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这他娘是新晋武人？！

棍影骤停。

胡奎短棍斜指地面，棍梢离姜凡咽喉不过三寸。劲风卷起的尘土在两人之间缓缓飘落。

姜凡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混着尘土滴落，身上的红痕火辣辣地疼。他抹了把脸，甩掉汗珠，调整气息，眼神越发沉静。

“喘匀了？”胡奎眼神如铁砧，锻打着姜凡狼狈的姿态，“丙等最弱力道，滋味如何？”

姜凡并不回答，脑海中复盘着自己对练时的动作。

武技串联，理论上确实可行，可实战中似乎还差着一丝......气！

电火光石间，念头通达，淤塞顿开。

一股难言的明悟在胸中激荡。

肌肉有形，血液有体，想要完成武技之间的串联，更重要的是行气！

刹那间，姜凡对武技的理解更上一层，此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

“再来！”姜凡抬眼，气势昂然。

胡奎眼神一凝。这小子眼神变了，少了硬撑的狠，多了洞悉后的沉。

他咧嘴露出黄牙：“行！这次老子再加点码！”

话音未落，短棍嗡鸣，不再是试探的点扫，而是裹挟着更沉更疾的风压，当头劈落！速度力量，赫然提升一截！

王齐抱着胳膊，嗤笑：“胡头动真格了，这小子怕是要躺。还是五棍。”

赵柳眯着眼：“咱们都走眼了，底子竟然这么韧。上一轮没倒，这次赌他撑不过七棍，还是那半斤烧刀子。”

劲风扑面，姜凡不退反进！气行脚底蛇形滑出，身如风中柳絮，险之又险擦着棍锋掠过。

几乎同时，铁衣桩的架子在接触棍风的瞬间绷紧，左臂肌肉虬结如铁块。

砰！

棍臂交击，闷响如擂鼓。

姜凡身体剧震，脚下生根般钉住，只退了半步！他手臂发麻，巨力却未完全吃下，顺势行三叠劲气，引力反震。

胡奎只觉一股力道传来，身形虽未撼动，却也让棍势一滞。

“咦？”王齐的嗤笑卡在喉咙。

胡奎神色一振，好小子！不是硬抗，是卸力反冲！

他棍势不收，顺势横扫，如毒龙摆尾，直取姜凡腰肋。

姜凡耳廓微动，听风辨位捕捉棍风轨迹，身体后缩的同时气息流转，蛰龙息配合蛇形步，整个人仿佛融入棍风带起的乱流。

棍梢只能擦着衣襟掠过，却不能伤他半分。

胡奎心头一凛！这小子的动作，比刚才快了不止一筹！那笨拙滞涩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圆融的自然！

未等他变招，姜凡落地即进。不再是躲闪，而是欺身抢攻！

伐木劈砍之力融入掌势，掌落如斧劈山，附三叠劲，直捣胡奎中路空档！

这动作衔接流畅，卸、闪、进、攻，一气呵成！

胡奎忌惮胸腔凌厉的掌势，不得不撤棍回防，短棍横架。

咚！

掌棍交击，胡奎手臂微麻，竟被震得小退了半步！

他脸上那点戏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这小子，真把那些风马牛不相及的玩意串起来了？怎么招式如此刁钻！

院内死寂。王齐抱着胳膊的手不知何时放下了，嘴巴微张。赵柳也忘了打赌，眼神死死盯着场中。

胡奎低喝一声，棍法陡变！短棍化作一片模糊的黑影，棍棍不离姜凡要害，力量速度全开。

正是他浸淫多年的丙等棍技《疯魔乱打》！院内劲风呼啸，棍影如织。

压力如山崩！

姜凡眼神如寒潭，将所有感悟催动到极致。

听风辨位捕捉每一丝风压，蛰龙息调整呼吸融入节奏，蛇形步在方寸之地腾挪闪避，险象环生却每每于毫厘间避开致命击。

铁衣桩横练格挡，配合三叠劲卸力反震，竟能勉强架开部分重击。

偶尔抓住棍影间隙，伐木劲配合三叠的反击刁钻狠辣，逼得胡奎不得不回防。

一时间，棍影翻飞，人影交错。

姜凡虽依旧被压制，衣衫破碎，身上红痕更深，却不再是单方面挨打。

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那股微弱的气在体内流转，将五种武技的碎片强行粘合。

竟在胡奎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撑起了一片摇摇欲坠却坚韧不倒的防御反击圈！

几门杂乱武技拼凑，竟然能抗衡一门丙等棍技？！

疯魔乱打和那些不入流的杂篇不同，那可是用实打实的功绩，才能在武德司兑换的，真正入品武技！

王齐看得手心冒汗，喃喃道：“见鬼了......他真接住了？”

