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重生

  • 双仙魔战
  • 严涛
  • 3057字
  • 2025-04-19 16:07:37

北光指尖轻轻地拂过青铜尺上的铜纹,尺身忽然绽放出水波般的青光。狐媚儿正要催动雷劫阵,却见那青光所过之处,猩红的雾气竟如春雪遇阳般的无声消融。

“姑娘这‘雷劫阵’,布得倒是精巧。”他踏着消散的血雾走到了阵眼,尺尖点在七盏骨灯中央,“可惜阵枢的符纹画歪了半寸。”

狐媚儿身形僵在半空,绣鞋下的血浪诡异地凝固成冰晶。她眼睁睁的看着北光用尺尖勾画出一道金色符文,原本狰狞的骨灯突然绽出莲花虚影,灯芯里扭曲的魂魄竟渐渐舒展面容。

“你怎会我族秘传的往生诀?“她声音发颤,九条尾巴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百年前青丘狐族横遭劫难,你族的《玄狐录》就在这场灾难中遗失,不知姑娘可曾读过扉页题词?”

北光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古籍,书页翻动间飘落几根银白狐毛。狐媚儿瞳孔骤缩——那正是她祖母当年为谢一老者的救命之恩,亲手拔下的白狐毛!

地砖上的血咒突然倒流,化作流光涌入古籍。南风若有所思地收起异火:“难怪你非要来天井要塞,原来早算准要收这份因果。”

“并非是我,而是师父。”

南风倚靠在梁柱旁,看着阵中呆立的狐媚儿嗤笑道:“小狐狸,你现在倒学会对恩人之徒舞刀弄枪了?”

狐媚儿踉跄着跌坐在地,九尾蔫蔫地铺成扇形。

“奴家...奴家不知道...天杀的蜃妖!它说你们屠尽青丘......”

穹顶雷纹忽然扭曲成一张人脸,北光抬手将青铜尺掷向虚空:“等的就是你!”玉骨尺身穿透雷云,拽出团灰雾缭绕的妖物。

那妖物挣扎间露出满身复眼,正是借狐媚儿之手布阵的千年蜃妖。

“区区镜花水月的伎俩。”

北光并指抹过尺锋,星图锁链将蜃妖捆成光茧,“你篡改狐族记忆时,可料到会遇见天机尺?”

狐媚儿怔怔望着光茧中浮现的记忆碎片——百年前青丘狐族安居的画面里,分明有天朝修士帮忙加固结界的场景。而所谓“灭族惨案”,竟是蜃妖用幻术替换的假象。

“原来我恨错了百年...”

她尾尖燃起本命狐火,将蜃妖幻影烧成灰烬,“公子若要取我性命......”

“我要青丘故地的星陨铁。”北光突然收起青铜尺,指着她发间银簪。

“三月后月圆之夜,请姑娘带着它到破芜关换回《玄狐录》。”

狐媚儿慌忙捂住发簪,那正是开启青丘秘库的钥匙。她咬唇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突然扬声道:“公子可知星陨铁镇着什么?”

南风脚步微顿,听见身后传来带着哭腔的轻笑:“是奴家被幻术蒙蔽时,亲手封进去的...青丘遗地最后一条灵脉。”

狐媚儿九尾彻底化作雪色,额间浮现银莲妖纹,“这钥匙,便当是赔礼罢。”

银簪破空落在北光掌心时,天际雷云散尽,露出一角琉璃色的晴空。

南风掂着银簪啧啧称奇:“你早看出她是青丘遗族?”

北光抚过簪尾的狐首雕纹,唇角浮起浅笑:“能让蜃妖费心假扮灭族惨案的,总得是值钱的筹码,而且妖魅族的前身就是青丘狐族。”

远处城楼上,狐媚儿正对着青丘方向残留的光点郑重叩首,雪尾在风中绽成九朵玉莲。

南风突然轻笑:“你猜她现在想什么?”

北光将银簪收入贴身锦囊,青铜尺上的星纹亮起新的轨迹:“大约在算,该备多少坛青丘佳酿来换回古籍。”

二人说笑间走向要塞出口,谁都没注意狐媚儿偷偷捡起了北光掉落的一根发丝——那发丝触到她指尖的瞬间,竟化作银白狐毛轻轻颤动。

第二天夜晚,银簪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北光摩挲着簪尾狐首的第三只眼,忽然轻笑:“这雕工倒是藏着青丘的缩地术。“他指尖轻点狐目,簪身骤然拉长成三尺青锋,剑刃映出远处山峦重叠的虚影——那正是被幻术掩藏三百年的青丘故地。

狐媚儿雪尾扫过剑影,山峦虚像中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南风眯眼望去,裂缝里竟渗出缕缕金雾:“灵脉溃散的征兆...你们狐族当年封存它时,怕是用了禁术?”

狐媚儿耳尖微颤,低头捻着袖口银线绣的杏花纹:“以九尾精血为锁,确实逆天而行。但若不用此法,灵脉早被......”

