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疗伤与新生】

“哇!好冷!”“她眼睛会冒红光!妖怪啊!”孩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阴冷气息吓到了,尖叫着四散跑开。

看着瞬间空无一人的溪边,邪童愣住了。那股微弱的怨念气息也迅速消散。她眨了眨赤红的眼睛,看看自己虚幻的小手,又看看那群跑远的孩童,小脸上先是茫然,随即慢慢浮现出一种…奇异的“领悟”?

“他们…怕我?”邪童歪着头,赤红的眼眸里,恐惧慢慢被一种懵懂的、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得意”取代。“只要…凶一点…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了?”这个简单的“道理”在她混乱的意识里生根。她感觉不那么冷了,也不那么怕了。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慢慢从石头后面走出来。

她走到溪边,看着水里自己虚幻扭曲的倒影。这一次,她没有去戳,而是学着刚才那些村妇的样子,蹲下来,用小手在溪水里搅了搅,模仿着“洗衣服”的动作,尽管她根本没有衣服可洗。赤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新“游戏”的探索欲。恐惧暂时被新奇和刚刚发现的“自保手段”压下,她懵懂地开始了她模仿人类、游戏人间却也潜藏危险的旅程。

灵虚禁地核心。

石磬的身影无声归位。孕变核心在他浩瀚神威下,因青桑邪童引起的涟漪已彻底平息,重归死寂的“平衡”。

莫瑶立刻睁开眼,看向石磬的目光复杂到了极点。震撼、敬畏、探究,还有一丝…面对非人存在的不安?她张了张嘴,想问青桑战况,想问山岳神体,但石磬那沉默如山、闭目稳固封印的姿态,如同万仞绝壁,让她所有疑问都堵在喉咙里。最终,她只是默默低下头,更加专注地稳固共生之契,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山岳神体…传说中的存在…竟然就在自己身边?他为何在此?与孕变核心有何关联?无数的谜团在她心中盘旋。

石岚也默默调息,恢复着伤势和力量。他对石磬的敬畏已深入骨髓,心中唯有庆幸与责任。稍后,他必须返回青桑主持净化大业。

青桑废墟边缘,临时营地升起篝火,驱散着夜晚的阴冷和残留的怨毒气息。

林婉儿小心翼翼地将一颗珍贵的“九转回天丹”化入温水,端到脸色苍白、气息虚浮的石岚面前:“石师叔,您快服下。您催动剑魄,伤势最重,此丹能固本培元。”

石岚看着碗中氤氲着磅礴生机的药液,又看看林婉儿关切的眼神,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婉儿丫头,你这炼丹之术,已得灵虚真传精髓,青出于蓝啊。此次青桑之行,若非你及时援手,老夫这把老骨头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温热的药力迅速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和本源。

他又看向一旁正用烈酒擦拭斧头的秦正,和闭目调息的墨辰:“也多亏了你们这两个小子。秦正,那股不要命的冲劲,像极了你师父当年。墨辰小友,心思缜密,洞察入微,后生可畏。”

秦正放下酒囊和斧头,看向林婉儿,眼神真诚,带着一丝难得的柔和:“师叔说得对。婉儿妹子,这次…真的多亏你了。丹药,包扎,还有…那会儿拉住我。”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却不再是无边的狂躁,而是沉淀下来的沉重,“寒峰…他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么厉害,能救这么多人,肯定…比谁都高兴。”提到赵寒峰,痛色仍在,但被一种告慰的释然冲淡。

林婉儿眼圈微红,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轻声道:“秦大哥别这么说…能帮到大家,能…能告慰赵大哥和青桑的冤魂…婉儿就心满意足了。”她将另一碗化开的温养丹药递给墨辰,“墨大哥,你也快服下,稳固心神。”

墨辰睁开眼,接过药碗,温声道:“多谢林姑娘。你的丹药,每每在关键时刻发挥奇效,丹心仁术,令人钦佩。”他看着林婉儿在火光下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气息逐渐平稳的秦正,心中对这位看似柔弱却坚韧无比的少女评价极高。她的存在,如同焦土上悄然绽放的花朵,无声地弥合着战争的创伤,带来慰藉与希望。

