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存放处——————————————————”
“欸,王叔,咱就是说,就今这天儿您老还有空陪我跑步锻炼身体,您也算得上是老当益壮哈。”
身着青色莲花道袍的少年怀里揣着几个刚刚从“善良的山下老百姓”那里“捡”来的不要的还在散发着热气的包子,他在略显拥挤的集市街道间左右腾挪着,还不时地回头对身后举着擀面杖和饭勺陪自己锻炼的那位好心中年人做上几个鬼脸,然后不出意外的话就会像平时一样在一天的最后给像王叔这样舍不得自己离开而不惜相送数里的山下群众留下一个他自以为潇洒的背影。
而道路两旁目睹这一切发生全过程的小贩们如全然不曾见到这件事一样,一如往常般做着自己的生意,也算是习惯了吧,基本上每隔几天他就会溜出来一次,这孩子再怎么说也是他们这群随云山下邻里街坊看着长大的孩子,虽说这孩子整日是游手好闲了点,但是起码,他......
这孩子有优点吗?
欸?这话说的,还真是个问题,以至于随云圣地山下的百姓们在城主的带领下专门为这个问题开了十几次万人大会来讨论这个严肃的话题。没办法,虽然随云道祖是全天下首屈一指的高人,但是这位据传脾气古怪的老仙师在创建方圆千里的规模的宗门之后,算上玄羽,也就是刚刚跑过去的那个家伙总共就收了俩弟子,您就是说,好歹也算是咱们随云圣地这块的脸面,一天天的游手好闲传出去让人知道了,好说不好听不是?
对于圣地人丁稀少以至于山上的宗门之中统共只有三个人这件事,世人都认为道祖他老人家是一心向道不愿去因教导弟子这种繁琐的事务分神或是对弟子要求太高一般人无缘拜师,但当有人向这孩子问起这档子事的时候得到的答复却是:“那老登啊,他不收徒弟就是纯懒,诶?你别走啊,我说的真事嘿......”当然,自然没有人相信他这方面不着调的话。
最后人们经过对这孩子十几年的行为进行观察之后,集思广益得出来了一个相对可以说服地过自己的结论——这位圣子平易近人,不摆架子,而且活力四射(有时候也是太有活力了),嗯,慢慢的,全城的人都捂着自己右边的胸口认可了这个评价。当然,后来玄羽自己又给这三个词汇之后加了个道德高尚,至少他自己认为是这样的。
这次,他在与卖包子的王琯叔拉开一段距离的时候,在回头准备打几句嘴炮的瞬间没注意前面迎面走过来的青衫修士,一头撞在了这年轻修士的身上。
“欸,那个,抱歉,抱歉,抱歉,”玄羽从地上爬起,不顾拍打屁股上因摔倒而沾染的尘土,一个劲儿地对着面前的年轻人作揖道歉,不过奇怪的是,他迟迟没有等到那青衫年轻修士的回应,甚至连周围热闹的叫卖声都逐渐在耳边消失了。“奇怪,”玄羽挠了挠头带着疑惑抬头,目光迎上了年轻修士那张笑眯眯的脸。
年轻修士左手持着收起的折扇,将其贴在自己左侧的脸颊上,做出一个略显好看的微笑,“嘘,”他将折扇比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向左侧微微偏头,示意少年看向两侧。少年眼中的周围所有的人和物都像是被定格一样,停留在原地,保持着他们刚才那一瞬间的动作,甚至连一丝市集的叫卖声都不再能听到了。
“欸,厉害吧?”年轻修士用折扇一端轻点了点面前目瞪口呆的玄羽,“厉,厉害,这是什么法则?”按青年在瞌睡中听师父教导的记忆来看,面前看着年轻的修士起码也该是尊者以上的大人物,“完啦完啦,”几点冷汗从玄羽的后背和额头处沁出,“再见了,老登,师姐,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
“别那么紧张嘛,只是简单的时间和空间法则的把戏罢了,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东西,”年轻修士摆出了一副和善的模样俯下身一把搂住青年的肩头,“而且我就是单纯炫耀一下嘛,你看,你干嘛要摆出一副快想好遗书的样子。”年轻修士轻轻勾了勾手指,一面半透明的屏障将他二人与周边的空间隔绝开来,“小友,你说,这修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即使我如今已经无敌于世,依旧没有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个啊,”在反复确认面前的年轻修士没有恶意后,玄羽松了口气,将身后紧紧攥着的右手舒展开来,转而从随身携带的储物袋中掏出一个麻布口袋,左手食指指了指堆在一旁的墙角的碎石,“这个问题,我觉得无非是长生或者地位,对于我来说,考虑这些还是太早了,所以我可以依旧如同现在般无忧无虑地躺平,如果是你,我觉得你可以从这之中找到答案?”
“哦?”年轻修士又是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微笑,这次却一言不发,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神色,但还是伸手接过了那麻布口袋,朝着堆在墙角的碎石堆走去。
“对了,羽,”正蹲着一颗颗将石子丢入手中口袋的年轻修士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竟叫出了身后正用看傻子似的玄羽的名字,“我只是定格了这一小块地方的时间,所以...”年轻修士凌空朝后挥了挥手,“建议你赶紧回去,现在的可是已经到黄昏了,再不快点,啧啧,小心回去之后挨打。”
“欸???我去!!!”玄羽哪还管这陌生的年轻人剩下说了些什么,将怀里揣的包子一把塞进嘴里,向着山门的方向拔腿就跑......
“唉,还是这么,嗯......”他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麻袋,望着急匆匆远去的的少年的背影,“你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万一,修行会是为了守护呢?”他不再去理会被他扔在一边尚未石子装满的麻袋,站起身单手托腮,身形同周边原本自己划出的空间屏障一同缓缓消散于原地。
“我们,会再见的......”他已经逐渐变得透明的容颜露出一抹轻笑。
“玄羽那臭小子呢?”王叔挠着头看着面前的人群,却没有发现玄羽的身影。
周围的街道又重新变得喧闹,只不过,似乎今天的时间过得有些快了,怎么这么快,天就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