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无人烟的荒郊野岭,在一处阴暗废弃的破庙里却闪耀出些许微弱的火光。
破庙四处皆布满了尘土灰网,地面也被厚厚的湿苔掩盖得没有光泽,一眼望去,是说不出的空旷与简陋。
最里的中间墙高高耸立着一尊不知名的佛像,可惜面目全然损毁,辨别不出到底是彩塑还是石塑。
这也不足为奇,苗族的主要信仰是自然图腾崇拜以及祖先崇拜等原始宗教,对于外来人在这里建造的庙当然不屑打理,只能荒废落败。
此刻烛光下中年男子的眼里燃烧着太多不属于正常人的蠢蠢疯狂。
“你别动她!”二月红挡在林怀瑾身前,但显然无济于事。
男子为了以防万一早已在不知不觉间释放不少无色无味的迷毒,他们根本使不出力气反抗。
“别过来、你别过来!”林怀瑾惊骇得睁大双眼,其实失血于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男子恐怖眼神里的清晰杀意。
“姑娘别害怕,我下手很快,不会有痛苦的。”中年男子站在她面前,抽出刚才厮杀用过的大刀扬在半空,一脸狂喜。
当他正准备挥刀砍下林怀瑾的右臂时,一旁失魂丧魄的张启山双手发力,竟挣脱束缚一跃而起,举起胸间藏好的手枪对准他的脑袋,“别动!”
“你?怎么可能?”中年男子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才反应过来中了他的计。
二月红等人也挣开了绳索,忙给林怀瑾解开,“抱歉,吓坏我的瑾儿了。”
“有二爷在,我怎么会怕。”林怀瑾不在意地笑了笑,起身走到男子身边啧啧两声,“这位朋友,你也失算了。”
她话音未落,在女子四周围坐的寨民一齐快跑数步,不约而同地伸手向草堆,回身端起隐藏多时的长枪。
“没到最后,姑娘不要妄下结论。”中年男子哈哈大笑。
“叫你的人放下枪。”张启山的手枪死死地抵在他的太阳穴上,“否则你立刻毙命。”
“你怎么敢!”中年男子望向他极认真的眼光,心下有了惧意,“不不、别开枪,不是我不说,是他们不会听我的。”
“你们都是临河寨的寨民,你的命他们丝毫不在乎吗?”林怀瑾呆在当场,担心擦枪走火,没敢动。
“林姑娘,依我看,他们并不是寨民。”张深分析道:“一个普通寨子集齐的组织根本不可能像我们看到的这样动作整齐迅速、听命从令,对于侮辱骂言忍气吞声。”
“佛爷不愧是佛爷,手下人都如此聪慧。”男子笑了,“你以为他们是什么人?”
“少废话!”稻草堆上的女子已经苏醒,她把手轻轻触放在伤口一侧,控制住呼吸,瞪了中年男子一眼,怒火一瞬间变大,“乖乖放下手枪,布防官算个什么东西!”
“算不算东西,也不是你能说的。”就算在一对多的情况下,张启山仍旧不输气势。
女子顾不得中年男子的死活,她挥了挥手,却听十数声枪响,四面的人倒了一大半。
“出了什么事?”女子扫了扫四周倒地的人,张深趁机抽出匕首,反手挟持住她的脖子。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轻微脚步声,破庙的门一开,进来的竟然是张日山,他身后齐刷刷数排人,齐铁嘴也混在其中。
“佛爷,我们来晚了。”他率领张家亲兵很快把余下的人围了起来,女子看到冲进来的士兵脸色一变,张嘴吹了一声口哨,那些余下的寨民皆齐齐倒地。
“快阻止他们!”张启山赶紧道,但已经来不及了,寨民眼珠泛白,口吐白沫,全是服毒死亡。
没想到张日山的这一到来,竟催化了他们的死亡。
“还好吧?凶丫头。”齐铁嘴向林怀瑾走去,转身朝一亲兵招了招手,“小鱼快过来看看,你不是带解毒虫的药了吗,这丫头被蛇咬了。”
他说着挽起林怀瑾的袖子,手臂上却只剩两个齿痕。
“怎么受伤了?”二月红也紧张地看向她的手臂,齐铁嘴觉得不可思议,
林怀瑾笑了笑,“你们不用担心,佛爷早就拿解毒丸给我服下了。”
“原来这都是佛爷您的计策啊。”齐铁嘴朝张启山走去,“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担心一场。”
“八爷你知道了,其他人也会知道,还怎么引蛇出洞?”张日山出言调侃。
齐铁嘴望他一眼,“也是,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们又怎么肯暴露马脚。”
“只是我没想到,竟是日本人在捣鬼。”张启山早就发觉背后有人作怪,“要不是我无意间看到他们身上露出的太阳图腾,还不敢武断他们的身份。”
“可惜的是,这些打下手的喽啰已死,不过好在留下了两个重要的人物,不怕查不到背后的阴谋。”张深附和。
解决完地上的尸体问题后,便准备回程。
几个人上了客船后,张日山带着亲兵押解着两人上了另一艘船。
从船换汽车,昼夜不停赶路,行驶到长沙城时,林怀瑾已经困得睁不开双眼,她枕着二月红的胳膊,睡得倒也算平静。
经过红府时,二月红下了车,刚把她从车中抱出,林怀瑾眼皮一闪,朦朦胧胧中,瞥见张启山额头沁汗,手放在肩头,似乎有些痛楚。
“我醒了。”她的睡意瞬间惊醒,立即起身脚落地,“我先回院子休息了,各位请自便。”
自顾自回屋之后,她不由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猜测张启山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很有可能也已知道情蛊犹存,两人生命相连的事情。
他体内的情蛊不知严重到了什么地步,而自己的情蛊又开始活跃,平时若不注重交际,二人恐怕都命不久矣。
林怀瑾困意全无,辗转反侧皆不能眠,眼见着即将破晓,侧身心烦意乱地捂紧薄被便欲强睡。
“姑娘醒着吗,我是王叔,有大事想禀报。”王叔听到他二人半夜回府的消息,虽早就等不及了,但还是估摸着天时才急忙跑来叨扰。
如今府里做主的红太爷不知所踪,他又不敢直接禀告二月红,只能偷偷找林怀瑾说道。
随着王叔焦急的敲门,一个惊天消息从天而降。
“王叔请稍等片刻,我马上出来。”林怀瑾本就乏累,不想还没睡,又得起来回话,“出了什么事?”
“姑娘,陈皮被抓走了!”王叔不待寒暄,直接说明来意,“你看能不能禀明二爷,想个法救救他?”
“什么!”林怀瑾顿时没了睡意,“什么罪名?”
“杀人罪、”王叔道,“城外有个叫什么宁远村的村子,全村的人都被屠杀了,陈皮不知为什么在现场,被当作嫌疑人逮捕进监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