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夺取机缘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帝天便带着李逸登上了一座陡峭山峰的绝顶。劲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袂。

“就在这儿开始,”帝天言简意赅,“速战速决,好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话音未落,李逸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帝天!六岁孩童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瞬间欺近。他沉腰坐马,一掌直取帝天胸口,掌风凌厉!帝天神色不变,左臂随意格挡,右爪却如鬼魅般闪电探出,直抓李逸面门。李逸反应极快,借势扣住帝天格挡的左腕猛力后拽,身体同时极限后仰,右膝如炮弹般向上顶出,目标仍是帝天心口!帝天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右爪瞬间回防护胸,巨力下压,同时右脚无声无息地扫向李逸唯一支撑的左腿。这一下又快又狠!

千钧一发之际,李逸眼中精光一闪,身体仿佛失去重量,利用“神行百变”的独特卸力技巧,整个人竟如弹簧般向上弹起,险之又险地避过扫腿,顺势一个干净利落的后空翻稳稳落地。

山顶之上,拳掌交击声、衣袂破风声不绝于耳。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缠斗翻飞,李逸将四年苦修的体术发挥到极致,凭借灵活和预判一次次化解帝天看似随意实则蕴含巨力的攻击。数十招过后,李逸终究体力不支,呼吸急促,动作慢了下来,主动跳出战圈。

帝天收势而立,气息平稳如初:“不错。仅四年苦修,在我压制力量、维持与你相仿体型的前提下,能撑这么久。若非你身体尚未长成,气力不足,还能坚持更久。”

李逸抹了把汗,喘着气道:“是您一直在收力让步,模拟六岁孩童的体魄与我交手。若您真身发力,一击我便飞出去了。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借口。战场上被偷袭暗算,也只能怪自己不够警觉。”

“心态倒好。”帝天微微颔首,“你既要去极北之地,临别前,送你一份礼——一个魂环。”

两人下山回到核心区生命之湖畔。帝天径直走向一株参天古木,探手从树洞中揪出一条通体晶莹、懒洋洋的冰蚕——正是百万年魂兽天梦冰蚕。

“帝天!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天梦冰蚕惊恐地扭动,“我都快被你们吸干了,还不肯放过我吗?”

帝天不为所动:“废物是废物,精神力倒还算可观。给你个机会,回极北之地,见你日思夜想的‘冰美人’雪帝,如何?”

天梦冰蚕绿豆大的小眼睛狐疑地转动:“你有这么好心?我才不信!”

“本想榨干你就放你自生自灭,”帝天语气转冷,“既然你不领情,那便罢了。反正我也要去趟极北之地。”

“等等!”天梦冰蚕急了,“去!我去!多少年没回去了…不过,有条件吧?”

“献祭给他。”帝天指向李逸,“现在。”

“献祭?!那跟死有什么两样!”天梦冰蚕尖叫。

帝天指尖黑芒吞吐,毁灭气息瞬间锁定冰蚕:“不献祭,现在就死。选。”

感受到那毫不作假的杀意,天梦冰蚕彻底蔫了:“好…好吧。让他过来,我献祭。”声音充满了绝望。

李逸却摇头开口:“这里不行,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外围区一条小河旁,立着一块警示木牌,木牌上写着::前方五十里处将进入星斗大森林境内,有魂兽出没,注意安全。,那个地方有一份机缘在等着我。另外,什么是智慧魂环?”

帝天眉头微皱,但想到李逸之前的奇异梦境和慧剑,略作沉吟:“路上说。事不宜迟,去那里献祭,若能得机缘更好。”说罢,一手拎起李逸,一手抓着蔫头耷脑的天梦冰蚕,化作一道黑光冲天而起。

途中,天梦冰蚕哭丧着脸解释:“智慧魂环就是哥死了但精神意识还在,能跟你交流,关键时刻还能帮忙,相当于多了一个随身老爷爷。哦不,是随身帅蚕。”

约莫一个小时,果然寻到了那块斑驳的警示木牌。

李逸心中忐忑:“原著霍雨浩走了多远才遇见伊老?书里也没写,这提前了五年,希望一切顺利…”

三人按木牌指向深入林中一段距离,李逸停下:“就在此地吧,梦中未指明确切位置。”

帝天将天梦冰蚕丢下,眼神冰冷:“别耍花样。他要是有什么意外,你就给他陪葬吧。”

天梦冰蚕打了个寒颤,认命地开始燃烧本源。刹那间,一股极致的冰寒瞬间将李逸冻僵,意识沉入黑暗。他只觉一团巨大、温暖又带着磅礴精神力的白影撞入怀中。天梦冰蚕庞大的身躯变得虚幻透明,它身上那十个璀璨的金色光环如同活物般律动,瞬间飞出,层层叠叠套向李逸的身体。海量的白色光晕,蕴含着百万年的精神本源,疯狂涌入李逸体内!