夜色渐深,篝火噼啪作响。众人围坐,商议着明日开始的净化大计。暗瑶“伏诛”,邪童遁世,青桑的怨源被拔除,虽然前路仍有阴影(邪童隐患、灵虚孕变、惑心魔与暗瑶残魂的未知),但此刻,在这片浸透血泪的土地上,众人因并肩作战而生的信任、情谊,以及那份告慰逝者、重建新生的决心,如同篝火般温暖而坚定。终局之战落幕,余烬之中,新的故事与挑战,已在星光下悄然铺开。

孕变核心在石磬(山岳神体)浩瀚的神威下维持着死寂的“平衡”。石磬盘坐于前,岩石纹理下暗金光芒流转。青桑一战虽了,但暗瑶最后的怨毒与邪童的诡异,如同阴霾萦绕心头。根源,必在一切开始与分离之地——悬圃遗宫。

“悬圃遗宫…”石磬低沉的声音在地脉中回响,带着追溯万古的沉重。这个名字,是他力量失落、记忆残缺的起点,更是莫瑶(明瑶/暗瑶)这一体双魂被撕裂的悲剧源头。他必须前往,加固封印,寻回力量,洞悉真相。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一直闭目维系共生之契的莫瑶,身体猛地一颤,倏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悸动与一种近乎本能的迫切!

“悬圃遗宫!”莫瑶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渴望,“前辈!请…请带我去!”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脑海中关于那里的记忆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模糊却无比强烈的念头在驱使着她——必须去那里!仿佛那里有她丢失的最重要的东西,有解开一切谜团的钥匙!这种感觉如此强烈,甚至压过了对石磬身份的敬畏。

石磬深邃的目光落在莫瑶身上。他看到了她眼中的迷茫、痛苦,更看到了那源自灵魂深处的、对遗宫无法割舍的执念。作为一体双魂的“主体”,即使记忆被分离的痛苦和封印所蒙蔽,那份与本源的羁绊依旧存在。带她去,或许能唤醒关键的记忆,但也可能让她直面更深的痛苦。

“遗宫凶险,封印松动,恐有邪秽盘踞。”石磬的声音低沉,带着提醒。

“我不怕!”莫瑶挺直了脊背,眼神异常坚定,那份属于明瑶的坚韧隐隐浮现,“前辈,那里…我感觉那里有答案!关于我…关于‘她们’的答案!求您!”这份恳求,发自灵魂深处。

石磬沉默片刻,最终微微颔首:“可。紧守心神,不可妄动。”他转向石岚,声音带着剑主对剑灵的绝对命令:“石岚,持剑魄,镇守此地。孕变若有异动,全力压制,不惜代价!”

石岚(山月剑魄之灵)立刻单膝跪地,姿态恭敬无比,声音斩钉截铁:“谨遵主人之命!石岚在,封印在!”他身上玄黄光芒流转,山月剑魄虚影在身后凝实,散发出磐石不移的守护意志。对他而言,石磬的命令高于一切。

石磬不再多言,一步踏出!脚下山川地脉虚影瞬间凝实,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一个深邃的漩涡。他看向莫瑶:“跟上。”

莫瑶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毫不犹豫地紧随石磬,一步踏入那空间漩涡之中。石岚目光凝重地注视着漩涡消失,将全部心神与剑魄之力,牢牢锁定在死寂的孕变核心上。

悬圃遗宫,破碎的空间夹缝。断壁残垣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最终的破灭。巨大的祭坛广场布满裂痕,这里曾是“灵魄分离”仪式的核心,也是莫瑶(明瑶/暗瑶)被撕裂、石磬力量被剥离的伤心之地!

石磬与莫瑶的身影出现在祭坛中央。刚一现身,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难以言喻的巨大悲伤和撕裂感瞬间攫住了莫瑶!她闷哼一声,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仿佛有无数冰冷的刀刃在切割她的神魂!那是被尘封的、属于“分离”本身的极致痛苦!

