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崩坏的日常（上)

龙园田一站在米花警视厅的布告栏前，盯着那份刚刚张贴的内部通告。关于井上达也贪污案的后续调查牵扯出一份惊人的名单——他所在的小区竟有七名住户是隐退罪犯，包括楼下开杂货店的温和老伯（前珠宝大盗）、总在晨练的健谈阿姨（金融诈骗犯）和对门独居的残疾青年（黑客高手）。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建议兑换冷静思维能力应对当前状况。]

不需要。龙园在心里回应，揉了揉太阳穴。他早该察觉的——那个小区房租异常便宜，邻居们从不过问彼此过去，管理员对进出人员也毫不关心。原来那里是前罪犯们心照不宣的避风港。

龙园巡查。黑田管理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来我办公室一趟。

黑田的办公室窗帘紧闭，桌上摊开着小区住户档案。坐。他示意龙园，你应该已经看到通告了。考虑到你的住所情况，警视厅决定给你安排临时宿舍。

龙园摇摇头：谢谢长官，但我想自己找住处。正好合约快到期了。

黑田的独眼审视着他：你不惊讶？住了这么久没发现邻居有问题？

他们...都很普通。龙园谨慎地回答，至少表面上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这就是问题所在。黑田推过一份文件，这些人中有的已经隐退二十年，有的甚至改了身份。但法律就是法律，特别搜查课明天会去小区全面排查。

龙园接过文件，心中涌起一丝不安。那些邻居——无论过去如何——现在大多只是想过平静生活的普通人。楼下杂货店的老伯总给他打折，晨练阿姨在他加班时会帮忙收快递...

长官，如果他们已经改过自新...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黑田打断他，对了，明天起你调往社区安全课，协助处理这起特殊案件。毕竟你对那个小区最熟悉。

走出警视厅，五月的阳光刺得龙园眯起眼。手机震动起来，是柯南发来的简讯：看到新闻了。你还好吗？

龙园这才注意到街边电器店的电视正播放着突发新闻：米花町老旧小区惊现多名隐退罪犯...画面里，他住的那栋楼被记者团团围住。

还好。明天开始协助排查。龙园回复道，想了想又补充，小兰知道了吗？

刚看到新闻。她反应有点怪...

龙园正想追问，电话突然响起。是柯南，声音压得很低：龙园先生，能来博士家一趟吗？紧急情况。

阿笠博士的宅邸一如既往地杂乱却温馨。龙园进门时，柯南正焦躁地来回踱步，阿笠博士则一脸担忧地调试着某个古怪仪器。

怎么了？龙园关上门，小兰发现什么了？

柯南抓了抓头发：比想象的严重。今天新闻播出时，我下意识用了新一的口头禅真是的，小兰的表情立刻变了。晚饭时她一直盯着我看，还不小心叫了我新一...

你回应了？

差点！柯南懊恼地说，我假装没听见，但她开始问一些只有新一才知道的事——比如国中时她送我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龙园吹了声口哨：死亡问题啊。

更糟的是，她说要打电话给新一确认...柯南指向博士的工作台，那里摆着一台正在调试的机器，博士在做声音模拟器，但来不及完善了。龙园先生，我需要你帮忙。

龙园挑眉：冒充工藤新一？我可不像高中生。

不，是作为警察帮我作证。柯南快速解释计划，明天小兰会偶遇带少年侦探团参观警视厅的我。你要当众提到工藤新一刚来过电话，并准确描述他说的内容...

制造不在场证明。龙园明白了，但小兰会相信吗？

阿笠博士抬起头：只要细节足够真实。我这里有新一的声音样本，可以合成简短的电话录音。重点是时间点必须精确匹配。

三人一直忙到深夜，精心设计每个环节。龙园负责的部分很简单——在适当的时机大声接一个工藤新一的电话，并复述预先准备好的对话内容。关键在于自然不做作。

小兰那孩子直觉太敏锐了。阿笠博士忧心忡忡地说，上次她就差点识破...

