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枭掠影:靖王殿下好身手

晨雾未散,沈知微已换上一身利落的靛青色劲装,腰间暗藏银针与药粉,袖中贴着那枚玄铁镖。阿蛮端着早膳进来,见她这副打扮,惊得差点摔了托盘。

“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

“办点事。”沈知微系紧袖口,将一封信递给阿蛮,“若我日落前未归,把这信交给老夫人。”

阿蛮急得眼圈都红了:“姑娘,您别吓我...”

“放心。”沈知微拍拍她的肩,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你家姑娘命硬得很。”

院外传来马蹄声,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停在巷口。沈知微刚踏出门槛,车帘微掀,露出秦铮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沈姑娘,请。”

马车穿过清晨的街巷,向城西疾驰。秦铮递来一套黑色夜行衣:“王爷吩咐,请姑娘换上。杏林外围已有我们的人盯着,谢玉衡辰时入了林,北狄人还未现身。”

沈知微接过夜行衣,触手冰凉柔韧,竟是上好的冰蚕丝所制,刀剑难伤。她心头微动——萧珩竟备了这等珍品给她?

“秦护卫。”她一边更衣一边试探,“昨夜王爷说,林家的仇也是他的仇...此话何意?”

秦铮握缰绳的手一紧,沉默片刻才道:“王爷与林家...有些渊源。”便不肯再多言。

马车在距杏林半里处停下。沈知微随秦铮穿过一片灌木,来到一处隐蔽的高坡。萧珩早已等在那里,一袭玄色劲装,腰间悬剑,整个人如出鞘利刃般锋芒毕露。见沈知微来了,他微微颔首:“来了。了。”

沈知微顺着他的目光向下望去,杏林中的凉亭清晰可见。谢玉衡正焦躁地来回踱步,不时望向林外小道。

“北狄人迟到了。“萧珩声音冰冷,“恐怕有诈。”

话音刚落,林中突然飞起一群惊鸟!萧珩眼神一凛:“不对!”他猛地拽过沈知微,一支弩箭擦着她的发丝钉入身后树干!

“有埋伏!”秦铮拔剑出鞘,护在二人身前。

林中瞬间冲出十几个黑衣人,刀光剑影扑面而来!萧珩将沈知微往身后一推,长剑如龙,瞬间刺穿两名刺客的咽喉!

“谢玉衡要跑!”沈知微眼尖地发现谢玉衡正趁乱往林子深处逃窜,怀中赫然抱着那个乌木匣子!

“追!”萧珩一剑荡开三名刺客,“秦铮断后!”

沈知微与萧珩一前一后追入密林。谢玉衡慌不择路,竟往一处断崖跑去。眼看前无去路,他猛地转身,狞笑着举起乌木匣子:“再过来,我就把这布防图扔下悬崖!”

萧珩脚步一顿,眼中杀意凛然:“谢玉衡,私通北狄是诛九族的大罪。”

“诛九族?”谢玉衡狂笑,“等三殿下登基,我就是从龙功臣!倒是你们——“他阴毒地看向沈知微,“沈家满门,一个都别想活!”

沈知微冷笑,袖中滑出一根银针:“是吗?”话音未落,银针已破空而出,正中谢玉衡手腕!

“啊!”谢玉衡吃痛,乌木匣子脱手而出!萧珩如离弦之箭冲上前,却在即将触及匣子的瞬间,一道黑影从崖下掠出,抢先夺走了匣子!

那黑影身形瘦小,动作却快得惊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密林深处。沈知微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我去追!你处理谢玉衡!”

“小心”萧珩的警告声从身后传来,沈知微已冲入密林。

那黑影对地形极为熟悉,专挑荆棘丛生的小路钻。沈知微紧咬不放,袖中银针连连射出,却都被对方灵活避开。追逐间,她渐渐察觉不对——这人似乎有意引她去某个地方!

果然,穿过一片灌木后,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京城最鱼龙混杂的黑市入口!那黑影一闪身钻入人群,瞬间没了踪影。

沈知微咬牙跟进。黑市巷道错综复杂,两旁摆满各种见不得光的货物。她循着那黑影留下的细微痕迹,追到一处死胡同,却发现地上只丢着一件黑色斗篷——人早已金蝉脱壳!

“该死!”沈知微懊恼地踢了一脚墙壁。北疆布防图丢失,父兄仍处于危险中!

“姑娘在找这个?”一个油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知微转身,见是个满脸褶子的驼背老头,正晃着手中的乌木匣子。

“开个价。”她冷声道。

老头嘿嘿一笑:“姑娘爽快。不过...“他眼中突然闪过凶光,“有人出了更高的价钱,要你的命!”

