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声望初显与幽灵的试探

办公室里的空气像凝固的油脂，沉闷且压抑。

马克洛夫的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下地敲着，每一声都像是对楚风心脏的叩问。

“报告我看完了。”

他将那份薄薄的文件推到桌子中央。

“黑水和卡洛斯的人打成了烂仗，我们的货，只是‘恰好’被卷了进去？”

楚风身侧，一个胸口挂着“安保总监-维克多”牌子的中年男人发出一声冷笑。

“老板，这未免也太巧了。”

维克多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

“整整两个标准箱的军用级兴奋剂，就这么‘缺失’了？我的人回报，现场只找到了黑水的尸体，卡洛斯的人影都没见着。”

他的目光如毒蛇般缠上楚风。

“一个新人，第一次出外勤，就能在两大势力的交火中把大部分物资带回来，甚至毫发无伤。这份‘运气’，真是让人嫉妒。”

楚风的眼皮都未曾抬起。

“运气，是专业素养的另一个名字，维克多总监。”

他转向马克洛夫，语气平静。

“我的任务是‘追回’物资，不是‘调查’真相。我只汇报我亲眼所见的事实——黑水佣兵团在交易点遭遇了伏击，双方爆发激战。我带领小队，在混乱中抢回了四十三个集装箱，为此，我损失了三名弟兄。”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质感。

“至于维克多总监质疑的情报准确性，或许您应该问问您的情报部门，为什么事先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伏击的预警。”

维克多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马克洛夫的敲击声停了。

“够了。”

他那双深陷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扫过，最终落在楚风身上。

“报告我收下了。从今天起，你的禁足解除，A级以下区域，你有完全的行动权限。”

他话锋一转，看向维克多。

“维克多，管好你的人。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没有根据的猜测。”

走出办公室，维克多怨毒的视线几乎要将楚风的后背烧穿。

回到自己的独立勤务室，楚风立刻调出了哈夫克内部的安保网络。

新的权限像一把万能钥匙，打开了无数扇之前紧闭的大门。

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在城郊三号补给站的安保轮换日志里，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陷阱。

一份由维克多刚刚签署的命令，将一套临时的、错误的防御密码，排进了今晚午夜生效的序列里，而交接负责人，正是楚风。

这是要让他背上一个天大的黑锅。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蜂鸣声在颅内响起。

【三角洲联络人'幽灵'发起加密通讯。】

来了。

楚风戴上神经连接头环，视野瞬间被一片数字瀑布覆盖。

一个经过多重伪装的音频流被接入。

“X先生，初次见面。”

幽灵的声音像是经过AI处理，绝对中性，不带任何情感。

“你在黑市的表演，非常精彩。精彩到……让我们的人感到困惑。”

“一整支黑水小队，在你出现后，就从阿萨拉的版图上被抹去了。”

“你像一颗投入池塘的石头。而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从哪座山上滚下来的。”

这已经不是试探，而是质询。

楚风靠在椅背上，任由冰凉的皮革刺激着他的神经。

“幽灵先生，我的来历对我们的合作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能提供价值。”

“至于池塘里的涟漪……阿萨拉每天都在起风，不是吗？”

通讯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

“很好。”

幽灵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丝变化。

“那就来证明你的价值。我们收到消息，哈夫克在城郊的一个补给站，防御存在致命漏洞。”

楚风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几乎可以确定，幽灵的情报源头，和维克多脱不了干系。

“哦？哪个补给站？”

“三号补给站。”

楚风笑了。

“你的情报……只对了一半。”

他将维克多设置的那个“陷阱密码”和错误的巡逻时间，转化成数据流发送了过去。

“漏洞确实存在，但守备力量比你们想象的要强得多。这是今晚生效的临时口令，或许能帮你们省点力气。信不信，由你。”

切断通讯，楚风没有丝毫停留。

他拿起那份打印出来的、带着维克多签名的“陷阱”命令，直接走向了二号人物，马克洛夫副手克鲁格的办公室。

克鲁格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眼角的皱纹比马克洛夫还深。

楚风将文件放在他的桌上。

“克鲁格先生，我在检查安防日志时，发现了这个。”

“维克多总监似乎在工作上有些……疏忽。这份今晚生效的安保命令，会让三号补给站的防御系统出现长达十五分钟的空白期。”

他没有提任何自己的猜测，只是陈述事实。

“维克多总监可能最近工作压力太大，连防御密码都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楚风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嘲讽，却比直接的指控更具杀伤力。“我个人建议，立刻对三号补给站进行秘密增防，并手动重置安保系统。毕竟，最近城里不太平，万一真有不开眼的东西闯进来，也好让他们长长记性。”

克鲁格拿起那份文件，粗糙的指腹在维克多龙飞凤舞的签名上摩挲着，力道不大，却仿佛要将那几个字母从纸上刮下来。他没有看楚风，而是转向自己的终端，调出了一个内部权限界面，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屏幕上，维克多的近期通讯记录和权限变更日志一闪而过。

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寒光。

他抬头，深深地看了楚风一眼，那眼神像是在重新校准一个高精度的测量仪器。

“你做得很好。”

“我会处理。”

午夜，城郊三号补给站。

楚风的勤务室内，主屏幕上分割出十几个实时监控画面，其中一个正对着补给站不起眼的侧门。一切寂静如常，只有风吹过荒野的呜咽声。

零点整，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悄无声息地滑入监控范围，紧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几名穿着战术装备的黑影敏捷地翻下车，为首一人在侧门的密码盘上迅速输入了一串代码。

【临时口令验证通过。】

门锁发出一声微弱的轻响，开了。

黑影们鱼贯而入，动作流畅，显然对内部地形早有了解。然而，就在他们踏入预定伏击点的一瞬间，整个院落的地面和墙壁上，几十盏高强度探照灯骤然亮起，将这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隐藏在集装箱顶部和墙体内的自动机枪塔同时升起，冰冷的枪口旋转，锁定了所有入侵者。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黑影们彻底懵了。

短暂的错愕后，几声沉闷的枪响划破夜空，但随即就被更猛烈、更密集的自动火力彻底压制。子弹像一场钢铁风暴，将他们藏身的掩体打得火星四溅。

交火持续了不到三分钟，几辆黑色的越野车便丢下两具尸体，仓皇逃离了射击范围。

楚风的勤务室内，系统的提示音接连响起。

【哈夫克声望+15，达到'信赖'级别，解锁更多装备和人员调用权限（低级）。】

【检测到您成功误导三角洲的行动，并使其产生损失。】

【三角洲声望+30，'幽灵'对您的情报价值与胆识进一步认可。】

楚风看着屏幕上仓皇逃窜的尾灯，刚要松一口气，办公室的门被直接推开了。

克鲁格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只是身上的那股肃杀之气比之前更重了。

“维克多因为‘重大安保失职’和‘涉嫌危害公司利益’，正在接受内部调查。”他的视线落在楚风身上，带着一种全新的审视。“他正在向纪律委员会解释，为什么他签名的那份临时口令，会和三角洲的行动时间表分秒不差。”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句话在空气中发酵。

“他的位置空出来了。”

“老板让你现在过去一趟。”

楚风点点头，起身跟上。走廊里的灯光似乎比来时更亮了一些，沿途遇到的安保人员看他的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就在他迈出办公室的瞬间，口袋里的加密终端轻微震动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屏幕，脚步未停。

一行来自未知号码的简讯，只有一个词。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