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桃花

  • 双仙魔战
  • 严涛
  • 2630字
  • 2025-04-20 16:40:02

破芜关的晨雾尚未散尽,北光摩挲着腰间星陨铁上新绽的桃花纹,忽然听见城楼下马蹄声急。狐媚儿雪尾一卷,将南风甩上马背:“天朝使团的探子来报,边境有异动。“她指尖掠过北光掌心,一缕银光顺着星陨铁纹路游走,“这桃花卦象...怕是途中有人不想我们安稳回朝。“

南风吐掉嘴里的草根,玉笛敲了敲马鞍上捆着的青铜鼎残片:“昨夜占星,紫微垣有妖星犯主。“

他眯眼望向远处山道,几片枯叶无风自燃,“这‘异动’怕是冲着青丘灵脉的因果来的。“

三人纵马出关时,北光回头望了眼桃林。最后一瓣桃花随风贴上狐媚儿发间银簪,她似有所感,忽而轻笑:“公子若再盯着奴家看,当心...“话音未落,林间惊起寒鸦蔽日,原本清晰的官道竟在鸦群振翅间扭曲成血色沼泽。

南风玉笛劈开扑来的鸦群,黑羽落处渗出腥臭脓血:“噬魂鸦!这是边军清理叛徒的阴招!“狐媚儿九尾如屏展开,护住北光周身三尺:“奴家嗅到了刀法的血气——那日断魂崖下的龙吟...“

青铜尺骤然嗡鸣,星纹锁链刺入沼泽。北光瞳孔中映出锁链尽头缠绕的断刀——刀柄上赫然刻着一个家族的徽记!狐媚儿雪尾卷起断刀时,刀身突然炸出青丘禁术的符咒,符纹竟与北光心口的杏花纹同源。

“原来如此。“北光握住符咒灼伤的手腕,星陨铁映出他眼底寒芒,“有人要把青丘与天朝的旧债,算在使团头上。“

他反手将断刀钉入地脉,地底传来的震动竟与天朝皇城的钟声共鸣。

南风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绷带下浮现金色妖纹:“老子这伤...怕是早被人当了阵眼!“

玉笛掷向空中的刹那,沼泽幻象崩裂,露出下方真正的官道——两侧枯树上挂满使团护卫的尸首,每具尸体眉心都嵌着星陨铁碎片。

狐媚儿指尖银簪骤然发烫:“他们用公子的因果炼杀阵...“

话音未断,北光忽然揽住她腰身急退。原先立足处炸开血坑,坑中升起的玄铁囚笼里,传来一人沙哑的嘶吼:“快走!这是针对天机尺的...啊!“

惨叫声中,囚笼化作万千铁棘缠向青铜尺。狐媚儿雪尾尽染血色,却仍死死护住北光心脉。

南风吐着血沫大笑:“早说这狐狸...唔!“玉笛贯穿偷袭者的咽喉,他踉跄着靠住北光后背,“这刀气里有解阵的...咳...生门...“

青铜尺在星河中重聚完整,北光握住狐媚儿颤抖的手,星陨铁纹路顺着二人交握的掌心蔓延。

“抱紧我。”

她在北光耳畔低语,九尾如伞撑开缓冲坠势。崖底腐土溅起的瞬间,北光看见她尾尖被妖气灼伤的焦痕。

“何必拼命?”

他扯下衣襟为她包扎,指尖无意触到她冰凉的耳垂。狐媚儿偏头躲开,雪色睫毛掩住眸中涟漪:“公子若死,谁还我《玄狐录》?”

南风的冷笑从暗处传来:“打情骂俏等出了鬼门关再说!”

他玉笛挑着半截妖丹,身后躺着数十具焦黑的食魂妖尸,“这玩意专挑执念深重的魂魄下手——笛尖突然指向狐媚儿,比如某些口是心非的狐狸。”

狐媚儿血尾炸开,却被北光握住手腕:“东南巽位有生门。”

他掌心温度透过银镯传来,竟让她妖力凝滞片刻。三人循着青铜尺指引穿过尸堆,却在石缝间发现使团破碎的旌旗。南风拾起染血的文书冷笑:“难怪要灭口,这求和书里夹着妖族的血契。”

北光展开残破绢帛,青丘特有的杏花纹在血迹下若隐若现。狐媚儿突然夺过绢帛,指尖抚过某处暗纹:“这是王族求援的密语...天朝要青丘献祭灵脉!”她猛地转身,九尾如刃抵住北光咽喉,“你早知此事?”

