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波斯圣女

翌日，光明顶。

明教教主石绝天于大殿内落座，左右使者、四大法王及方腊等教内高层已是群贤毕至，上前恭声请安。

这时便有弟子来报，总教特使已于昨日深夜回归总坛。

石绝天大喜，一面有请圣使法驾，到厅中一叙；一面邀萧易前来，共同商议两教和谈的事宜。

很快，萧易便来到总坛的议事大殿。

石绝天笑道：“萧兄弟你果然是个贵人，今日刚说要等特使，没想到今天她本尊就赶回来了…咦，你眼睛怎么了？”

萧易捂着自己的“熊猫眼”，尴尬地掩饰道：“没什么…昨晚夜观昆仑雪景，不小心摔了一跤。”

原来昨夜泡温泉的女郎与萧易赤裸相对，尖叫过后便柳眉倒竖，恶狠狠地挥舞粉拳过来。

萧易此刻虽集九阴真经、小无相功及灵鹫宫诸般武学于一身，然而那女郎的武功不似中土，怪异难测，角度刁钻…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打中了左眼。

待他重新恢复视力时，温泉里早已空空如也，哪还有半个人影？

看着石绝天等人狐疑的目光，萧易回想起那雪白曼妙的娇躯，不禁脸上一红，心里暗自腹诽：那姑娘下手可真狠！虽说是我冒失闯入，可也罪不至此啊…

正胡思乱想，却听殿外弟子唱道：“圣使到！”

一个紫衫的妙龄女郎走了进来，大殿之内顿时满堂生辉。

只见她高鼻深目，肤白如雪，明艳不可方物，让人心生摇曳；偏偏那一双亮晶晶的淡蓝冷眸，凌厉威严，又令人不敢亲近…

这圣使，赫然便是昨夜萧易在温泉里遇到的那位绝色美人！

瞥见萧易后，女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慌乱，但旋即又恢复了先前的冷艳，仿佛从来没见过萧易一般。

石绝天不觉有异，笑吟吟地起身下座，率众向那女子行礼，满脸地恭敬虔诚。

“圣女大人在上，中土明教参见。”

“圣…圣女？”萧易茫然地喃喃道。

“是啊，这位便是我波斯总教的三圣女之一，索拉雅大人。”

石绝天拉着萧易上前，向索拉雅介绍道：“圣女，这位是大辽西北招讨使、天道教创始人、灵鹫宫的少主——萧易，萧兄弟。”

索拉雅眼中闪过寒芒，似笑非笑地道：“萧先生的头衔好长，其中便有吾教的西域宿敌…难怪，难怪。”

这两个“难怪”说得耐人寻味，只不过除了萧易，在场没第三人知道她话中的别意。

萧易不免汗颜，只得干笑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敌人…也是可以转化为朋友的。”

石绝天见二人这副模样也是暗自嘀咕：难不成他俩之前认识，瞧着样子似敌非友…看来这次和谈结果如何，未可知也。

当下打了个哈哈：“萧兄弟这话在理！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次灵鹫宫来访诚意满满，就是想要化干戈为玉帛，与咱们和解的！”

紧接着，便将萧易提出的方案详细说给圣女大人听。

说到最后，他向索拉雅投来满怀希冀地目光：“若双方和解，中土明教自此可在西域的天山南麓安心传教，实是大功德一件…吾等不敢独断，还请圣女大人定夺。”

索拉雅一直安静聆听未发一语，此刻见他说完，方才将妙目转向萧易：“萧先生能不远千里为两教的和平奔波，自是高风亮节，小女子先在此谢过了。”

到底是圣女，说起话来有礼有节…萧易正倍感受用，不想她话锋一转：“只是我明教光明顶上数百教众，每日吃穿用度，全部来自于山下孜孜不倦地传教和各方信徒的资助。

如今萧先生一句话，就让我们断送了半壁江山。敢问失去的这部分钱财，不知是灵鹫宫来出，还是大辽招讨使司用军费补呢？”

明教众人虽然有心和解，可也觉得索拉雅所言有理。自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钱粮短缺，的确是影响到明教生存、发展的大问题。