赵柳喉结滚动，声音干涩：“不是接住......是......在打！他在反击！”

胡奎越打越是心惊。

这小子就像一块顽铁，在重锤下不仅没碎，反而被打出了锋芒！

有种武技独有的意越发清晰。他每一次格挡反击，都隐隐带着一股圆融的劲力，虽然微弱，却已窥得丙等武技的门径！

这已不是悟性高低的问题，这是近乎妖孽的武道直觉！

“好！好！好！”胡奎连喝三声，眼中再无轻视，只剩纯粹的兴奋与战意，“最后三棍！接得住，老子请你喝烧刀子！”

他周身气势陡然攀升，短棍仿佛重了三分，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一式三连，棍影如山，当头罩下！

这是疯魔乱打的杀招，叠浪！一棍重过一棍！

姜凡瞳孔骤缩！气运全身，铁衣桩催到极致，双臂交叉硬架第一棍！

铛！巨力如山崩，姜凡双臂剧痛欲折，脚下地面龟裂，气血翻腾。

第二棍紧随而至，角度刁钻，直戳心窝！

蛇形步极限扭转，堪堪避开心口要害，棍梢重重戳在肩胛骨上！

咔嚓一声轻响，剧痛钻心，半边身子瞬间麻痹。他闷哼一声，身形踉跄。

第三棍，如影随形，带着开碑裂石之势，横扫千军！目标正是姜凡因剧痛麻痹而露出的腰腹空门！

避无可避！

生死关头，姜凡眼中厉色一闪，竟迎击而上！

仅存的气力与蛰龙息敛息爆发结合，身体如绷紧的弓弦猛地弹出，以肩背硬撞向胡奎持棍的手臂内侧！

同时，伐木掌劲三叠，孤注一掷！

胡奎没料到姜凡如此搏命，手臂被撞得一歪，那横扫千军的第三棍擦着姜凡腰侧扫过，带飞一片破碎的衣角。

噗通！

两人几乎同时摔倒在地。胡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气息微乱，眼神复杂地看着地上的姜凡。

姜凡侧躺在地，左肩剧痛，半边身子麻木，汗水血水混着泥土糊了一脸，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处。

他挣扎着想撑起身，却因剧痛和脱力，手臂一软，又跌回尘土。

院内落针可闻。

王齐和赵柳僵在原地，如同两尊泥塑木雕，嘴巴微张，眼珠子瞪得溜圆，脸上只剩下纯粹的、无法掩饰的震惊。

如此险象环生的搏杀，姜凡最后那搏命一撞，彻底颠覆他们对新晋武人的认知。什么五棍八棍的赌约，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胡奎走到姜凡身边，蹲下，看着少年扭曲却倔强的脸，还有那眼神深处未熄的战意。他沉默片刻，伸出手。

“起来。”

姜凡咬着牙，抓住那只布满老茧的大手，借力艰难地站起，身形摇晃。

胡奎盯着他，眼神锐利如鹰隼，缓缓开口：

“串联武技，你成了。”

“运力行气，你比我强。”

“缺的，只是丹田里那口......能烧得更久的气。”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有震惊，有赞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小子......你他娘的，真是个怪物。”

姜凡咧了咧嘴，牵动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着胡奎，又看了看旁边震惊失语的王齐赵柳，抹了把脸上的泥汗，声音沙哑却清晰：

“下次......烧刀子，算你的。”

王齐和赵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骇然。这小子，硬接了胡头三叠浪，还能站着说话？！

胡奎盯着他，忽然放声大笑，笑声在院中回荡，震得灰尘四起。

“好！等咱截货回来，烧刀子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