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
张小斐知道张子豪一人吃了半瓶香油，现在肯定很急。
她急忙催促张子豪。
“我已经……”
“已经拉裤子了？”
张小斐的猜测正中张子豪下怀。
张子豪大哭起来，眼泪一颗颗滚落。
“唉唉~你小点声！”
张小斐突然想起院子里还有人。
正准备捂住张子豪的嘴巴。
可下一秒，
房门被外面的人一手推开。
王宝英像魔鬼一样直勾勾的看向张子豪。
她的声音越说越训斥越大声。
“我就知道是你！”
“好的不学……”
“瞪着我干什么，还不快点认错。”
王宝英见张子豪一个劲的哭，全程不说一句话，没有要认错的意思。
她一边拖着张子豪出门一边破口大骂起来。
“小小年纪不学好就开始偷，打你进门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一副贼相。”
“舅妈，子豪也是不懂事一时贪吃……”
“不懂事就可以贪吃了是吗？”
“长大了那还得了，今天非教训这野孩子不可。”
“舅妈，你说我野孩子可以，说我弟就不行。”
“嘿，小斐你可是家里的老大，你还向着他。”
“今天我非连你一块打了不可。”
王宝英刚刚一时间心急说错了话。
不过眼下手掌都擦亮了。
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教训这帮外来孩子的机会。
不在他们面前立点威信，谁知道他们下次会再偷什么。
没准就偷到自己屋里了。
王宝英说完伸手便朝张子豪屁股招呼过去。
子枫子月见状小跑过来拉着王宝英的衣角。
不停的哭喊着。
“唉你们两个小兔崽子，错了就该打，你们两个知道错了没有。”
子枫子月才四岁，哪里知道什么叫自尊心。
只能边哭边点头认错。
可打了半天，见张子豪还不肯承认错误。
王宝英直接将其拖到了门口。
“关你小黑屋看你等承不承认错误，等你承认错误再放你出来。”
张小斐想要上去制止。
但她才14岁，力气哪能比得过那些成年人。
没坚持几秒钟就被王宝英连同张子豪一同拖拽了过去。
无奈她只能跟着子枫子月在门口拍打窗户苦苦哀求。
张子豪看向外面的张小斐眼里全是泪花。
又见姐姐妹妹去认错。
嘴里喃喃低语。
“错了，我错了舅妈！”
“现在知道错了？！”
“早干嘛去了。”
“再有下次非饶不了你们不可。”
王宝英满意的点点头。
果然立了威信后，整个人气色都舒服了很多。
她这才信誓旦旦朝房间走去。
留下姐弟四人抱头痛哭。
“姐，我想妈妈了。”
“我们不要住在舅妈家了，咱回家吧。”
张小斐哪里不想回家。
可他们能去哪里。
他们早就没有了自己的家。
“我们没有家了，子豪子枫子月以后要听舅妈的话。”
“记住了吗？”
“记住了。”
……
九月，酷暑。
张子豪不时在门口听到有人唱歌的声音。
歌声节奏悦耳欢快。
像一阵阵微风。
“姐，我也想像他们一样。”
张小斐望向许多学生胸前的红领巾。
鲜艳无比。
她想起了爸妈当初那句话。
子豪可是家里的顶梁柱。
顶梁柱怎么能不读书呢。
“子豪想上学了？”
“姐，我想像他们一样在教室里念书。”
张小斐欲言又止，继续说道。
“回头我跟舅舅说说。”
“算了吧，舅妈肯定不同意。”
张小斐示意张子豪不要担心。
可张子豪明白。
以舅妈的性格，她怎么可能送自己上学呢。
听说还要交很多很多的学费。
“宝英，这孩子上学的事你看也差不多了。”
“尤其是小斐，最起码把中学读完吧。”
王宝英正准备做饭呢。
听李国成来这么一句瞬间放下了手中的菜刀。
“上什么学，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供他们上学！”
“又是吃又是穿又是住的。”
“可你也不能放着她不管啊。你看她都多大了。”
“子豪他们还小我知道……”
王宝英闻言表情瞬间变得五味杂陈起来。
什么叫他们小。
她自家的蜡烛都点不着，还拿蜡烛去照亮别人家的孩子。
可能吗。
“我不同意！”
张小斐在角落里听的仔细。
果然和自己预期的一样。
她算是明白这个女人了。
她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可我们有救济金啊！”
