他转过头，一道黑衣男子站着门口，跟王圣记忆里的形象一点没变。

王圣站起身来急忙走到赵山身前。

“赵叔，我是王圣啊，去年您在王田村给我觉醒武魂，您还记得不？”王圣的声音，让赵山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一年前，这孩子冷静自信的模样，曾让他心生爱才之意。

看着狼狈不堪的王圣，赵山开口问道：“王圣，那个战虎武魂的孩子……你怎么突然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