就在融合的关键时刻,异变陡生!

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黑暗,仿佛被一只巨手遮蔽!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撕裂苍穹的恐怖雷鸣在高空炸响!一股浩瀚如星海、沉重如神山的无上威压轰然降临,笼罩四野!

帝天脸色剧变,龙目精光爆射,望向天空:“这就是他说的机缘?感觉不太对啊。”

正全力融入李逸的天梦冰蚕,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地之威吓得魂飞魄散,庞大身躯剧烈颤抖,金色小眼惊骇欲绝地望向天空:“天谴?!不对!这什么鬼东西?!”它完全懵了,这威压远超它的理解范畴。

就在这混乱之际,一道细微却凝练如实质的灰色气流,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自那黑暗苍穹的缝隙中悄然坠落,精准无比地没入李逸的后脑!

“什么东西?!敢跟哥抢人?!”天梦冰蚕在精神层面怒吼,百万年精神力化作怒涛,狠狠撞向那灰色气流。

一个极其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苍老虚影,在李逸背后缓缓凝聚。一声带着无尽沧桑与睥睨傲意的叹息响彻精神层面:

“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不想老夫竟尚存一缕残魂于此…”

面对天梦冰蚕足以撼动山岳的精神冲击,那灰色虚影却如虚幻泡影,不受丝毫影响,只是发出一声轻咦,随即“嗖”地一下,彻底钻入李逸后脑消失不见。

天梦冰蚕吓得不敢再加大精神力,因为李逸七窍已渗出殷红血丝!它惊骇地“看”到,那灰色气流进入李逸脑海后,竟化作一粒微尘般不起眼的灰色珠子,沉入精神之海深处,寂然不动。既不受它力量影响,也不与之冲突。

献祭已无法停止。浓郁的白光包裹着李逸,天梦冰蚕的身躯越来越透明、越来越小。

“天梦你在干什么?他都成这样了你还在用力。”

它绝望地传念:“帝天!停不了手了!那灰珠子赖在他脑子里,哥赶不走!以后是福是祸只能听天由命!快带他回去找碧姬检查!”

帝天脸色阴沉如水,立刻抓起昏迷的李逸和几乎透明的天梦冰蚕残影,化作流光射向核心区。

碧姬仔细探查后,秀眉紧蹙,摇了摇头:“身体无大碍,七窍流血是精神力冲击过载的轻微损伤,已无碍。至于那灰色珠子…深藏于精神之海核心,我的力量无法触及,亦感知不到任何异常波动。只能静观其变。”帝天闻言,面沉似水,只能点头。

翌日清晨,李逸悠悠转醒,只觉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精神力暴涨。他内视精神之海,感受着那十个金色光环带来的磅礴力量,以及深处那粒沉寂的灰色珠子,心中暗道:“霍雨浩,对不住了。为了对抗神王,你的两大机缘,我不得不取。你是神王看中之人,让他再赐你一份吧。”

帝天见他醒来,立刻问道:“感觉如何?那灰色珠子有异样吗?”

李逸摇头:“没有,反而觉得精神力强了许多。”

帝天松了口气:“既然无碍,便先当作机缘吧。你再休整一日,后日启程去极北之地。这几日,熟悉新魂技,和天梦沟通好,也去和瑞兽好好道个别。也不知道是舍不得你,还是舍不得你的虾。”说到最后,帝天语气难得带上一丝无奈。

李逸点头走出树洞,尝试运转魂力,惊喜地发现魂力在压缩提纯后,竟已突破至十三级!他登上昨日山顶,心念一动,启动了第一魂环技能——精神探测!

嗡!

