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时隔一月,过来还衣

进洞前,朱浣纱小脸煞白,脚步虚浮,恍若风烛残年。

出洞后,红光满面,脚步轻盈,活力十足,冷若冰霜。

郑兆安的情况,也变好了许多,身体暖洋洋的。

浙江杭州的四月下旬,穿着棉袄,终于觉得有点热。

“我付出了那么多,你不得补偿我一些?”

郑兆安觉得自己吃亏了,想要补偿。

“小雨把你卖给我,五颗万两白银丹药,你找她补偿去。”

朱浣纱摇摇头,否决道。

这本就是交易的一部分,至于帮郑兆安去看名次,她都没要报酬。

不过,人的关系一旦纠缠在一起,就是一笔糊涂账,算不清的。

你差我一点,我多你一点,男女互补,反而和谐。

“她把我卖了,还卖了五万两白银,我就值五万两?”

郑兆安听闻此言,顿时火冒三丈。

随便清点一下他的资产,也远远不止这些。

床下的黄金,已经超过十万两。

折算成白银,那就是百万两。

盐引钱庄吸储速度下降,但已经超过五百万两白银。

还有运河边的织厂,不说地皮价值几何。

单是织厂运转起来,又是一只下金丹的母鸡。

再加上身为布政使的儿子,按照郑兆安对自身的估值,至少千万两白银以上。

然而,仅仅是几日前,崔红雨就把他卖了,而且只卖了五万两白银!

哪怕是卖五万两黄金,郑兆安都不觉得被贱卖。

唯独五万两白银,他不能接受。

回到厢房,郑兆安看到了盘坐运功的小雨。

他很想摇醒她,质问她,为什么只卖了五万两。

卖这个动作,郑兆安是理解的。

只要价格合适,除了信念,没什么不能交易的。

无底线之人,信仰也可以出卖。

但是这个价格,他很不满意。

一旁的春桃,坐在窗口下,缝补着衣服。

针头钝了,就在头发上划两下,继续缝补。

郑兆安压住怒气,走到书桌旁,将书桌整理了一下。

府试考过了,那接下来,便是为院试做准备。

不对,郑兆安想起来,朱浣纱说他是府元,这是府试第一名呀。

若是遇到提学御史,他可以定“保送”的。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接着是迫不及待的声音:

“二少爷,老爷请您速速回去!”

钱禄的声音满是喜悦。

考过县试,是童生,可穿青衿,有见官不跪的特权。

过了府试,便是儒学生员,拥有免徭役、享廪米的特权。

“春桃收拾一下,我们该回去了。”

郑兆安听到钱禄的话,长叹一声,说道。

临走前,郑兆安还去了一趟飞来峰,找到朱浣纱。

她坐在竹制茅屋中,阅读佛经。

“我要回去了,你也要离开了吧?”

郑兆安特意来告别的。

这一次离开,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到这里。

郑兆安有点感伤,可他将这点情绪仔细隐藏,没有透露出半分。

如果那是一个梦,那也是朱浣纱与他,用心编制的一个美丽梦境。

这和郑兆安的单相思不同,有身体的接触,情感的互动。

只是,郑兆安讷于表达情感。

一个理工男,核心标签便是直男。

“暂时不会离开,至少要把院试考完。”

朱浣纱头也不抬,言语冷冷,摇摇头道。

如果说,郑兆安是直男,那么朱浣纱就是一个冷女。

一个不解风情,一个没有风情。

“谢谢你!”

郑兆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切如梦。

“谢我什么?”

朱浣纱抬头看了郑兆安一眼,随后目光又落在经书上。

郑兆安见她一脸严肃,恍若那真是梦,梦醒了,她什么也没记住。

“没什么,我是来告别的,估计很久不来灵隐寺了。”

郑兆安心里升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可他还小,只能将这些压下来。

在没有能力给她幸福之前,那就放手让她自由寻找幸福。

“你还欠我一次。”

朱浣纱没看郑兆安,着重提醒道。

“有需要,随时喊我!”

郑兆安作揖,大踏步离去。

朱浣纱挥挥手,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佛经。

她记得,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提及而已。

待到郑兆安走远,朱浣纱再也忍不住,泪水如珠。

她想出口挽留,但要强的性格,让她说不出口。

走吧,走吧,修行本就是独行之路。

逆天改命,又有几人能成功?

算上郑兆安,也不超过两手之数。

待郑兆安告别完毕,小雨已经等在马车旁。

“醒了?”

郑兆安平静道。

“可惜了。”

小雨上下打量郑兆安一番,叹息道。

坐进马车内,郑兆安质问小雨,为何把他卖得那么便宜。

小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郑兆安,在韫光洞中,发生了什么。

“就亲亲摸摸?”

小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还要什么?”

郑兆安不懂,他是真不懂。

“这亏大了!”

小雨懊恼道。

“你进去,你都十八岁了,成年了,该干一些成年人的事情呀!”

小雨说完,郑兆安立马羞红了脸。

“不,不好吧?”

郑兆安结巴道。

“哼,你不把生米做成熟饭,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小雨戳着郑兆安的脑袋,想要把他戳开窍。

明明早慧,明明机智,怎么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呢?

好在还有一次机会,小雨微微眯眼。

她得想办法,让下次机会提前到。

若是将这件事考虑进去,小雨收了五颗万两白银丹药,似乎不亏。

车马声粼粼,郑兆安望着窗外发呆。

这是朱浣纱很喜欢做的事情,将脑袋放空。

没有任何思绪,不想任何事情,就让时间在眼前流走。

看似是浪费时间,实则就是浪费时间。

并不是每分每秒,都要用来做有意义的事情。

而那些有意义的事情,往往需要这样无意义的时间来衬托。

只要是自己的时间,任意支配。

回到府上,张灯结彩,庭院中摆满酒席。

而作为本场筵席的主角,郑兆安,紧赶慢赶,终于赶回来了。

上次没有大摆宴席,那是郑兆安不想弄。

郑泌昌该收的礼物,一份也没少。

如今过了府试,可比县试要重要许多。

而且还第一名的府元,有保送资格。

郑泌昌大手一会儿,筵席摆起来。

这相当于,郑兆安提前锁定了秀才的身份。

以郑泌昌的能力,可以为他保驾护航到乡试,也就是到举人阶段。

到了会试,他的影响力就微乎其微了。

至于殿试,他能影响当今圣上?

根本不可能!

不过,这些事情可以暂时不考虑。

郑兆安才八岁,要想参加乡试,至少要沉淀三五年。

宴会上,郑兆安跟在郑泌昌身后,像宝贝一样,被拉出来展示。

直到有一桌,郑兆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同龄人:沈砚冰。

他是跟着父亲过来赴宴的,坐在角落里。

其父沈一石身着麻布,简单朴素。

身材高瘦,和沈砚冰站在一起,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趁着他们敬酒喝酒,郑兆安见沈砚冰使眼色,于是主动靠过去。

“王戎小姐找了快一个月了。”

沈砚冰耳语道。

“她是谁?找我干什么?”

郑兆安反问道。

“你忘了,西湖撞船,有个唇红齿白的小姑娘?”

沈砚冰提醒道。

“有点印象,怎么了?”

郑兆安是真的忘了此事。

就像这么久,他都没去江南织造局,去看看两位小妾。

“她要还衣服呀。”

沈砚冰无语,但贵人多忘事,他也理解。

“你能联系她么,明日西湖泛舟,顺便还衣服。”

郑兆安想了想,决定道。

也该去江南织造局走一遭了,看看干爹,看看二妾。

重要的是,他的走私生意,也遇到了一点小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