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他反反复复,看了又看鉴定报告。
他仍决定,维持验原有伤情鉴定结果,不予更改。
禀公办事,他写好申请书请示上级。
完事之后,电话打入。
越洺滑动绿键接听。
“妈,怎么了?”他直截了当,询问对方所为何事。
电话那端的人正在超市里,推着小推车。
“越洺啊,妈现在在你家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些东西给你送过去?放冰箱里你得空了看着吃。”
他端起水杯,发现杯里空了。
“您自己出来逛了?”说罢,他起身,移步客厅里。
在他拿起水壶,欲要倒出水之际,他听到了可怕的嗓音。
他僵住了。蹙眉问道“琳姨跟您一起吗?”
“你怎么知道?”越母些许讶异,说着将货架上的东西放进推车内。
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啊洺啊,你这整天和死人打交道,晚上睡觉肯定不安生,得让你妈上庙里求些平安符来。”
琳姨,我也跟活人打交道,晚上入梦睡得很舒坦。
“啊洺啊,那个人是意外身亡的吧?哎哟,年纪轻轻,老天对他不公啊。”
琳姨,老天对那人是太公平了,其他我无可奉告。
“啊洺啊,物证化验那些机器啊,辐射应该挺大的,对人体可是有害的……”
琳姨,我不做物证化验。辐射不辐射,这个无大碍。
琳姨……
琳姨……
他这一生的灰暗经历,便是跟琳姨对话。
他赶紧推脱“妈,我吃过了,这儿也不缺东西,您逛完就直接回家吧,找时间我再去看看你和我爸,先这样。”
紧接着,他火速挂了通话。越母还想说些什么,耳边传来“嘟嘟”的忙音。
搞什么,这小子神神秘秘的?
行,那就下次吧。
厨房内,越洺打开冰箱门,空空如也。
他是个穷光蛋吗?
贪图方便,他抬起手开了储物柜,掏出了泡面桶。
此时,另一边。
暗黄灯光下,只闻翻页声响。
她坐在桌面上,将厚重的书放在盘着的腿上。
光线打在她侧脸上,留下阴影,打在扉页上,连同磨砂质地也看得清晰。
书桌以外的空间笼罩在灰沉里,书架上,靠上排的书籍惹了一身灰尘。
墙上的挂钟,指针悄然滑动向前。
在这仿佛静止的画面中,亮点凸现。
“哒—”一声,书本无端从架上跌落。夹着“哗啦啦——”的声响,页面在空气中迅速翻过。
她将正在阅读的书本扣在桌上,起身,走近将地上的书捡起。
霎时,她的眼里被点亮。
字体冲出刺眼的金色光芒,她随着显现的字体一字一顿地念出声来。
“五、脏、俱、裂。”
……
高速路上。
轰隆一声巨响,车辆撞得粉碎。横冲过来的车辆滴滴作响。
白烟从车头冒出来,窗玻璃碎了遍地。
后座上的人踹开车门,直线逃离现场,他手上落着一副冰冷的手铐。
驾驶座上,她头痛欲裂,周遭的环境退成模糊的白。
路灯的光亮刺激她的眼,许久未能睁开。
她重重地呼吸,伸手推开车门,尽管动用蛮力,终究无果。
她掏出枪支,砸破了车窗,忍着奇痛挪动身体。
她发现,她的脚被卡住了,锁得她无法动弹,她咬牙蹬掉鞋子,翻过车窗。
站在沥青路面上,感觉到世界的疯狂摇晃,地动山摇一般。
前头的人回望。他一身黑色穿着,目光复杂地锁定她。
她举起摇摇晃晃的手,枪口瞄准前方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人。
他背后,霓虹灯蜿蜒,亦有一片涌动的漆黑。
她只看到了一片暗无天日。
她抬起拇指,即将扣下扳机。这一击,必不给他留后路。
她的世界猛然一暗,便是这样倒了下去,再没醒来。
紧接着,警笛长鸣,由远及近……
**
客厅里,泡面味飘香。
他捞起面条往嘴里送,咀嚼一番,但他不爱搞出声响。
适时,手机铃响,送来了噩耗。
他滑动接听。
“洺哥,位置发给你了,走一趟吧。”对方简单一句,概括全局。
“好。”他答。
他丢下了泡面,回屋里穿上外套,奔赴现场。
私人住宅里。
“丁铃铃~”风铃声响起,停歇了又再来,清脆声声入耳。
她从书房至客厅,最终移步门边,打开门。
门外,回廊上挂着的风铃随风起舞。
她低下视线,看着台阶下前来拜访的人。
那人脸色苍白,手里握着枪。再低下视线,那人光着脚,脚掌似乎被割伤得不轻。
她对来人道“欢迎,我叫商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