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守门之叛

“哗啦——!!!”

蒙尘的玻璃门在巨大的撞击力下轰然爆裂!无数尖锐的碎片如同被激怒的蜂群,裹挟着冰冷的夜风和雨水气息,疯狂地激射进狭窄的小卖铺!碎片撞击在货架、墙壁、地面,发出密集而刺耳的碎裂声!

碎片雨中,那道深灰色的身影如同撕裂夜幕的猎豹,带着凌厉无匹的杀气和刺骨的寒意,瞬间突入!是苏家那个女人!她无视激射的玻璃碎片,身影快得留下残影,冰冷的视线如同淬毒的匕首,精准地锁定在跪在地上的我——更准确地说,锁定在我双手死死压制着的、那疯狂震颤、仿佛随时要挣脱束缚的黑色小盒上!

“把‘信标’交出来!”她的声音比夜风更冷,比碎裂的玻璃更尖锐,带着不容置疑的、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

话音未落,她抬起的右手,那根通体漆黑、顶端镶嵌着幽蓝棱晶的短杖,已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短杖顶端的幽蓝棱晶如同苏醒的恶魔之眼,瞬间凝聚起一股强大、冰冷、带着绝对禁锢意味的能量!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幽蓝光束,如同从地狱射出的锁链,撕裂混乱的空气,无视距离,直刺我手中那个装着兔子玩偶的盒子!

目标明确——那诡异的玩偶!她称之为“信标”!

快!太快了!快到身体因剧痛和失血而迟钝的反应根本无法闪避!颈侧沉寂的结晶传来一阵本能的、被强大外力锁定的刺痛!识海深处,刚刚被强行压制的“界外”残留意志和灰烬核心同时传来危险的悸动!

“砰!”

千钧一发之际!我几乎是凭借身体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战斗本能,将全身残余的力量和重量猛地向侧面一扑!同时,双手死死抱住那个如同活物般疯狂挣扎、发出刺耳“咯咯”声的黑色小盒!

幽蓝的光束擦着后背掠过!冰冷的禁锢感如同实质的冰刃刮过皮肤,留下瞬间的麻痹!光束狠狠击打在后方翻倒的货架上!

“滋啦——轰!”

被击中的地方,一大片锈蚀的铁皮和散落的廉价塑料制品如同被投入强酸,瞬间扭曲、溶解、碳化!腾起一股混合着焦臭和奇异能量灼烧的青烟!一个脸盆大小的焦黑空洞赫然出现!

好可怕的威力!这绝不是普通的禁锢法术!这是……毁灭性的能量攻击!足以瞬间汽化血肉!

她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她的目标只有盒子里的“信标”!清除障碍,夺取目标,冷酷高效!

身体狼狈地滚倒在地,后背撞在冰冷坚硬的水磨石地面,剧痛几乎让眼前一黑。怀里的黑色小盒依旧在疯狂地震颤,“咯咯”的摩擦声更加尖锐刺耳,仿佛里面的兔子玩偶感受到了外界的威胁和夺取的欲望,挣扎得更加狂暴!盒盖边缘,那股无形的抗拒力场几乎要将我的手指弹开!

“负隅顽抗!”苏家女人冷哼一声,身影没有丝毫停顿。她如同鬼魅般一步踏前,短杖再次抬起,顶端的幽蓝棱晶光芒更盛,显然在酝酿更致命的一击!她那双冰冷的眼睛,此刻在幽蓝光芒的映照下,闪烁着一种近乎非人的、绝对理性的残酷光芒。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急躁,只有清除障碍、达成目标的冰冷计算!

这不是监护人员!这是……猎杀者!

就在她短杖即将再次激发的瞬间!

“嗡——!”

一声沉闷而清晰的能量嗡鸣,突然从我贴身口袋里爆发!

是那个第七组的加密通讯终端!

屏幕上,原本闪烁不定、艰难试图恢复的暗灰色“7”字徽记,此刻骤然稳定下来,爆发出刺目的红光!红光下方,一行冰冷的白色小字瞬间弹出,伴随着急促的、代表最高优先级警报的蜂鸣声:

**“警报!检测到高活性‘门扉’坐标信标信号!信号源特征:锁定!位置:您当前位置!威胁等级:深红(临界)!关联事件:‘拾衣’!关联目标:苏氏监护人员(ID:青鸾)——身份异常!确认为‘守门人’叛离者!指令:最高戒备!支援已强制突破封锁,预计抵达时间:1分30秒!重复!最高戒备!”**

青鸾?!“守门人”叛离者?!

