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数据牢笼与初露的锋芒

锐锋设计工作室藏身于一栋老旧写字楼的五层，楼道里弥漫着灰尘和陈年文件的气息。苏念按照地址准时到达，身上是洗得发白的旧衣，但眼神却异常清亮锐利，与这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前台是个涂着厚重脂粉的年轻女孩，看到她，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指了指最里面一间紧闭的玻璃隔间：“喏，资料在里面，电脑也配好了。赵姐交代了，你就在那里面做，做完检查完才能走。水和午饭自己解决。”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

苏念点点头，沉默地走向那间被称为“数据牢笼”的隔间。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张旧桌子，一台嗡嗡作响的老式电脑，旁边堆着厚厚一摞装订好的竞品参数资料。空气混浊，唯一的窗户被百叶窗死死挡住。

她刚坐下，一个穿着职业套装、面容刻板的中年女人（正是电话里的赵姐）就推门进来，将一份保密协议拍在桌上：“签了。资料是‘扬帆科技’的核心项目机密，泄露一丝一毫，你负不起责。”她特意加重了“扬帆科技”四个字，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苏念快速扫过协议，内容苛刻，赔偿金额惊人。她心中冷笑，这哪里是协议，分明是恐吓和枷锁。她没有犹豫，签下了名字。现在，她需要接触这些资料，哪怕是最外围的。

赵姐满意地收起协议，又拿出一个U盘：“数据都在这里面。要求都写在备忘录里了。记住，三天，准确率95%以上，五百块。做不完或出错，一分没有，还得赔偿我们损失。”她说完，像完成任务般转身离开，咔哒一声，从外面反锁了隔间的门！

轻微的落锁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苏念的心沉了一下。果然，连人身自由都被限制了。这绝不仅仅是为了保密！这是周扬和林薇薇的羞辱！把她像犯人一样关起来，为他们的项目做苦力！

愤怒在胸腔里翻腾，但苏念强行压下。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那个U盘上。冰冷的蓝光在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

“系统，兑换【初级商业洞察（1次）】！”意念下达。

【消耗打脸值：5点。剩余打脸值：3点。初级商业洞察（1次）已激活，有效时间：60分钟。请宿主尽快锁定目标。】

一股清凉的气流瞬间涌入大脑，世界仿佛被剥离了表象，数据、文字、逻辑关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立体。她不再是一个麻木的数据录入员，而是一个俯瞰战场的猎手。

苏念插上U盘，打开文件。果然是枯燥到极点的数据：数百款同类产品的型号、参数、价格区间、用户评价摘要……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缭乱。要求是按特定维度分类录入，并进行初步的同质化对比分析。

她开始了工作。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录入数据。初级商业洞察的加持下，她的效率极高，错误率几乎为零。但她的心思，早已不在机械的录入上。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掠过每一份数据，每一个参数对比项。她敏锐地捕捉着项目代号——“启明星计划”。这是扬帆科技目前主推的、号称能颠覆行业的新一代智能家居中控系统项目。周扬曾在朋友圈高调炫耀过，获得了某家风投的青睐。

初级商业洞察的力量，让她本能地去寻找这个项目的“锚点”——支撑其核心卖点（高效兼容、低能耗、极致性价比）的关键数据和逻辑链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枯燥的数据海洋中，苏念如同一个耐心的淘金者。三个小时后，当她的目光锁定在“能耗参数对比”这一栏时，一股极其微弱的“违和感”如同电流般刺穿了她的意识！

她立刻调出所有被列为“启明星”核心竞品的产品能耗数据，以及“启明星”自身标称的能耗数据。在洞察力的加持下，一个被刻意模糊、深藏在大量数据背后的逻辑陷阱，如同黑暗中潜伏的毒蛇，被她精准地揪了出来！

“启明星”的核心卖点之一，是宣称其待机功耗比所有主流竞品低30%以上。然而，在数据支撑上，他们选择的“主流竞品”样本，竟包含了数款早已停产、技术落后两代以上的老旧型号！而对比方式，更是巧妙地采用了“峰值待机功耗”对比“启明星”优化后的“平均待机功耗”这种偷换概念的手法！

