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别把智商都寄存到海绵体里

等到陈臣洗漱出来，发现武姒正对着他的电脑屏幕看得入神，屏幕上赫然播放着《还珠格格》。

好家伙，这是打算沿着时间线把古装剧都刷一遍？

他俯身瞥了眼浏览记录，眉头微挑——怎么清一色全是辫子戏？

“怎么，”

他顺势靠在电脑桌边，笑着问道，“对清朝特别感兴趣？”

武姒闻声按下暂停键，扭头看向他，神情认真地点点头。

“嗯。好多讲情情爱爱的戏都是这个朝代的，我在学习。”

——学习如何做陈臣的女朋友。

后半句她没好意思说出口，只在心里默念。

陈臣纠结再三，觉得有必要给这个小古人稍微普及一下历史剧的现状，但过于尖锐的开场并不合适，于是话锋一转，抛出一个问题。

“你觉得纣王是失败者吗？正史记载，他最后可是自焚于鹿台。”

“当然不是！”

武姒几乎是立刻站起身。

“陛下怎么会是？绝不可能！”

“所以你看，”

陈臣摊了摊手。

“后世往往只反复强调纣王的昏庸，却很少深究其他复杂的因素。商朝，始终是这片土地无法绕开，却又被后世叙事刻意简化的厚重历史。”

他指了指屏幕上暂停的《还珠格格》画面里那华丽的宫廷和嬉闹的格格，随即又收回手。

“你在看的这个呢。”

武姒想起自己看过的关于清朝末年的记载，统治者的无能甚至背叛，再对比剧中一片“祥和”，隐约捕捉到陈臣想表达的意思。

“是不是，人们对君王是宽容的，可允许他愚蠢、冲动，甚至残暴？但......”

她想起这个时代的历史，纣王的死局——

以身殉国。

“陛下不一样，他是大王啊。”

“所以，在他自焚之后，评价就从这儿，到了这里。”

陈臣用手比划了一个到小腿的高度，又提到了胸口的位置。

“当然，我并非要否定史书记载的真实性，也不是刻意说教。”

看到武姒专注凝思的神情，他补充道。

“只是想提醒你，历史本身，是很严肃的。”

傻丫头，忠诚纣王是你的骄傲，可我也希望你能在看清他之后，再去跟从。

抛开那些滤镜，只遵循本心。

武姒呆呆地看着陈臣，心中感慨万千。

有些时候，他理性得近乎不近人情。

可偏偏就是这份特质，俘获了她的心。

陈臣意识到自己说的过于严重，带着歉意，伸手将武姒拉到身边。

“抱歉，我……可能说得有点偏激了。”

“没，只有你会这样认真地告诉我这些，而且......”

武姒摇摇头，仰头看着眼前的陈臣，反手牵起他的手。

“陈臣不需要向武姒道歉。”

“嗯？”他有些意外。

“因为……”

她的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武姒喜欢陈臣。”

......

在短暂的“学术”讨论后，两个人肚子都咕咕叫了，商量再三，还是决定出去解决午饭。

陈臣的工作逐渐稳定下来，收入也不算低。

身处小县城，生活成本不高，在他精打细算的规划下，养两个人不仅绰绰有余，每月还能存下不少。

武姒更是省心，对化妆品、名牌毫无兴趣，日常最大的开销就是那支护手霜。

哦，纠正一下，最贵的是那本早就被翻得卷边起毛的甲骨文/汉语对照字典——

足足花了八十块。

在武姒看来简直是天价知识宝库。

“陈臣，我觉得，我也应该工作了。”

从面馆出来，走在街道上，武姒认真地开口。

还不知道归期，总让陈臣一个人承担生活的担子，她心里过意不去。

“可你没证件呢。”

陈臣点出最现实的障碍。

“是啊……”

武姒叹了口气，小脸上写满无奈。

“没有证件，在这个时代还真是寸步难行呢。”

陈臣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别叹气，爱笑的女生运气才会好。”

武姒顺势拿起他的手，学着之前看过的情侣视频里的样子，将自己的手指嵌入他的指缝，十指紧紧相扣。

“可我觉得，总不能天天在家等你回来吃饭，好像六月。”

她小声嘟囔着，带着不甘心。

“你打扫房间，洗衣服，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也很重要啊。”陈臣安慰道。

“那不一样的，住在你的家里，分担这些家务是分内之事。”

武姒坚持。

“你说过要独立…要并肩同行…我也想这样。”

她的观念里，付出劳动换取栖身之所，天经地义。

这边的对话，音量不高不低，恰好飘进了路旁一对挽着手的情侣耳中。

男孩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妆容精致的女友，又想起自己每天下班还要做饭洗碗的日子，欲言又止。

“你什么意思！”

女孩显然也听到了，一直偷偷观察男孩的反应，见他欲言又止还露出那种“别人家女朋友”的羡慕眼神，顿时火冒三丈。

“我……我什么也没说啊。”

“分手吧！”

女孩甩开他的手，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走了。

“……”

男孩愣在原地，一脸错愕加憋屈。

陈臣当然不知道，他们几句寻常的家常对话，竟有如此威力。

月老辛苦牵上的红线，就这么被几句话弄断了。

不过，依照陈臣的性格，就算知道了大概也只会挑挑眉，内心吐槽一句：

干我毛事？

“要不，”

陈臣看着身边因为“工作无门”而有些蔫蔫的武姒，灵光一闪。

“你去学做菜吧？学一道新菜，如果赵大妈尝了觉得好吃，我也觉得好吃，就给你十块钱奖励。”

武姒适合有挑战性，又有成就感的事情。

他顺势增加难度，

“之后你跟着隔壁热心肠的赵大妈学去菜市场买菜，熟悉一下市价和挑菜的门道。”

武姒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做菜嘛，她可以对着食谱视频慢慢摸索，但是要去菜市场……她心里直打鼓。

“怎么，”

陈臣故意拖长了调子，“我们的武姒同志，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吧？”

面对他明显的“激将法”，武姒不服输的劲头立刻上来了，挺起胸脯。

“做就做！说好了，一道好吃的菜十块！不许反悔！”

“好啊，”

陈臣爽快应下，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首要条件是不许受伤。如果做菜时不小心烫到、切到手……可是要扣钱的。”

“……”

武姒小脸垮了下来，正要抗议这不平等条约。

又想起早上在床上，陈臣对自己的无意识举动……

“陈臣！”

她嗔怪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

他侧头看向她。

武姒脸颊绯红，对上那双眼睛，“你真是个大坏蛋”还是没说出口。

“哼！”

她别开了脸，手却握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