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吃醋”

接下来的一周,两人像被无形形磁石吸住,除上课外,基本总黏在一起。

直到那天,一个女生笑着朝许朝招手,轻易打破了这份专属的美好时光。

听别人说,那个女生是高三二班叫温馨是许朝的初恋。

可李挽颜从未听闻许朝曾有过女朋友。

李挽颜一直以为,自己和许朝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很近,直到这一刻才惊觉,原来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那些让李挽颜心动到不行的瞬间,在许朝眼里,会不会只是普通朋友间的日常?

满心的期待,突然就像被戳破的泡泡,只剩下李挽颜在原地,纠结又迷茫。

上课时,李挽颜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衣角,想问许朝却不敢。

那些藏在心底的悸动,此刻像生了锈的锁,困住了勇气,只能任由酸涩在胸腔里打转,反复咀嚼这份无疾而终的猜想。

楼道转角,撞见许朝单手转着篮球上楼梯。李挽颜刚要抬手招呼,那个叫温馨的女生猛地从旁蹿出,脆生生喊“许朝”。

她笑眼弯弯,活泼得像春日雀鸟,自然而然和许朝并肩同行。

李挽颜举到半空的手,瞬间僵成标本,望着两人背影拐过走廊,消失在视线里,才惊觉自己还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续上。

篮球在许朝指尖转得稳稳当当,和温馨说话时,许朝垂眼的弧度都带着李挽颜没见过的柔和。

阳光从走廊窗缝漏进来,给他们影子镀了层金,而李挽颜攥着衣角,指甲掐进掌心,尝到了酸涩的滋味。

想抬脚跟上,双脚却像被钉死,那些没说出口的问候,随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碎成了楼道里晃荡的回音,连空气都变得黏腻又沉重,把满心的欢喜,压得喘不过气。

走廊尽头的楼梯间,传来他们零星的笑语。

李挽颜躲在转角,听温馨说校园花坛新开的花,听许朝轻声应和。

风从楼道穿堂而过,吹得李挽颜后颈发凉,攥紧的衣角早已发皱,像揉皱的心事。

想起之前和许朝并肩走的时光,原来那些自以为特别的瞬间,别人也能轻易拥有。

夕阳慢慢漫进楼道,李挽颜才拖着灌铅的腿挪动,影子被拉得老长,每一步都磕在心跳的裂缝里,把这场无疾而终的遇见,碾成掌心里化不开的苦涩。

回到教室,同桌看李挽颜脸色差,追问怎么了,李挽颜勉强笑说“没事”。

晚自习时,目光总不受控飘向许朝的教室,以前能自然搭话的距离,现在像隔了堵透明墙。

许朝和温馨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笔尖在作业本上戳出墨点,李挽颜才惊觉,自己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我们本就只是朋友啊。

放学铃响,李挽颜收拾书包匆匆离开,怕多待一秒,那些藏不住的失落会漫出来。

在校门口,又撞见他们并肩等公交,温馨笑着将书包甩上肩,许朝无奈又纵容的眼神,像把小锤子,一下下砸在李挽颜心上。

公交驶来,他们上了车,李挽颜站在原地,看着车窗映出的剪影,突然明白,有些心动,从一开始都只是独自的兵荒马乱。

夜里翻来覆去,白天的画面在脑海里循环。

那些一起走过的路、许朝递来的糖纸、雨天的邀约,原来都只是青春里普通的片段,是李挽颜擅自添了心动的滤镜。

月光透过窗帘缝,照在枕边,李挽颜蜷缩着身子,把酸涩咽进喉咙,决定把这份喜欢,悄悄埋进心底,就当是一场关于成长的秘密阵痛。

之后的日子,李挽颜有意无意和许朝保持距离。

再在校园撞见,会别过脸假装看风景,或是加快脚步逃开。

可每次远远瞥见许朝和温馨说笑,心还是会猛地揪紧,像被细小的针反复刺着。

体育课自由活动,李挽颜坐在树荫下看小说,却总忍不住往篮球场瞟。

许朝打球的身影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温馨抱着水站在一旁,等许朝下场就递过去,那画面刺眼得让李挽颜眼眶发酸。

合上书,李挽颜起身往教室走,路过器材室时,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别老这么惯着我呀,许朝。”是温馨的笑闹。“习惯了,改不掉。”

许朝的声音低得像呢喃,却精准钻进李挽颜耳朵。

脚步踉跄了下,李挽颜攥紧书包带,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原来有些偏爱,真的与自己无关,那些李挽颜以为的特殊,不过是许朝对别人的日常。

回到教室,趴在桌上,眼泪不受控地掉。

明明想好了要放下,可听见许朝的声音,看见许朝的身影,所有伪装的盔甲都溃不成军。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像在嘲笑李挽颜的狼狈,她把脸埋进臂弯,任由酸涩漫开,在青春的书页上,洇出一片化不开的潮湿。

周末逛街,在文具店又遇见他们。温馨挑着可爱的笔,许朝在一旁耐心陪着,偶尔帮温馨递东西。

李挽颜躲在货架后,看着他们自然又亲昵的互动,终于承认,这场心动,从开始就是李挽颜站在雾里,错把许朝的礼貌当偏爱。

结账时,收银台的风铃响起,李挽颜低着头匆匆离开,却在转角和许朝撞上。“好巧。”

许朝打招呼的语气像往常一样,可李挽颜却觉得陌生。

勉强笑了笑,说“是啊”,然后逃也似的离开。

风掀起衣角,带着夏日的燥热,可李挽颜的心却冷得像坠了冰。

回到家,李挽颜把和许朝有关的小物件收进铁盒,糖纸、许朝借过的半块橡皮、运动会上递的水,一件件放进去,像在封存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

盖上盒盖的瞬间,眼泪又落下来,打湿了铁盒上的锈迹。

往后的日子,李挽颜试着把精力投入学习,参加社团活动,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

可夜深人静时,那些藏在心底的悸动,还是会偷偷探出头。

原来有些喜欢,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它像长在心底的藤蔓,哪怕刻意忽视,也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疯狂缠绕,让你疼得清醒。

我们真的只能停在这了吗?李挽颜想着,满心不甘像藤蔓缠住心脏,可李挽颜绞尽脑汁,也寻不到破局的法子。

那些藏在喉咙里、无数次在深夜彩排的告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这场李挽颜独自奔赴的暗恋,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