更致命的是，在录入一份关于某国际大厂最新旗舰产品（未被列入核心竞品）的第三方评测报告摘要时，苏念清晰地看到一行小字：“实测待机功耗低至0.5W，远超市面宣称值。”而这个数值，比“启明星”标称的0.8W还要低！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在苏念脑中成型。她不动声色，在录入这份报告摘要时，手指“不经意”地在键盘上多敲了几下。原本应该录入“实测待机功耗低至0.5W”的地方，变成了“实测待机功耗低至5W”。一个微小到几乎不会被注意到的“小数点移位”错误！

做完这一切，她关闭了洞察效果。大脑传来一阵轻微的眩晕感，60分钟已到。她看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5W”，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至极的弧度。

这不是她的错误。这是她埋下的一颗地雷，一根连接着周扬狂妄气球的金线。她不需要现在引爆，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轻轻一拉。

第三天下午，苏念准时完成了所有枯燥的数据录入和初步整理。赵姐板着脸进来检查，用挑剔的目光扫视着屏幕上的表格和文档。苏念安静地站在一旁，心如止水。

“嗯…效率还行，错误…暂时没发现大的。”赵姐似乎有些失望没抓到把柄，不情不愿地数出五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丢在桌上，“行了，你可以走了。记住保密协议！”她像驱赶苍蝇一样挥挥手。

苏念拿起那五百块，指尖感受到钞票粗糙的质感。这不是报酬，这是她亲手从敌人指缝里抠出来的、沾着屈辱的第一块铜板。她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反锁的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牢笼。

刚走出写字楼，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却让她瞳孔微缩：

“今晚七点，帝豪酒店宴会厅，‘启明星计划’庆功宴暨融资发布会。特邀‘锐锋工作室数据支持人员’莅临指导。周扬。”

后面还附着一个电子邀请函的链接。

邀请？指导？字里行间充斥着高高在上的施舍和毫不掩饰的嘲弄！周扬在炫耀！在告诉她：看，就算你知道了我的龌龊，就算你为我做了苦力，你依然只配在角落里仰望我的成功！他甚至用“锐锋工作室数据支持人员”这个标签来彻底抹杀她的名字和存在！

一股冰冷的怒焰直冲头顶！但下一秒，苏念笑了。笑容冰冷，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她正愁没机会引爆那颗地雷呢！

帝豪酒店，宴会厅。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香槟塔流淌着金色的液体，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周扬一身昂贵的手工西装，意气风发地站在聚光灯下，身旁是妆容精致、小鸟依人的林薇薇。他正口若悬河地向台下的投资人和嘉宾描绘着“启明星”的宏伟蓝图和“革命性”的低功耗优势。

苏念穿着一身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廉价套裙，安静地站在宴会厅最不起眼的角落。她像个幽灵，无人注意。只有周扬的目光，带着胜利者的傲慢和戏谑，偶尔扫过她这边。

“……我们的‘启明星’中控，在待机功耗上实现了历史性突破！比市面上所有主流产品低了整整30%！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更持久的续航，更低的能耗成本，是真正意义上的绿色智能家居核心！”周扬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引来一片掌声。投资人代表也频频点头。

林薇薇适时地递上一杯香槟，笑容甜美，看向周扬的眼神充满崇拜。一切都完美得像一场精心排练的戏剧。

就在掌声稍歇，周扬准备介绍下一个“亮点”时——

“周总。”

一个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学术探讨般平和的女声，突兀地在安静的宴会厅角落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落在了那个穿着寒酸、却站得笔直的身影上。

周扬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化为更深的轻蔑和不耐：“苏念？你有什么事？这里不是你该说话的地方。”他试图用气势压人。

林薇薇也皱起眉，柔声道：“念念，今天是扬哥的重要场合，别闹了，有什么话私下说好吗？”一如既往的虚伪。

苏念无视他们的表演，向前走了两步。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音乐：

“关于您刚才提到的‘启明星’待机功耗比所有主流产品低30%的结论，”她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台上脸色微变的周扬，一字一句，如同法官宣判：

“您的竞品对比样本中，似乎遗漏了‘磐石科技’去年发布的旗舰型号‘守护者X7’的实测数据。根据公开的第三方权威评测报告摘要——”

她拿出那个屏幕碎裂的手机，点开一张截图（正是她“错误”录入的那份报告局部放大），将屏幕对准了离她最近的一位投资人方向，清晰显示出那行被修改过的文字：

“实测待机功耗低至5W。”