萧易心中一凛，暗道这索拉雅说话的声音语调虽然甜糯软绵，可话中暗含机锋，犹如绵里藏针，绝不是好相与之辈！

他不敢大意，不断踱步沉吟，思索着该如何回答索拉雅的诘问…忽地福至心灵，猛然间想起昨夜在山下看到的那只“大眼睛”，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自心底悄然浮现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萧易没来由地突然放声大笑，众人都是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只有索拉雅依旧心如古井，微波不惊。

等他笑完，方才轻启樱唇问道：“难道是小女子的话有何谬误之处，引得萧先生如此嘲笑鄙夷？”

萧易摆了摆手：“我不是笑你，我是笑在座的每一位…你们明明守着金山宝库，偏偏要和我哭穷？”

石绝天一挑浓眉，不解地道：“萧兄弟这话什么意思…金山宝库？我怎地什么也没有见到？”

萧易朗声道：“光明顶下拥有一片火山群，每一处都蕴藏这大量硫磺，这里根本就是一座天然的大型硫磺矿场！

只要你们肯下力气开采，必然日进斗金，财源滚滚…这难道不是坐拥金山而不自知？”

石绝天与索拉雅对视一眼，迟疑地问道：“可是，就算我们采集出来这么多硫磺矿…又上哪里找买家呢？”

萧易指了指自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西北军中正好需要大量硫磺以作备战，而且是长期的、可持续的需要！

今后无论你们开采出来多少，我都能按照行价照单全收，绝无二话！”

天降横财，石绝天如何不喜，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话：“萧兄弟，此话…当真？”

萧易负手而立，傲然睥睨道“我手握兵马数万，信徒二十万之众，自然是一言九鼎…岂有失信之理？”

石绝天闻言这才宽心，同时望向索拉雅，请示由她一言而定。

索拉雅心知发展天山北麓教徒所得的那点收益，与这场“泼天”的富贵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若就此促成与天道军的交易，那赚取财富足以让明教迅猛发展，势力遍布南北…届时又何必在意区区一个西域？

“诚如萧先生所言，小女子再无话说，焉有不从？

不但你我双方的和解水到渠成，我明教也愿意与天道军深度合作，共图大计，只是…这等好事，萧先生怎么愿意与我教分享？”

萧易哈哈一笑：“圣女大人果然冰雪聪明！一则你们明教熟悉山下地形，教众又是各个身怀武艺，开采起来远比他人来的方便；二则…由于硫磺、硝石等物的金山商路已被太阳汗封锁，所以你们必须另寻他路，才能将货物送抵…

对了，忘记说我是货到付款——你们只有把货物运至漠北军中，方能财货两讫！”

此言一出，明教众人一片沉默，纷纷面露难色。

半晌，石绝天才苦着脸道：“萧兄弟有所不知，从昆仑山至漠北，只有三条路可行。

一条路是走金山沿线，这条路最为便捷，今已被乃蛮封锁，自是不必多说；

二是借路高昌回鹘的天山北麓，但途径流沙之地，想走出去几乎是九死一生；

第三条路，就是走玉门关，然后经过西夏进入漠北…但是西夏国垄断商路，沿途关卡重重，层层盘剥。我们没有通行路引，根本寸步难行！

萧兄弟，除了这三条路，难不成我们还能插上翅膀，将大批的硫磺飞传给你？”

萧易耸了耸肩，也很无奈：“生财之道已经给你们指明…至于能不能赚得到，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也许…有个人可以做到。”

正当众人愁眉不展之际，不想索拉雅却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只听她轻声道：“我这次从西夏办事归来，顺便也发展了几个信徒…其中就有河西张氏的家主，张一龙。

张家是敦煌当地的豪门大族。他本人也是河西商会的会长，不但掌控了整个河西走廊的贸易路线，而且在朝在野都很吃得开…如果由他出面运送硫磺，必能安全抵达漠北！”

这下峰回路转，在场的明教众人连声喝彩，大赞圣女大人传教有功。

就连萧易也是心中一喜：如此一来，不但昆仑的硫磺可以运回漠北；就连天山上的硝石矿也能一并运送，不再受制于乃蛮！

“如此甚好，那就请圣女修书一封，让张会长帮咱们这个忙。”

索拉雅却摇了摇头：“这人新入我教，书信未必讲的清楚。说不得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当面劝说于他…”

说到这里她眸光流转，若有深意地望向了萧易。

“萧先生，你是此事的主导者…便与我同赴河西，不知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