李国锋移交指挥权时,操作员曾称呼我为“守门人”……这个代号,属于第七组处理“门扉”相关异常的最高权限行动人员!这个苏家女人,这个玲玲的监护者,竟然是“守门人”的……叛徒?!

信息如同惊雷在混乱的识海炸响!一切瞬间串联!

她不是来保护玲玲的!她是来回收“信标”的!玲玲的噩梦,玩偶的异常,甚至玲玲本身……很可能就是她为了定位“门扉”而精心培育或利用的“坐标”!她潜伏在苏家,利用监护的身份,就是为了确保这个“信标”在她需要的时候能顺利运作!而福安殡仪馆的“订单”,苏远山的“失踪”,都是为了最终激活这个“信标”,为“门”的开启提供精确坐标!她才是幕后那只推动一切的黑手!

现在,“信标”被意外封印在曾经容纳过“黑剪”契约的空盒里,信号被暂时屏蔽或扭曲,导致她无法准确定位,才不得不亲自现身,强夺!

“第七组的狗鼻子……还是那么灵!”青鸾(现在该称呼她的真实代号了)显然也察觉到了通讯终端的警报,她冰冷的脸上第一次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被干扰计划的愠怒,但更多的是冰冷的杀意。“可惜……太迟了!”

她不再蓄力,短杖顶端的幽蓝光芒瞬间收敛,转为一种更加凝练、更加内敛的暗沉!她不再试图远程攻击,而是身影一晃,如同瞬移般欺近!短杖不再是发射光束的武器,而是化作一根致命的近战刺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我怀中的黑色小盒!杖尖的幽蓝棱晶闪烁着洞穿一切的寒芒!

速度!力量!技巧!完美结合!远超普通人类极限!这是“守门人”级别的战斗素养!

避无可避!

生死关头,一股混杂着暴戾、绝望和最后疯狂的力量猛地从身体深处榨出!颈侧沉寂的结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被这极致的求生意志强行唤醒了一丝余烬!识海中,灰烬核心的怨毒契约也发出贪婪的嘶鸣,仿佛在渴望着什么!

“呃啊啊——!”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不再试图压制怀里的盒子,反而借着翻滚的势头,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疯狂震颤、发出刺耳噪音的黑色小盒,狠狠朝着青鸾迎面砸了过去!同时,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朝着与她攻击方向相反、靠近收银台的角落猛扑!

攻敌所必救!她要的是盒子里的“信标”!那就把“信标”扔给她!但扔的方式……是砸!

青鸾冰冷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显然没料到我会放弃压制,主动抛出“信标”!但她反应快得惊人,刺出的短杖瞬间变招,由刺转撩,杖尖划出一道幽蓝的弧光,精准地迎向飞来的黑色小盒,试图将其稳稳接住,或者至少改变其轨迹,避免硬碰硬的撞击损伤里面的“信标”!

然而——

就在短杖幽蓝的光芒即将触及黑色小盒的瞬间!

“轰——咔!!!”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金属心脏炸裂的巨响,猛地从盒内爆发!

黑色小盒的盒盖,在内部兔子玩偶疯狂的反抗和外部强大能量场的刺激下,终于……被硬生生撑开了!

不是简单的弹开,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狠狠炸裂!

坚固的黑色金属盒体瞬间扭曲变形!无数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盒盖更是如同炮弹碎片般激射而出,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砸向墙壁!

而盒子里的东西——那个兔子玩偶,在挣脱束缚的瞬间,爆发了!

它不再是那个安静(或诡异)的布偶!

它悬浮在半空中!那只沾着暗红污渍的耳朵笔直竖起,如同接收信号的天线!粗糙缝制的笑容撕裂到耳根,露出一个无声尖叫般的黑洞!那双幽深的黑色纽扣眼睛,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探照灯般刺目的猩红光芒!光芒如同实质的血柱,瞬间穿透了小卖铺的昏暗,将墙壁和货架染上一层不祥的血色!