四周阴影里瞬间冒出七八个持刀大汉!沈知微心头一凛,手已摸向腰间药粉——

“砰!”

一声闷响,老头突然瞪大眼睛,缓缓倒地,后心插着一支乌金镖。其余大汉还未反应过来,又是几道寒光闪过,接连倒地!

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落在沈知微身前,长剑染血,正是萧珩!

“王爷好身手。”沈知微松了口气,却见萧珩身形微晃,左臂一道伤口正汩汩流血,“你受伤了?”

“小伤。”萧珩拾起乌木匣子,检查无误后收入怀中,“谢玉衡已押送大理寺。走,此地不宜久留。”

二人刚转身,巷口又涌来更多打手!萧珩一把揽住沈知微的腰,纵身跃上屋顶。身后箭矢破空,他闷哼一声,速度却丝毫不减,几个起落便将追兵甩开。

沈知微被他搂在怀中,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血腥气。奇怪的是,这气息莫名熟悉,仿佛前世也曾如此贴近...

萧珩最终停在一处废弃的茶楼内。刚落地便踉跄了一下,沈知微连忙扶住他:“伤得不轻,让我看看。”

萧珩想要拒绝,却因失血过多而脸色发白,不得不靠在墙边坐下。沈知微撕开他的衣袖,伤口狰狞,隐约泛着青黑色。

“箭上有毒!”她立刻取出银针,封住他心脉附近穴位,又从腰间锦囊倒出两粒药丸,“吞下去。”

萧珩毫不犹豫地咽下药丸,目光却落在她熟练的施救手法上:“你的医术...不全是林太医教的。”

沈知微手上动作不停:“王爷对我的事似乎很了解?”

“比你想象的多。”萧珩声音低沉,因药力发作而微微喘息。

沈知微突然想起什么,抬眼直视他:“王爷可'夜枭'是不是你的人?”

萧珩瞳孔骤然收缩,虽然转瞬即逝,却没逃过沈知微的眼睛。前世冷宫最后时刻,那个冒死来救她、却最终被埋葬在冷宫里,临死前曾嘶哑地说:“夜枭...属下...尽力了...”

“不认识。”萧珩别过脸,语气生硬。

沈知微心中疑云更甚。她故意用力按了一下他的伤口,萧珩闷哼一声,腕间衣袖滑落,露出一截小臂——上面赫然有一个青色的雀楼刺青!

这刺青...沈知微心头巨震!前世她在父亲书房见过类似图案,父亲说那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组织“雀楼“的标记,专司情报暗杀,与朝廷势不两立。萧珩身为亲王,怎会有此刺青?

“看够了?”萧珩抽回手臂,拉下衣袖,“今日之事...”

“王爷放心,我什么也没看见。”沈知微垂眸,替他包扎好伤口,突然伸手拽下他腰间玉佩,“不过这救命钱,我得收着。”

萧珩一愣,随即失笑:“沈姑娘好大的胆子。”

“比不上王爷。”沈知微将玉佩收入袖中,意有所指。

二人对视一眼,各怀心思。窗外夕阳西沉,将茶楼内映得一片血红。沈知微扶起萧珩:“该回去了。这乌木匣子...”

“我会亲自呈交陛下。”萧珩沉声道,“谢玉衡的供词加上这布防图,足够定三皇子一个通敌之罪。”

沈知微点头,心中却思绪万千。萧珩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他与林家的关系,雀楼刺青,还有对“夜枭“二字的异常反应...这一切,或许都藏在那枚玉佩中。

回府的马车上,沈知微取出萧珩的玉佩仔细端详。玉佩质地温润,正面雕着狴犴兽纹,背面却刻着一行小字:

“夜雨十年灯”

这字迹...沈知微浑身一震,急忙从怀中取出母亲的血书对照。虽然一个刚劲一个秀雅,但某些笔画的转折习惯,竟有七分相似!

夜雨十年灯...夜枭...林家...一个个碎片在脑中闪现,却仍拼不出完整图案。沈知微攥紧玉佩,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无论如何,今日之后,萧珩与她,再不是简单的合作关系了。

马车驶入沈府侧门时,阿蛮慌慌张张地迎上来:“姑娘!您可算回来了!老爷...老爷回府了,正大发雷霆呢!”

父亲?沈知微心头一紧:“出什么事了?”

“老爷说...说您擅自退婚,要...要小姐去前院书房找他!老爷面色不太好...“阿蛮哭丧着脸,“老夫人让奴在大门口等小姐你,这会儿老爷正在书房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