龙园看着柯南紧绷的小脸，突然意识到这个一直表现得成熟冷静的高中生侦探，此刻正为可能失去心爱女孩的信任而恐慌。他拍了拍柯南的肩膀：会成功的。

第二天上午，计划如期进行。龙园穿着整齐的警服，在警视厅前台偶遇了由阿笠博士带来的少年侦探团。正如预料，毛利兰恰好来给父亲送忘带的文件。

啊，龙园警官！步美兴奋地挥手，我们今天来参观警视厅！

龙园蹲下身与孩子们打招呼，余光看到小兰正仔细观察着柯南的一举一动。时机到了。

抱歉，我接个电话。他故意让手机铃声响得久一些，然后按下接听键，喂？啊，工藤君...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龙园能感觉到小兰的视线像激光一样射过来。

不，他现在不在...是的，刚带少年侦探团进来...龙园按照剧本表演着，故意让周围的都能听到，新加坡的案子？听起来很复杂...当然，我会转告目暮警官...

通话结束后，龙园自然地转向众人：工藤新一从新加坡打来的，说有个跨国案件想请教目暮警官。

小兰手中的文件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新一...他还好吗？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听起来精神不错。龙园微笑，他说破案后就会回日本。

柯南适时地插话：新一哥哥也给我发邮件了！他说给我带了新加坡的限量版侦探徽章！

小兰蹲下身，直视柯南的眼睛：柯南...昨天我问你的问题...

啊！小兰姐姐是说国中的生日礼物吗？柯南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是新一哥哥告诉我的啦！他说你送了他福尔摩斯首版书的复制品，还写了致我的华生！

小兰的脸一下子红了：他、他连这个都告诉你...

危机暂时解除。龙园看着小兰重新展露的笑容和柯南如释重负的表情，不禁感慨这对青梅竹马的感情之深。但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小兰突然叫住他：龙园警官，能借一步说话吗？

在警视厅的咖啡角，小兰搅动着杯中的奶茶，迟迟不开口。

想问工藤的事？龙园主动打破沉默。

嗯...小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新一他真的...在电话里听起来健康吗？

龙园保持镇定：声音很有精神，就是有点疲惫。他说案子很复杂。

这样啊...小兰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龙园警官，你觉得...人会突然变成完全不同的人吗？

龙园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就是...小兰犹豫了一下，柯南有时候太像新一了，说话的口气，思考的方式...甚至破案时的表情。有时候我会恍惚觉得...他们是一个人。

龙园喝了口咖啡掩饰紧张：聪明的孩子总会模仿崇拜的人。柯南很崇拜工藤，不是吗？

可是有些事没法模仿...小兰低声说，比如知道只有我和新一才知道的秘密...

龙园的大脑飞速运转：也许工藤在邮件里告诉他的？他们联系挺频繁的。

小兰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但眼中仍有一丝疑虑。分别时，她突然问道：龙园警官，如果你有个重要秘密必须瞒着最亲近的人...你会怎么做？

龙园看着这个温柔又敏锐的女孩，选择了部分实话：我会衡量说出来的后果。如果秘密是为了保护对方...也许暂时的隐瞒是必要的痛苦。

小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谢离开。龙园长舒一口气，这场戏比他想象的更耗费心力。

下午，龙园随特别搜查课来到小区。场面比他预想的更混乱——媒体长枪短炮堵在入口，抗议者举着前罪犯也有人权的标语，而住户们则紧闭门窗，如临大敌。

分组搜查，重点是有前科的七人住所。特别搜查课的负责人下令，龙园巡查，你熟悉这里，带A组。

龙园带着两名警官首先来到楼下杂货店。往日和蔼的老伯此刻面色阴沉，但看到龙园时眼神软化了些：龙园君...你也来搜查老夫吗？

例行公事，田中先生。龙园轻声说，请配合。

搜查进行得很顺利，直到来到四楼的藤原家——那位残疾黑客的住所。门铃无人应答，龙园敏锐地注意到门缝下有细微的拖拽痕迹。

不对劲。他示意同事戒备，然后用力拍门，藤原先生！警察！请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