青铜尺骤然嗡鸣,星纹锁链却未缠上狐尾。北光直视她泛红的眼眶:“若我说,这血契是三十年前旧物呢?”他扯开衣襟,心口赫然印着同样的杏花纹,“当年在青丘的那个小孩就是我。”

崖底阴风忽止,狐媚儿尾尖颤抖着收回。记忆如潮水翻涌——百年前那个总躲在桃林哭的小童,原是他的师父从青丘带回的...

“所以你要星陨铁不是为炼器...”她踉跄后退,袖中滑落半块残缺的玉佩,竟与北光颈间红绳系着的另一半严丝合缝。

南风突然挥笛击碎石壁,露出后方幽深的地道:“追兵将至,要叙旧等...”话音未落,无数淬毒箭矢破空而来。北光旋身将狐媚儿护在怀中,青铜尺撑起的光罩被箭雨击出裂痕。

“走!”

南风拽着二人滚入地道,石门闭合的刹那,外头传来熟悉的龙吟刀啸。

“王...”

北光瞳孔骤缩,随即被狐媚儿捂住嘴。她指尖银光绘出隔音阵,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方才那刀气,带着青丘禁术的味道。”

地道尽头豁然开朗,竟是座废弃的妖族祭坛。南风点燃火折子的瞬间,祭坛中央的青铜鼎突然涌出黑血,鼎身浮现出使团成员扭曲的面容。

“噬魂鼎...”狐媚儿雪尾缠住北光急退。

“快闭气!”

却见崔胜突然跃上鼎沿,长剑插入沸腾的黑血:“等的就是这东西!”剑锋中飘出的竟是《玄狐录》残页,血水遇之化作青烟。北光怀中青铜尺剧烈震颤,鼎内传出凄厉的狐鸣——那声音与狐媚儿一般无二。

“原来你才是...”狐媚儿话音未断,崔胜突然反手将长剑刺入自己心口。鲜血染红的剑身浮现金色妖纹,鼎中黑血凝成狐形扑向狐媚儿:“当年没能吞了你的魂魄,今日...”

北光挥尺斩断血狐,星纹锁链却缠住了崔胜:“你不是崔胜!”长剑应声碎裂,露出内里跳动的妖丹。假崔胜的面皮寸寸剥落,竟是青丘叛逃的长老赤魈:“好侄女,若非你带路,老夫还真找不到这具人身的好壳子!“

狐媚儿九尾尽出,祭坛四壁同时亮起银莲阵纹:“原来是你篡改血契!”

她与赤魈斗法的间隙,北光突然将青铜尺插入祭坛地缝。星陨铁共鸣的震动中,整座山体开始崩塌。

“抱紧我!”北光揽住狐媚儿跃入地缝,身后赤魈的咆哮逐渐被落石淹没。二人坠入地下暗河时,她听见北光在耳边低叹:“当年的玉佩,我始终留着。”

水浪冲开尘封记忆——百年前桃花树下,小北光将半块玉佩塞给被罚跪的小狐狸:“这个给你,以后我天天偷杏子给你吃...”后来他被师父带走,玉佩却成了狐媚儿珍藏百年的执念。

“公子原来...早认出来了?”她湿透的银发贴在颈侧,北光指尖拂过她额间金纹:“当你用往生诀超度亡魂时,和当年为我疗伤的手法一模一样。”

暗河尽头天光乍现,使团残部正在河边休整。南风浑身是血地倚在树旁,手中紧握的玉笛只剩半截:“再迟半刻...老子就...”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北光探查他脉象时,发现其心口缠着青丘秘药的绷带。

七日后,天朝城门在望。狐媚儿雪尾化作披风,将星陨铁系回北光腰间:“灵脉既已归还,这祸根还是公子收着稳妥。”

转身欲走时,却被青铜尺勾住衣带。

“青丘的桃花该开了。”北光将半块玉佩放入她掌心,“当年说好要偷的杏子...还作数么?”

城楼上钟声悠扬,南风嚼着草根望天:“老子最烦看人磨叽...”话音未落,一坛青丘佳酿砸入怀中。狐媚儿的轻笑随风飘来:“南风大人的玉笛,奴家赔了新的...”

残阳如血,三人身影渐没入巍峨城门。而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青铜尺上的星陨铁正悄然绽放出并蒂桃花纹——那是天机尺从未显现过的姻缘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