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填满了护城河的河渠,艾文和贞德带着小雀斑跳进河里,又一起将小雀斑给拽到岸上,刚上岸就看到一伙人朝这边来,以为是追兵的贞德赶紧起身,握着剑戒备,但在发现来者是灰袍教士和她花钱雇佣的士兵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们怎么做到的?是火药?”
灰袍教士看着远处暴雨中城堡高处模糊的洞。
“你们没事?”
艾文说着,看了一眼贞德,这丫头正抱着冷到发抖的小雀斑安慰。
“你和男爵冲进去时,他们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不过在福音的圣光之下,他们清醒了过来,明白不该对灰袍教士发起攻击。”
灰袍教士回答,他贴心地还留着艾文和贞德的马。
“趁着追兵还没来,我们得先离开这儿。
并非抱怨,但我不知道沃根大人怎么回事,本来这件事情可以不用这么狼狈的。”
艾文一边说,一边费力地上了马,另一边贞德和小雀斑共乘一匹。
“沃根总是这样,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您二位的勇武超乎我的想象,成功救下被弗兰伯爵囚禁的同伴。
我已经知晓弗兰伯爵之罪,在我们指控他叛离耶稣罪、巫师罪的同时,也会向布列塔尼公爵检举,他袭击哈姆雷特的罪名,这位可怜的少女就是证人!”
灰袍教士在提到沃根时,语气有些尴尬,听起来他苦于沃根这种我行我素的做法已久。
“呼,那真是谢谢教士大人了,愿主保佑。”
贞德的这句话让怀里的小雀斑一怔,惊讶地看着她的下巴。
一旁的艾文并不奇怪现在贞德的状态,因为早在来之前,贞德面对教士时,已经将愿主保佑类似的话挂在嘴边。
当然这不是代表贞德真希望她嘴里的伪神保佑,只是她本人更加圆滑,或者说虚伪。
但随着贞德这种转变,在贞德虔诚“虔诚”这种方式下,修正度获得的越来越少,甚至现在可能贞德“虔诚”祈祷个三五次,也仅能增加0.1%的修正度。
仍然需要警惕,因为现在还在弗兰伯爵的领地之中,更在他的城市之内。
艾文一行人早已做好了继续作战的准备,但实际上他们离开的时候没有受到太多的抵抗。
所有人都为此很是奇怪,其中当然包括贞德,她皱着眉看向旁边的艾文,便注意到艾文皱眉沉思的脸,好像在思考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似的。
“你怎么了?”
雨还在下,她的声音不可避免的要很大,但这份声音中满是关切。
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然将这个浑身都是秘密的奇怪少年当做同伴了。
看着艾文苍白的脸颊,她也莫名有种想把艾文抱紧怀里,像是对待小雀斑一样的想法。
“没事!”
艾文摇了摇头,大声回答一句。
“尽在掌握......”
他小声嘀咕一句。
...
......
去时贞德以为归来时会是晴天,她欢快地带着小雀斑凯旋,而她的姐妹们在城堡的城墙上欢呼,心中沉醉于当初那个不抛弃不放弃的誓言。
然而,雨虽不像是要把整个世界给淹死那样,但还在沥沥拉拉的没完没了,她浑身是伤,艾文萎靡不振,就连那城堡都大变样了。
远远看去,城堡焦黑一片,一场大火曾光顾过这里,外围石墙无碍,贞德也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里面的那些木质房屋。
“男爵大人!”
在贞德从队伍脱离,先冲向城堡时,忽然一个镇民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出来,大喊:“无人伤亡!不要担心!”
“无人伤亡?”
贞德和小雀斑听到这个消息,悬着的心放下了。
“怎么着火的?”
艾文他们也紧随其后。
“不知道,现在人都在镇上,是巴克神父叫我留下来通知你们的。”
镇民回答。
“去镇上!”
贞德焦急地牵动缰绳,骑马向镇上赶去,艾文则是在原地盯着狼狈的小城堡,灰袍教士和士兵们从他身边走过。
艾文看的怔怔出神,镇民走了几步又折返,叫他,“管家大人?”
“啊?”
被叫的艾文身上一哆嗦,回过神道,“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干,不太熟练。”
艾文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策马而去。
“我没说马的事儿啊?”
镇民觉得艾文以为自己是想上马,挠了挠头。
不久后,小雀斑如愿以偿地回到了姐妹们的怀抱之中,她们被单独安置在二楼的一间屋内,贞德在确定好所有的姐妹都无大碍以后,像是泄了气的脾气一样瘫倒在一楼的客厅桌子上。
“我有事要和你说。”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都是换了干净衣服,烘干了头发。
“什么事?”
贞德的上半身从桌面离开,看着艾文,语气很温和。
“间谍走了,我们也该走。”
艾文的表情很严肃。
“什么意思?”
贞德蹙着眉,表情怪异。
“我直说了,城堡不会无缘无故着火,间谍不会被锁着无缘无故就逃掉。”
“你这叫直说吗?”
“你的那些好姐妹里有人被弗兰伯爵收买了,我敢肯定。”
艾文走过来,用指尖敲打着桌面,贞德听闻乐了。
“你别逼我在最开心的时候和你吵架,要说最可疑的不一直是你?”
贞德歪着脖子,艾文觉得她是有反驳型人格的。
“那我为什么不在你冲进弗兰伯爵城堡的时候卖掉你呢?”
艾文也歪脖子,和贞德是相同的方向。
他能看见贞德的黑眼圈,发白的嘴唇,这丫头确实是累坏了。
“呵。”
贞德又笑了,这次她是尴尬的笑,她把脸转到一边,嘀咕着:“谁知道你是不是对我别有所图,让你要做出这些事情呢?”
“别有所图?”
艾文面带笑意地把脸贴到贞德转过去的方向,小声问:“那你觉得我对你哪里有所图?”
贞德看着艾文,布满血丝的眸子,苍白的薄唇,疲惫的神情,明白这些好像都是拜自己所赐。
“谁知道呢。”
憋了半天,贞德肩膀一耸,又趴回桌面。
“那你愿意听我的吗?”
艾文问她。
“......我会跟你证明,我是对的。”
贞德像是孤注一掷的赌徒。
但艾文觉得她心里明白,如果真坚信,那为什么要做赌徒?
“你早就输了。”
艾文用听不见的声音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