“——其待机功耗标注为5W。而‘启明星’标称为0.8W。”苏念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按照这个数据对比，‘启明星’的功耗优势似乎远不止30%。我想请问周总，”她抬起头，目光如炬，直刺周扬，“是贵方在参数标注上采用了不同的标准？还是…这份报告数据本身存在录入时的‘小数点移位’致命错误？”

“致命错误”四个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苏念的手机屏幕，齐刷刷地转向台上脸色煞白的周扬！

那份报告！那份该死的报告！周扬当然知道“守护者X7”的真实功耗低得可怕！他刻意将其排除在核心竞品之外，就是为了粉饰“启明星”的功耗优势！那份第三方报告摘要他也有印象，上面明明写的是0.5W！怎么会变成5W？！小数点移位？！数据录入错误？！

是谁？！锐锋工作室？！还是…苏念？！

冷汗瞬间浸透了周扬昂贵的衬衫内衬！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想要斥责苏念胡说八道，想要甩锅给数据提供方……但台下那些投资人代表，尤其是那位被他重点争取的、以严谨著称的王总，眼神已经变得无比锐利和冰冷！

“周总，这位小姐提出的问题，请你解释一下。”王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磐石守护者X7’的功耗数据，业界有公论。你方提供的竞品分析报告里，为何没有将其纳入核心对比？这份出现‘小数点移位’错误的报告摘要，又是如何进入你们的基础数据支撑库的？”

“我…这…可能是数据整理时出了点小纰漏…”周扬语无伦次，额头青筋暴跳，他恶狠狠地瞪向苏念，眼神像要杀人！都是这个贱人！她一定是故意的！

林薇薇也慌了神，脸上的甜美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怨毒。她试图打圆场：“王总，这肯定是误会，是下面的人工作疏忽，我们马上核查…”

“疏忽？”王总冷冷打断，站起身，“核心数据的支撑出现如此低级的‘小数点移位’错误，并且直接影响到关键卖点的论证逻辑？周总，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评估这次融资的可行性和贵公司的专业严谨程度了。告辞。”他说完，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就走。其他几位投资人代表也面面相觑，纷纷离席。

精心准备的庆功宴，瞬间变成了灾难现场！香槟塔依旧闪耀，却映照着周扬和林薇薇惨白如纸的脸！台下嘉宾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

【检测到宿主成功当众揭露目标人物重大商业论证漏洞，并引发强烈负面情绪（难堪、愤怒、计划严重受挫）！判定：精准打脸！奖励：打脸值+30！当前打脸值：33点！新手任务超额完成！额外奖励：启动资金10000元已发放至宿主绑定匿名账户！】

冰冷的系统提示如同天籁！苏念感受着口袋里手机传来的银行入账短信震动，看着台上那对狗男女狼狈不堪、摇摇欲坠的样子，一股前所未有的、夹杂着冰冷恨意与初尝胜利滋味的颤栗感，席卷全身！

她没有再看台上那场闹剧，转身，挺直脊背，在无数道惊愕、探究、甚至隐含一丝敬畏的目光注视下，如同一个刚刚结束战斗的女王，从容而安静地走出了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大门。

门外清凉的夜风拂面而来。她抬头，望向城市璀璨的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里那颗被冰封了太久的心脏，第一次有力地、炽热地跳动起来！

宴会厅内，一片狼藉。

周扬像一头暴怒的困兽，狠狠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香槟塔！昂贵的酒液和玻璃碎片四溅！他双眼赤红，指着苏念离开的方向，对着手机咆哮：“给我查！查清楚锐锋工作室那个姓赵的女人和苏念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那份报告！我要知道是谁动的手脚！我要她死！！”

林薇薇则脸色阴沉地站在阴影里，看着苏念消失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比毒蛇更阴冷的光芒。她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苏念…你果然不一样了…”她低声自语，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一次侥幸而已…你以为你赢了？呵…”

她拿出手机，快速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给一个备注为“水军-黑鲨”的号码：

“目标：苏念。材料：她大学时‘私生活混乱’的‘证据’（按老剧本PS）。要求：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她的名字和照片，出现在所有本地热门论坛和社交媒体头条！标题要劲爆！让她彻底烂在泥里！”

信息发送成功。林薇薇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扭曲而残忍的笑意。

灯光昏暗的角落里，这场战争的硝烟，才刚刚开始弥漫。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