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不白的两行字让浏览过的几人都为之一怔,分析不出其言语意义。
“凶丫头,你知道是什么意思?”齐铁嘴发觉她神色异常,立即询问。
“我、我不知道。”林怀瑾一口否决,心内愈加忧愁。
事实上,虽然她对前半句满腹狐疑,但后面的那句关于思量的话是再明了不过了。
现今所有人都以为张启山的蛊毒已全解,但她清楚,生生相息的无解情蛊依旧留在两人体内。
想到这些,她眉头紧蹙,抚不平隐藏在深处的忧心忡忡。
几人商量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下山之行越发匆促,但脚步再急也抵不过深重的天色,
夜,越来越深了。
“你们都小心点,这夏天的山林,少不了毒蛇之类的毒物。”齐铁嘴与几人已有一段距离,早累得气喘吁吁,不由大声喊道。
他早在出发前就算出此行非吉卦,虽说卦象显示有疑,有化险为夷的偏向,但确不能掉以轻心。
“瑾儿,还能不能看清楚脚下的路?”好在张深最擅探路,二月红紧跟其后,拉紧林怀瑾的手腕,时不时询问几句。
“我可以。”林怀瑾笑笑,正要加紧步伐,心脏突地一滞,她不由得捂住隐疼的部位,忽又怕被二月红望出眉目,立刻佯装着咳嗽起来。
草鬼婆已经帮她检查过身体,说她体内的情蛊以前不知为何被尘封,但是在与张启山身体里活跃的蛊虫相感应后,如今已经有了苏醒的趋势。
时间一长,她日日定会痛不欲生,若是不能解除蛊毒,那么这种引魂之蛊便会令她生不如死。
就算是解了蛊毒,之后呢,一心一意跟了张启山?她撇嘴苦笑,叹息造化弄人。
“可是走累了?”一旁的二月红赶忙替她顺了顺气息,“我们不如就在这休息会儿。”
“不用了,赶路要紧。”林怀瑾不肯耽误时间,
二月红也不多言,反手扶稳她的腰身,已然把她负于后背。
“别二爷、我还能走的。”林怀瑾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轻,挣扎着要下地。
“就这样,你好好休息一下。”二月红双手轻扶她的腿,不由分说继续往前赶路。
长夜漫漫,更深露重的时辰早有满山遍野纷飞的乱舞萤火,叽叽喳喳的夏蝉在高树上苦鸣,林怀瑾扶住他的肩,取出手帕来替他擦了擦汗。
下山到达临河寨河岸,齐铁嘴一眼就望见了不远处停靠的客船。
“总算逃过一劫。”他走得快了些,远远在几人的前面,正要上船,
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只隔片刻便传出一句话:“留下这个女子,你们大可以走。”
几人一直满心戒备,倒不至于猝不及防。
二月红心知对百毒不侵的稀有血液,但凡有一点觊觎之心,都会有动作,“谁!”
“我在这里等你们很久了。”说话之人从暗处走出,在黑夜里若隐若现,齐铁嘴举起手电筒朝人照去,只见来人一身黑衣,额头有块明显的疤痕。
“是你!”几人大吃一惊,竟然是白日间那位善心女子,原来她根本不哑。
“没想到吧?”在手电的照射下,她笑得面目狰狞,再加上口齿不清的生硬汉语,气氛更加诡异起来。
“动手!”她挥挥手,三四十个寨民很快就包围了几人,立时一拥而上,双方即刻交打起来。
他们人多势众,二月红想来千奇百怪的毒物防不胜防,十分小心,“注意,他们会放毒。”
因要防备寨民暗中放毒,几人打斗总是束手束脚,却不想人群之中除了一位中年男子以外,其余人一直都不曾放毒,只是进行身体肉搏。
二月红的功夫本就极好,再加上张深及其张家伙计的配合,很容易就处在上风地位。
“二爷,他们的人太多了,双拳难敌四手,时间长了,对我们不利。”说着话,张深的动作迟缓不少,“我们该怎么办?”