“紧守心神!”石磬低沉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股温和而厚重的山岳之力瞬间笼罩莫瑶,帮她抵御那源自本源的痛苦冲击。同时,他庞大如山岳的神念已如潮水般席卷而出,扫视遗宫,感应失落力量,探查封印核心。

然而,就在他神念触及祭坛最深处那片象征“分离”与“净化”的古老符文区域时——

“呵呵呵…真是宿命的轮回啊。山岳之主,还有…我们可怜的‘主体’小姐,你们终于回来了。”一个飘忽不定、充满了诱惑与恶意、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声音,突兀地回荡在死寂的遗宫中!

祭坛边缘最浓郁的阴影里,一团由纯粹负面情绪和扭曲心智构成的暗影缓缓蠕动、浮现——惑心魔!

“惑心魔!”石磬的目光瞬间冰冷如万载玄冰,神威如山倾轧而下!青桑暗瑶最后那层诡异的“幻纱”气息与此同源!“是你!侵蚀暗瑶心智,引动邪童之变?蛰伏于此,意欲何为?”

“侵蚀?我只是…点燃了她心中的火种罢了。”惑心魔的声音带着戏谑,阴影在石磬神威下扭曲,却顽强地抵抗着,“明瑶的悲悯是火,影瑶的怨恨是火,你这主体灵魂深处的迷茫与痛苦…更是上好的燃料!尤其是影瑶,她最后那焚烧一切的怨毒,真是美味至极!”阴影中似乎闪过暗瑶扭曲的面容。

它阴冷的目光转向脸色苍白、痛苦喘息着的莫瑶:“至于你,莫瑶…哦不,应该叫你‘主体’?看看你,多么虚弱,多么迷茫。连自己是谁,为何被撕裂都记不清了吧?真是可悲。你追寻的记忆?呵呵,那里面只有无尽的痛苦和背叛!不如…让我帮你彻底忘掉?沉沦在永恒的安宁中?”强烈的蛊惑之力如同毒蛇,悄然缠绕向莫瑶脆弱的识海!

“邪魔!安敢!”石磬怒喝,神威暴涨!浩瀚的地脉之力化作无形的壁垒护住莫瑶,同时另一股力量化作锁链狠狠缠绕向惑心魔本体!

就在两大存在恐怖对峙、能量激荡的瞬间!

遗宫深处,祭坛核心区域,尘封的禁制在恐怖威压下剧烈扰动!

嗡——!

一点、两点…数十点、上百点…纯净无比却蕴含着极致哀伤与思念的白色光点,如同破碎的星辰,从祭坛裂缝、断裂玉柱、倾颓穹顶的缝隙中纷纷扬扬飘散出来!它们在混乱的能量风暴中无助飘荡、闪烁,发出无声的悲鸣!

**烟雨…姚絮…**

这个名字,带着万载的沧桑与沉痛,同时烙印在石磬和莫瑶的心神之中!

石磬如山的身躯微震,目光锁定光点,眼中是震撼与深埋的沉痛。他想起来了!烟雨、姚絮,灵虚山万载前的两位绝世圣女!她们是莫瑶(明瑶/暗瑶)灵魂本源的塑造者,也是那场失控的“分离仪式”的主持者与牺牲者!她们的神魂早已破碎,这些是仅存的残魂印记!而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他在那些残魂光点中,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当年被剥离出来、用以稳固仪式却最终被冲散的“山之灵性”的气息!它融入了残魂,成为了维系她们最后痕迹的“锚”!

“啊——!”莫瑶却发出了比之前更凄厉的痛苦尖叫!那些飘散的白色光点,如同投入她灵魂油锅的水滴,瞬间引爆了被石磬力量暂时压制的撕裂感!

无数的画面碎片在她脑海中疯狂爆炸、切割:

一双温柔似水却绝望悲恸的眼眸(烟雨),指尖轻触她的额头(主体视角),灵魂被温柔包裹却又被无情撕裂的剧痛!“对不起…”

一道清冷如月、剑意决绝的身影(姚絮),手持流淌月华的长剑,剑锋割裂空间!回眸一瞥,眼神是痛惜与无法挽回的决然…

一道清冷如月、剑意决绝的身影(姚絮),手持流淌月华的长剑,剑锋割裂空间!回眸一瞥,眼神是痛惜与无法挽回的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