她话音戛然而止,南风玉笛突然横在虚影裂缝前。笛孔中飘出的音符凝成金网,兜住几片试图钻出的黑鳞。

“蜃妖虽灭,惦记灵脉的宵小倒不少。”

北光将青铜尺往地上一插,星纹如蛛网蔓延,瞬间罩住整片山影,“劳烦姑娘带路时,顺道讲讲青丘的‘三劫阵’。”

狐媚儿诧异地瞥他一眼:“公子竟连这个都知道?“九尾轻摆间,山影裂缝豁然洞开。

众人踏入的瞬间,脚下土地忽然化作流动的星河,每颗星子都是狐族先祖的残念。“第一劫问心。”她雪尾卷住险些坠入星河的南风,“当年我便是困在此处三月,险些被万千记忆吞噬。”

北光却如履平地,青铜尺尖点过的星子接连亮起狐火:“问心阵的精妙,在于以欲念为饵。”他忽然停步,尺身挑起一缕缠绕南风脚踝的紫烟,“比如这份对旧事的执念——师弟,你在想什么。”紫烟应声而碎,星河尽头浮现出青玉雕成的千层阶。

狐媚儿盯着他从容的背影,指尖无意识绕着一缕银发:“第二劫是问缘。”话音未落,玉阶突然扭曲成无数交错的红线,每根线都缠着枚铃铛。

南风刚触到红线,铃音便幻化出他结婚时的场景。

“这是姻缘线?”

南风挥火欲焚,却被北光按住手腕。

“烧不断,要看透。”

北光将青铜尺横在红线上,尺身映出万千交错的光影,“青丘以情证道,这劫要破的是因果痴缠。”

他突然握住狐媚儿手腕,带着她指尖划过某根黯淡的红线。铃音骤响,红线另一端竟显出蜃妖幻化的“灭族”幻象。

“现在懂了?”

北光松开手,红线寸寸崩裂,“你恨的不是我,是那个虚假的因果。”

狐媚儿怔怔望着纷落的红屑,额间银莲妖纹忽然绽开。第三重劫阵未启,千层阶尽头已传来潺潺水声。众人踏出最后一步时,眼前竟是倒悬的天地——苍穹之下,九道瀑布从云间倾泻,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凝成水晶般的灵脉结晶。

“这就是青丘灵脉?”

在这时南风的脚踝上有几块水晶簇往上图攀,“怎么像活物似的?“狐媚儿雪尾卷起一块结晶,晶莹剔透的灵石内竟封印着只酣睡的小狐:“当年为保灵脉不散,先祖将全族幼崽的魂魄......”

她突然噤声,因为北光正将青铜尺插入灵脉核心。尺身玉骨发出清越鸣响,封印在灵石中的幼狐魂魄竟如萤火般飘出,绕着狐媚儿翩跹起舞。

“星陨铁不在灵脉之中。”北光忽然转头,目光如炬,“而是在你心里吧?”

狐媚儿浑身一颤,九尾炸开成雪浪。南风玉笛抵住她后心时,却发现她妖力正在急速流失。“百年前青丘王族以心脉温养星陨铁,这才是灵脉不灭的真相。”北光语气温和,尺尖却点在她心口,“蜃妖篡改记忆时,唯独没敢碰你这块逆鳞。”

一滴银血从尺尖沁出,落地化作拳头大的陨铁。狐媚儿踉跄跪倒,看着陨铁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星图:“原来父王说的‘以心为鞘’竟是这个意思......”她突然凄然一笑,任由北光取走星陨铁,“公子要这祸根何用?”

“因为天机尺缺的从来不是妖血。”北光将陨铁按入尺身裂痕,青铜与星铁交融的瞬间,穹顶九道瀑布轰然倒流。灵脉结晶纷纷碎裂,幼狐魂魄却欢叫着没入狐媚儿体内:“是因果。”他扶起虚弱的狐妖,“现在,该把偷走的百年光阴还给你们了。”

地动山摇间,青丘故地的幻象如潮水退去。众人再睁眼时,已站在破芜关残破的城楼上,手中星陨铁泛着温润的光。狐媚儿九尾重新染上霞色,只是额间银莲变成了金纹:“原来公子早知解开封印会反哺青丘......”她望着关外新生的桃林,那里正有幼狐在花雨中嬉戏。

南风把玩着恢复如初的玉佩,忽然挑眉:“你故意激她现出星陨铁,就不怕她玉石俱焚?”

北光摩挲着完整的青铜尺,尺身星纹正与天上二十八宿呼应:“当她看见幼崽魂魄归位时,眼里有光,恐怕日后就没有妖魅族了。”

关外忽然响起清越狐鸣,数百道银光划破夜空——那是归巢的青丘遗族。

南风望着星斗,忽然大笑:“难怪老头说天机不可算!”

北光的尺柄上不知何时缠了根银白狐毛,在夜风中轻轻摇曳。而十里外的桃林中,狐媚儿正将《玄狐录》埋入新生灵脉,书页间夹着的正是那根属于北光的发丝。月光穿过她新生的金纹,在地上投出星陨铁残缺的倒影——那形状,恰似一把未出鞘的因果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