以自身为中心,半径三十米内的一切瞬间“活”了过来!纤毫毕现!草叶的脉络、泥土中微虫的蠕动、空中飞行类魂兽的轨迹,远处树叶的摇曳方向…所有细节,事无巨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图,清晰无比地映射在脑海!天梦冰蚕的魂环极大强化视觉感知。动态视力达到极致,能捕捉到超高速移动物体的轨迹。就连帝天身上的魂力流动、魂力运转节点、身体肌肉的细微变化都可以看到。虽然他知道这是帝天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能做到。

“哇哦!怎么样,哥的魂技牛不牛?”天梦冰蚕得意洋洋的声音在李逸脑海中响起,一道虚幻的蚕影飘了出来,“百万年魂环本该给你四个技能,但不知为何,你这身体和武魂目前只能承载两个。除了精神探测,另一个是‘精神共享’,只要你想,就能把探测到的画面分享给指定目标!”

“确实厉害!多谢了,天梦哥。”李逸由衷道谢,随即语气诚恳,“帝天前辈手段强硬,将你绑上我的船,我替他向你道歉。事已至此,希望我们能同心协力。我强,你才有重获自由的希望。”

天梦冰蚕叹了口气:“哎,弱肉强食,哥懂。只能指望你小子快点变强了!不过…”它话锋一转,充满八卦,“哥更好奇,你一个人类娃娃,怎么让这群凶兽把你当自己人的?还活得好好的?”

李逸略作删减,将自己流落森林、被凶兽收留、学习生存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天选之子啊!”天梦冰蚕绿豆眼放光,“哥这算抱上真大腿了?死也不撒手!不过…”它又严肃起来,“帝天送你去跟雪帝学剑法掌法?她的性子冷傲到极点!就算看在主上面子上勉强收你,若你资质不入她眼,估计也就敷衍了事。你得自己争气!”

“我明白。”李逸点头,“此前得前辈传授一套剑法,一直未得空精研。此番若得雪帝指点,必能进步飞速。”

“有谱就好!哥刚献祭完累死了,先去精神海里补个觉,醒了再帮你拓宽拓宽精神之海!”天梦冰蚕说完,化作流光钻回李逸体内。

熟悉了魂技效果,李逸想起帝天的嘱咐,开始在核心区寻找瑞兽。仿佛有种奇妙的感应,很快就在昨日山顶找到了那抹金色的身影。

“要离开很久吧?”瑞兽背对着他,声音闷闷的,“今天终于想起我了?是不是跟那条虫子亲热去了?我还不如一条虫子好看?”

李逸走到她身边,轻轻揉了揉她毛茸茸的金色脑袋:“别闹。天梦哥现在和我命运相连,我必须熟悉他的力量,和他建立信任。反攻神界是大事,容不得马虎。大局为重,别气了。”

瑞兽哼了一声,扭过头,但没躲开他的手:“…那…那你给我讲讲你以前在人类世界的故事吧,我都没听过。”

李逸席地坐下,望着远方的林海,缓缓讲述起前世童年的点滴趣事,与玩伴的嬉闹,校园的时光…那些温暖的、琐碎的、再也回不去的过往。瑞兽安静地听着,金色的眼眸映着天光。

故事讲完,已近正午。两人来到外围区一条清澈的小溪边。李逸挽起袖子,利落地抓了几条肥鱼,生火烤制。手法娴熟,不多时,鱼皮金黄酥脆,香气四溢。

“唔!好吃!”瑞兽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烫得直哈气,“你那个世界的国宴大厨真厉害!下次回来,我还要吃!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好,估计几年就回来了。到时候,有没有礼物给我?”李逸笑着问。

“礼物?”瑞兽瞪大眼睛,“你吃我的住我的,还问我要礼物?最多给你弄几斤大虾,你做了我们一起吃!”

李逸失笑:“合着我就是个厨子?就剩给你做饭这一个功能了?”

“还有陪我玩!”瑞兽理直气壮,“反攻神界是他们的事,我不管。现在你就陪我在这片林子转转!”

夕阳西下,两人才返回核心区。帝天已等在那里,手中握着一柄新削的木剑,尺寸正合六岁孩童。

“拿着,”帝天将剑递过,“按你身形做的,趁手。待你长大些,再用那慧剑。”

李逸接过,入手温润,轻重合宜,收入储物戒中。他回到自己的树洞,盘膝坐下,将慧剑平放于膝上。心神沉静,感受着体内奔涌的魂力、浩瀚的精神之海,以及膝上这柄沉寂却蕴含无尽可能的古剑,开始了晚间的冥想打坐。极北之地的风雪,仿佛已在梦中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