二月红也深知对方人多势众,不能恋战,转而对齐铁嘴道:“八爷,你带着瑾儿佛爷先逃,我们留在这里断后。”
“好。”齐铁嘴当机立断搀着张启山就往东面一大片田野逃去,“凶丫头快跟上我们。”
“二爷你要小心!”林怀瑾知道她是主要目标,留在此处只会成为他们施展武力的拖累,也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还想逃?”女子暗道不好,追赶了过去,而其余寨民被几人拦截,无法抽离战斗。
天暗道路本就很难辨别,齐铁嘴为躲藏方便并没有打开手电筒,三人跌跌撞撞,不知不觉跑到一处荆棘丛中,累得精疲力竭。
“我实在走不动了。”齐铁嘴坐在地上,无穷无尽的山野横在四周,他刚歇了一口气,就发现身后一束光射过来,大概是有人追来了。
“完了、完了,死定了。”林怀瑾也不想再跑了,她折断十多根灌木枝,准备和来人硬拼,“八爷你也拿着护身。”
她把灌木枝绑作一团,扔给齐铁嘴时,忽然发现了不远处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担心是毒蛇,只得用手捂住手电筒打开,再稍稍透出一点亮光照过去,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条刻印着美丽花纹,头部呈尖三角状的蛇正徐徐靠近,她看蛇的头背是暗褐色,躯体以灰白色为主,便知是毒性极强的烈蛇。
“我有办法了。”林怀瑾赶忙关掉手电筒,咬了咬牙,伸手往蛇的地方精准探去。
“哎呀、痛死我了~”她闷哼一声,蛇咬住了她的手臂,而她已经紧紧抓住了蛇的七寸。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沦落到这个地步。”她嘀咕着缓慢地退出荆棘,匍匐着往女子靠近,“八爷,你就在这里等着我的好消息。”
“你要干……”齐铁嘴正要出言阻止她,就发现她的手上竟然提溜着一条蛇,立即住了嘴。
“我在这里!”林怀瑾刚爬得稍远些,也不再藏匿,直接跑向另一个方向朝女子大喊,她话音刚落,张启山竟也挣脱了齐铁嘴的手跟了过去。
“有意思。”女子瞧见他二人的身影,冷笑着朝他们走过去,林怀瑾心道时机成熟,另一手抓住蛇尾就朝女子的方向扔去。
女子来不及防备,被飞扑的毒蛇缠绕住咬住左肩,她掏出匕首割断蛇头,大为愤怒,“找死!”
“我不是故意的。”林怀瑾顾不上手臂隐隐作痛的伤,站在原地出言挑衅,暗算女子再行不过百步便会倒地。
女子肩头很快就肿胀起来,她坐在地上喘息时,察觉到有人过来,高声喊,“他们在这里,快过来!”
林怀瑾正要带着张启山与齐铁嘴会合,就发现匆匆追过来的人,“看来跑不了了。”
她想了一下,立马朝反方向走,齐铁嘴明白她的意思,躲在更深的荆棘丛中去了。
“你们往哪里跑?”中年男子带着两个寨民很快就赶到他们眼前,他扫了一眼地上的女子,取出绳索捆住两人。
当他们回到打斗的河岸边时,二月红等人已打伤不少寨民,剩下的寨民早就如一盘散沙,畏畏缩缩就是不敢上前。
“你们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中年男子大骂,考虑到和他们说话不过是对牛弹琴,这才怒火微减,转头喊道:“快放下武器,不然他们两个人立刻没命活了。”
“别动他们!”二月红退了几步,张深等人也没再动手。
其余寨民终于松了口气,他们小心上前,同样找出绳索捆住几人,不一会儿就把几人押进了不远处的一间破庙。
身受百脚蛇毒的女子服了解毒的药但还未清醒,中年男子显然已经等不及,他掏出一把小刀,逼近着对林怀瑾道:“姑娘莫怕,我只需要你一人的一点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