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诃拼命朝那座山半山腰的一个位置爬去。不像之前义胰毁灭时登山的麻木,他清楚地感受到岩石带给他的痛苦。而他毫不掩饰这苦难,一边凄惨地大叫,一边踏上另一块岩石。
终于,他来到了他关切的东西面前。
那块发着银光的宝石。
正确地使用它可以延长十年寿命!
他兴奋地把它拿下,就像小孩子在河边发现了一个极好的水漂。
跌跌撞撞地跳到山下,他朝着她的落点奔去。
鲜血的反光使荆诃发现她不是难事,她在跳下去前给自己砍得满身是伤,又摔得头破血流。怎么看都不像活人。不过人要真死了是会爆炸的,她还活着。
“你是对的!人确实是最伟大的生物!”
她一动不动,仿佛知道这是句假话。
周围太开阔了,他想把她拉到另一个地方,发现她的右手在动。她在用一把断刀不断刺自己,血一会儿被止住,一会儿又溢出。应该是这不断地变化保持了她最后的活力。
他哗啦一下掏出宝石。
“瞧!”
宝石的光芒滋润了她,她睁开了眼睛,不过毫无表情,甚至没有看着宝石。
“这可是十……”他未说完,她开始更用力地刺自己,宝石的光给了她走向死亡的气力。
她像先前的他一样,需要有一个强力的思想被提起,而义胰的死亡引发的内部抽搐使大部分思想无法成为思想,连寿命的诱惑都不值一提了。
他猛地把宝石砸在地上,这是错误的方法,宝石最珍贵的能量会变成最绚烂的烟花,蓝色和白色的强光很刺眼,不过他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任何美妙的瞬间,每一刻都是那么奇诡,每一刻都可以让一个有义胰的人得十次死症。
然而只是半秒,一切暗了下来。
她的断刀不知哪去了,她的嘴抖动起来,仿佛她之前从没说过话。
“嘿,你浪费了十年生命。”她的口气比之前浪费三年时还要轻。
“你用三十年赌三年,我用十年赌三十年。”
“我丢了什么?”
她感觉一身轻,像是身上有东西被丢掉了。
“你爆破了自己的路。”
“你说我毁了我的墓?”
“不是……算了,路也算是墓吧。”
“那我得到了什么呢?那一定是个更轻的东西吧。”
“确实轻得多。”
“别废话,那是什么?”
“整个世界。”
夜幕不知何时再次降临,空中被月亮染白的云如同盛大的欢迎仪式的礼炮轰鸣后留下的烟雾,半个月儿在云中眯着眼睛对他们俏皮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