更恐怖的是,玩偶内部那“咯咯咯”的齿轮摩擦声,此刻变成了如同万千砂砾疯狂摩擦、又如同无数骨骼同时折断的、令人头皮炸裂的恐怖噪音!这噪音并非单纯的声音,而是一种混合着冰冷怨毒、贪婪召唤和空间坐标波动的污秽意念冲击,如同无形的海啸,狠狠席卷了整个空间!

“信标……激活!”青鸾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狂热和期待,她手中的短杖幽蓝光芒大盛,杖尖瞬间指向悬浮的、爆发出猩红光芒的玩偶,似乎在引导、在接收、在确认坐标!

被猩红光芒扫过的区域,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线剧烈扭曲!墙壁上那些被暗红冰晶灼烧出的焦黑印记,如同被唤醒的伤疤,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共鸣般的暗红微光!地面上,那片被暂时遏制的暗红血渍,如同注入强心剂般,猛地沸腾起来,粘稠的血液如同活物般蠕动、蔓延,甚至……开始向上蒸腾起丝丝缕缕暗红的血雾!

颈侧的灰烬结晶疤痕,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干柴,骤然爆发出灼热到几乎要焚毁神经的剧痛!一股冰冷死寂与怨毒贪婪交织的混乱力量,如同失控的洪流,猛地从结晶深处涌出,瞬间冲垮了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防线!识海如同被投入绞肉机,剧痛和混乱彻底吞噬了意识!

“噗!”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视野瞬间被猩红和黑暗覆盖,身体彻底失去控制,重重栽倒在地,只能模糊地感知着周围天翻地覆的变化。

“坐标锁定!‘门扉’路径……开启!”青鸾冰冷而狂热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告。

悬浮的兔子玩偶,那双爆发出刺目猩红光芒的眼睛,猛地……转动了!不是机械的转动,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带着一种冰冷的、俯瞰的意味,缓缓地……“看”向了巷子深处,玲玲被苏家“监护”的方向!

“玲玲……”一个混合着孩童惊恐尖叫和无尽怨毒的低语,直接在濒临破碎的识海中响起,并非玩偶发出,而是来自那猩红光芒本身!

随着这声低语,玩偶爆发的猩红光芒骤然收缩、凝聚!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如同激光般的猩红光柱,无视墙壁的阻隔,瞬间穿透小卖铺的屋顶,射向漆黑的夜空!

与此同时——

“轰隆隆隆——!!!”

一声沉闷到仿佛大地心脏搏动的巨响,从脚下深处传来!整条巷子,不,是整个街区的地面,都开始剧烈地震颤!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正在苏醒!

小卖铺在摇晃!货架彻底倒塌!灰尘如同瀑布般落下!墙壁上的焦黑印记暗红光芒大盛!地面沸腾的暗红血渍蒸腾起浓稠的血雾!

而更恐怖的景象,出现在巷子外!

透过破碎的店门和弥漫的灰尘血雾,模糊的视野看到——巷子两侧那些低矮破旧的房屋、斑驳的墙壁、坑洼的水泥路面……所有的一切,都在那贯穿天地的猩红光柱照耀下,如同融化的蜡像般……开始扭曲、变形!

砖石失去了棱角,水泥软化成粘稠的流体,房屋的轮廓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揉捏!整条巷子的物质结构,正在被那猩红的光柱和地底传来的恐怖波动强行改写、重塑!

一个巨大无朋的、由无数扭曲融化的砖石、水泥、金属和……暗红色凝固血痂构成的……门的轮廓,正在巷子的空间里缓缓浮现!

那不是建造出来的门!那是整条巷子本身,被强行“活化”、“扭曲”,正在变成一扇通往未知恐怖之地的……巨大门扉!

“门……开了……”青鸾站在剧烈摇晃、布满血雾的店铺中央,仰头看着那贯穿天地的猩红光柱和外面正在成型的恐怖巨门,冰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虔诚的狂热神情。

颈侧的灰烬结晶,如同呼应着门外那扇正在成型的巨门,灼热到极致的剧痛中,传来一阵清晰无比的、如同锁链绷紧到极限的……断裂感!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到了最后!

第七组支援车辆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疯狂撕扯着夜幕,却仿佛被那吞噬一切的猩红光芒和大地深处的轰鸣……无情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