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陈臣！你要坐在我身边！

晚饭后——

“一定要看吗？我......”

“当然了，我也很‘求知’的嘛。”陈臣理所当然。

“我......”

武姒眼神飘忽，急中生智。

“厨房的碗好像没刷干净，我再去看看！”

“你刷了，地也扫了，也陪赵大妈溜完狗了，六月也让你摸了个够。”

武姒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脖子直冲上脸颊。

完蛋了，跑不掉了。

那……那就看吧。

她慢吞吞地拿出手机，解锁屏幕，画面依旧停留在下午未看完的片段。

“哦，电视剧啊。”

陈臣看清内容，语气里透着一丝……失望？

？？？

武姒瞬间懵了，难道……他想看的不是这个？

她茫然地抬头看向陈臣。

看着武姒一脸呆萌的困惑，陈臣没有解释。

还好，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现在的她，心思纯粹得像一张白纸，那些过早的“黄色废料”污染，能避则避。

知道她没学坏，他就放心了。

“那……还看吗？”

察觉到陈臣语气的变化，武姒反而紧张起来，早知道刚才就不该拒绝他。

“当然看啊，《宫锁心玉》嘛。”

陈臣很快调整好情绪。

“这可是我小时候看的片子，好早的了，难为你还能把它翻出来。”

说着将收集屏幕按熄，递还给武姒。

这是她的隐私空间，他只需要确认这颗小苗没长歪就行。

随即，他在电脑上熟练地打开同一个影视博主的剪辑合集，调到武姒刚才看到的时间点。

“用这个看吧，屏幕大，舒服点。”

他指了指显示器。

“哦。”

武姒应了一声，把手机收好。

音响里传出大幂幂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属于那个年代的青涩感伤。

陈臣看着屏幕，心头掠过一丝感慨。

比起更早的《仙剑奇侠传2》，他第一次真正记住这位演员，还真是靠这部穿越剧。

啧，岁月不饶人啊。

“陈臣。”

身后传来武姒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犹豫。

“怎么了？”

陈臣转过头，发现这丫头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对上他的视线后，又迅速低下头，手指不安地抠着沙发垫。

“那个……你是不是……还是很嫌弃我？”

她的声音闷闷的。

嗯？

陈臣一愣，这丫头的小脑袋瓜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如果没有……”

武姒鼓起勇气抬起头。

“为什么你要离我那么远？”

他们可是情侣啊！

她在百事通上查过的，情侣应该贴在一起，还要牵手……甚至……

她赶紧把这个羞人的念头按下去。

可是陈臣，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啊？”

陈臣下意识挠了挠头，看着武姒明显失落下去的神情，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所在。

他有些尴尬地从椅子上起身，随手抄起一个坐垫扔到沙发前的地上，自己则靠坐在沙发边缘，后背正好挨着沙发——也就是挨着坐在沙发上的武姒。

“这样……行了吧？”

他试探着问。

“陈臣……”

武姒执拗的说着。

“……嗯？”

“你要不要……坐沙发上来？”

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咳……你坐好就行，我这么靠着也挺舒服……”

陈臣试图维持现状，话还没说完，只觉得领口一紧，一股巨力瞬间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嗯？

“陈臣！”

武姒气鼓鼓地瞪着他。

“你要坐在我身边！”

陈臣只觉得心脏猛地加速跳动起来。

理智在疯狂拉响警报。

不行！陈臣！清醒点！

不要陷入温柔陷阱！

智者不入爱河！

可面对……这商朝古人天赋异禀的蛮力，他那点微弱的反抗意志瞬间土崩瓦解。

这丫头，灾荒年代过来的力气怎么还这么大？

两人最终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态并排坐在了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

屏幕里上演着什么，谁也没真正看进去。

“陈臣。”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

武姒颤声的问道。

“有一天，我回去了……你会记得……武姒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

陈臣沉默着，这个问题扎得他心口说不出的难受。

不是答案难以启齿，也不是觉得肉麻，而是这个话题本身带来的沉重感，让他本能地抗拒。

“不会。”

良久，他给出答案。

冰冷，现实，但不真实。

武姒明亮的眼眸瞬间黯淡下去，像是蒙上了一层灰。

陈臣看着她，压下心头的滞涩，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解释道。

“我今年二十五岁。假设我能活到七十，那还有四十五年。这四十五年里，我会遇到更多的人，看到更多的风景，经历更多的事……时间会冲淡很多记忆。”

他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客观规律。

“哦。”

武姒飞快地应了一声，猛地转过头，不再追问。

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陈臣……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坏人！

他会忘了自己啊。

他以后还会遇到别的女孩子，会和她成为情侣，会婚配，说不定还会生……生八个儿子。

那……那她自己记得陈臣就好了。

如果……在大邑商的小石头上，刻下陈臣的名字，三千年后，他会不会偶然看到？

……

房间里只剩下电视剧原声在流淌，带着十几年前特有的配乐风格。

两个人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又刻意压抑着。

屏幕里，晴川决绝地说：“请你不要过来。”

八阿哥痛苦地问：“为什么？”

“如果你不过来，我们就像这样说说话。如果你过来，我就像良妃娘娘一样，马上消失。”

……

十几年前的特效，如今看来确实简陋。

但陈臣依然记得，当年那“九星连珠”和晴川消失的画面，曾给年少的自己带来怎样的震撼。

当画面定格在九星连珠光芒大盛的那一刻，陈臣果断地按下了暂停键。

“怎么了？不看完吗？”

武姒看着进度条明显还有一小截，疑惑地问。

“很晚了，”陈臣站起身，“洗漱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

“哦。”

武姒看了眼时间，确实快到十一点了，陈臣明天还要早起工作呢。

她顺从地起身。

等到洗漱完毕，一切收拾停当，武姒抱着抱枕躺在沙发上，脑海里全是那“九星连珠”的景象。

剧中旁白说，如果晴川选择留下来，就会改变历史，她所爱的人和爱她的人都会因此遭受折磨。

虽然她还不能完全理解“爱”背后所有的沉重含义，但那一定是极其重要的情感。

那么自己呢？

留在这个不属于她的时代，又能做什么？

陈臣最讨厌麻烦了。

可如果自己不走……不就是他最大的麻烦吗？

那个叫“身份证”的东西，赵大妈说过，很难办，要花很多时间，还不一定能成功……

她烦躁地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或者……等哪天真的有九星连珠了，自己就学着晴川的样子，抓住机会回去……

那……临走前，要告诉陈臣吗？

还是别说了吧，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悄悄地离开，或许对大家都好？

这么快就要走到这一步了吗？

陈臣同样辗转难眠——

他拿什么去挽留一个来自三千年前的灵魂？

难道真以为每天给她做做饭，就能换来一句“撒拉嘿哟”？

老爹的话糙理不糙。

房子、车子、票子，他哪一样能大大方方地摆上台面？

如果武姒最终选择离开，他或许……应该支持她？

回到商朝，她可能吃不上一天饱饭了……

陈臣用力抹了把脸，试图挥散这些无用的愁绪。

好了，别多愁善感了，陈臣。

既然分别或许注定，那就把之后的每一天，都当作是最后一天来过吧。

至少，现在武姒还在，还在这个屋子里，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对吧？

“武姒，晚安。”

他沙哑的说着。

“晚安，陈臣。”

沙发上的武姒轻声回应，将脸埋进了柔软的抱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