“我可以不读书，但是子豪他已经不小了。”
此话一出，王宝英李国成有些咋舌起来。
救济金？！
这孩子是从那里听说救济金的。
不过好在王宝英早就舌战群儒出来的练家子。
她瞪了张小斐一眼。
不甘示弱起来。
“救济金怎么了，那也只是小一点点。”
“还不够你们吃饭呢，还想读书，做梦。”
“瞪着我喊什么，我说的是实话。”
“你们又是吃又是穿的，又要读书，这一家之主我还当不当了，要不你们来当。”
说罢，王宝英直接撂挑子窜回了自己屋里。
就算有钱，那些钱也是留给他们家富贵以后读书用的。
给他们姐弟都霍霍了，想得到挺美。
“小斐你也别怪你舅妈，这家里现在有困难。”
“我不上学可以，但是你得让子豪去上啊，没钱我可以去挣。”
王宝英闻言从房间窜出一个脑袋。
挣钱？
有点意思。
她张小斐要去挣钱？！
换作今年她十六七岁，她指不定真的能挣到几个钱，补贴家用。
可她才十四岁。
一个小屁孩能挣什么钱，
说出去只会丢人。
更会笑他李家虐待孩子。
“小斐你真的要去找工作？！”
李国成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毕竟这可不是开玩笑。
“为了子豪我会去的。”
很快，
张小斐便在不远处的工厂找到了一个搬运的工作。
领货员是一个大妈。
她每个月也有两三块钱的工资。
只不过有些累。
张小斐只能订着让张子豪先去学校。
先念书一个月在交学费。
放学的路上。
张子豪见一堆同学在一起玩游戏。
没想到其中一个正好是自己表哥李富贵。
“富贵，你们在玩什么？”
“带我一个呗！”
“你不会！”
张子豪一看是锤子剪子布游戏，急忙凑了上来。
“我会，带我一个呗。”
“带我一个嘛。”
“说你不会就是不会！”
张子豪见他们明显孤立自己，有些急眼了起来。
“富贵，这谁啊。”
“嗐，我妈在乡下捡回来的野孩子。”
一起玩的几个同学这才反应过来，可不就是人们常说的野孩子嘛。
他们乐着纷纷起哄。
“原本来是乡巴佬，哈哈哈。”
张子豪不停的被围在中间。
“你们几个摁住他，我要骑大马。”
“富贵哥也要。”
“好，到时候你们一个一个来。”
张子豪被几人按压在地上。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骑在他们身上。
不多时，
校门口走过一道人影。
他绿色单肩包，
一袭白色衬衫映入眼帘。
“你们几个在什么，在欺负其他同学别怪我揍得你们亲妈都不认识。”
“哼，你也就仗着你大个子，我哥来了照样把你大趴下。”
“是吗，叫你哥来初三三班找我练练，我叫白山。”
白山？
“你就是白山？”
“知道了还不快点滚。”
张子豪见他们像见到鬼一样逃之夭夭。
心中不明露出羡慕之感。
他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没事吧，快拍拍你膝盖上的土。”
“你真厉害，两句话就把他们吓跑了，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
白山笑笑，这小家伙还挺有意思。
张小斐原本是来接弟弟上学的。
可张子豪现在浑身都是灰。
那个高年级的学生居然动手打他的弟弟。
真是岂有此理。
她赶忙冲到白山面前。
拎着手中饭盒猛地朝对方砸去。
“唉唉唉~你干什么。”
白山被这突如其来的饭盒砸的一脸懵逼。
这谁啊？
他白山得罪的人多了。
一时间分不清这又是谁家的姐姐路过揍自己来了。
“好男不跟女斗，别让我看见你，哎哟喂……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白山抱着淤青的右手跑进了巷子里。
今天还真是晦气。
救人反被揍。
“好，有本事你在欺负我弟弟，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张小斐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欺负自己的弟弟不说，下次遇到自己还要再打自己。
都什么人啊！
“——姐，他刚刚来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