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房子

  • j茧
  • 纸鸢离城
  • 2982字
  • 2015-10-15 21:26:46

提到这种漫无目的的骑行,我更倾向于小城市或是老城,那里没有繁华的建筑,没有川流不息的车辆,路也不是那么宽阔,但是却有着别样的情调与意蕴,我想上海和BJ相比少的就是这点了吧!BJ是座历史名城,有着很多年的历史底蕴,多少王朝更替都是在这个狭小的紫禁城中,而如今BJ大的都让人陌生了!

我们骑行在马路上,路旁两行绿树,而我们则在这树荫之下!我们穿过了人声鼎沸的购物区,穿过恬淡的居民小区,路上行走的多是我们这个年龄的人,而驻足聊天的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不时的抬起头看看头顶上的蓝天,薄薄的云朵,显得这天好高好大,突然想起故乡的老房子没拆迁的样子!

老房子,承载了我全部的童年,也承载了我全部的过去!

那是一排排平房中的一户,房子不大,也没有奢华的装修,简简单单的红砖红瓦,房子后面就是青山!

老房子的位置比较高,在这里视野很宽阔,小时候我就经常坐在前屋的水泥台阶上手托着脑袋,盯着远方发着呆!家乡的天一直都是蓝色的,而山一直都是繁茂的,远方的风景蓝天与青山相连,整个小镇仿佛被这一座座山林所包围,整个感觉就像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

坐着坐着就会等到奶奶喊我吃饭的声音,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心酸,有些想家了!有些想念那座老房子中的生活了!

那时候我很小,什么都不知道,单纯的就像家乡的天空一样!每天的生活学校和家里,早上有热腾腾的早餐,白天有同学相伴,晚上回家爷爷奶奶也已然准备好了菜饭,而今回想起来却是那么的遥远!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成长是个不可逃避的阶段,我们每个人都注定要长大!小时候我会羡慕长大了可以走得更远,而却不知道那背后的东西,是责任还有挣扎!

小镇,正是因为它的小而宁静,小镇正是因为远离繁华而有了温暖,我总是感觉泥土比水泥更加的亲切和温馨!不过正是因为这些,它承载不了年轻人的梦想,给不了他们光鲜陆离的选择,所以他们一长大就离开了,离开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了的打算!而只是像个过客一样,每年或是几年抽时间来看看这里的家人,或许时间再久一点,就会和这座小镇断了联系了吧!

人们会年龄愈加的迷恋过去,都说人开始了回忆就开始了变老,不会我突然开始老了吧!我摇了摇脑袋,其实只是我离开家太远了,太久了!

小时候我的世界就是我眼前的那么大,而我也一度以为世界就是这么大,而我渐渐长大走出去时候,发现我虽然来到了不同的地方,来到了更大的城市,可是眼前的世界却越来越小,小到能让我窒息!

“怎么了?”白灵发现我的异常问道。

“不知道怎么了,有些想家了!”

“要不要停下来走走还能说说话!”她似乎感觉出来我的情绪的低落,对我说道!

“好!”

“前面有个公共自行车服务点,我们先把车子还了吧!”

接着我们把车子还了,去了不远处的一个便利店买了两个香草味的雪糕!

“我很喜欢吃雪糕!尤其是香草味的!”我们边走着她边对我说!

“嗯,这两次你都是买的同一牌子,同一口味的!”

“小时候我一不开心,一开始哭,妈妈总是拿这个雪糕给我吃!久了久了就养成习惯了,只喜欢吃这种,换了别的怎么都吃不下!怎么感觉味道都少了点什么!有的时候真不知道如果这家不做了,我该去哪里买这种口味的雪糕啊!所以我现在就多吃,尽量的多吃,努力去记住这个味道!就算有天买不到了,我也可以清晰回忆起这个味道!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傻?”说完她转过头对我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而整齐的牙齿,阳光下的她此刻就有些耀眼,只是她的说话很轻!到后面仿佛自言自语。

“没有啊!其实有的时候,旧的老的不是一种腐朽或是应该抛弃的东西,而是一种情怀,它被赋予了某些回忆,某些意义!听你说的,我就想起老家拆迁的时候了!最近不是实行棚户区改造么,也为了集中管理,就把一些平房拆迁了!我奶家就是这期中之一!我还记得上学时放假回去,我曾路过一个拆迁的地方,看到一位老奶奶的眼神!那种不舍,那种眷恋,看了都让人揪心!那是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那里有她的大半生的年华,马上就要被推土机铲平!那时正值黄昏,阳光开始变得苍白,她穿着一件旧的棉衣,看得出来也是有年头的衣服,她就那么孤零零的坐在门前的凳子上,呆呆的看着远处正在动工的地方!看得我心里酸酸的,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奶奶家那一片也是在这个范畴之中!”

说完我深吸了一口气,吃了一大勺的雪糕,冰凉的雪糕入口即化,随着我的喉管一点点进入我的身体,安抚着我不安的情愫!

“后来我回到学校了,期间听说家里也拆了,奶奶搬进了楼房,当时我也没有太多的感触,可是后来再回去的时候,当我步入新房的时候,一种陌生而恐慌的感觉笼罩着我,那么一刹那我知道有的东西我已然失去了,再也找不到了!我放下行李,然后跑向了老房子所在的地方,那么一片狼藉!拆的不成样子!绝大部分的砖都被运走了,剩下的只是一点点曾经的痕迹,我小心翼翼穿过废墟,来到老房子的位置,那里墙壁房顶都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几个破碎的大门,还有承重墙和隔断墙的痕迹,我站到了我曾经住的小屋子里,那里只剩下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地板,那一刹那我整个人都掏空了!脑海中不断的浮现之前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自从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住在这里,我所有的回忆所有的故事都被烙上了它的印记,如今它已经不见了,彻底的不见了,再也找不回了、、、、、、”说到这里,我的心里还是很难受!那破落的样子在脑中浮现,那痛在心里重现,这种伤痕就像风湿一般,无法根除,每逢雨天就会出来作祟,而它让我每每回忆过去的时候就痛入心肺!

“我的爷爷也是在我刚离开老房子去外地去寄宿学校的时候去世的,没有征兆,前一天他还把我送上车站,而第二天就突然疾病住院了,而紧接着就去世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成!那个送站的身影成了我和爷爷最后的回忆!如今一切都已经不再了!”

“拆迁,它拆的不只是房子,而是我们的回忆!我们的过去!就像眼前这些没有搬走的人!新闻中只是报道说有顽固的钉子户,为了多分套房子而坚持着守着老房子,曾经我也这么以为这是他们全部的群体,可是当我经历的时候我才发现不都是这样!对于老人来说,搬到高楼确实让他们生活的更好,可是却抛弃了他们大部分的年华,那里见证了他们从青春到衰老的全部过程,老房子是在我父亲小时候建的,住了差不多三十多年了,左邻右舍的也交往了几十年,可如今!都不知道住到了哪里?那新装修的房子感觉就像是一个华丽的牢笼,左邻右舍的哪有从前的那种情感,回到家大门紧锁的!哪像过去,没事聚在门前聊天打牌的。住在楼房里,感觉人与人距离远了,关系淡了!家乡也越来越不像它了!我现在每次回去都会去看看老房子,虽然那里成为了一片废墟,可是我还是试图找到从前它存在过的痕迹!”

“你看,不过在像上海这个大城市,拆迁反而成了所谓改变命运的一种手段了,就像眼前的这些钉子户,在这个靠近内环的地方,这么一个动迁的钱,够我们挣多久啊,还是一辈子都挣不到?”边走边说,我们走到了一个拆迁点,那里已经被拆的差不多了,只有孤零零的几户被孤立在废墟之上,坚持到现在恐怕就不是所谓的回忆在作祟了吧!

白灵没有说什么,期间更是没有插嘴,只是安静的陪在我身边,听我说着这些东西!

“哪天我给你画幅画吧,画出你脑海中的老房子!”白灵忽然温柔的说道。

“都过去了,没事,不用麻烦你了!”我拒绝的有些有气无力。

“没事的!”说着她走过来温柔的牵起了我的手,然后又对我说道:“不要多想啊,只是感觉你现在需要这个!”

而此时,阳光正好,微风正爽,她温柔的表情,融化了我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