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活过来

自从知晓她体内带有血蛊,江岩日夜探寻能压制血蛊之法,翻遍古书秘籍仍旧未有任何破解之法。直到前几日苗疆大祭司知晓了江步月血蛊一事,派人来同江岩商量,他们认为血蛊出现在苗疆势必会给苗疆带来不详,何况江步月是被江岩无意中捡来的,却意外带有血蛊,大祭司们认为她是恶魔会毁了苗疆,断断留不得。迫于大长老们施压,江岩身为苗疆主上,他应考虑苗疆百姓安危,这才有了婴湖一事。

“婴湖底下有一只同心蛊,师父说同心蛊是所有蛊虫的母体,生性温和,若姐姐得了它,日后好生驯服二虫,以姐姐的天资,定能将血蛊驯服。”玄澈底了底头:“师父说苗疆姐姐和我已经无法呆下去了,玄澈和姐姐都来自齐国,也应回到来时之地。”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这是师父写给姐姐的。”

江步月接过,手指抖了又抖,试了好几次才将信纸展开。只是一眼她便落了泪,认出这的确是她阿爹的字迹。

了了几句,没有对先前为何要杀她的事解释,江岩只是告诉她要她活下去,离开苗疆,再也不要回来了。

江步月摸了把脸,血液与眼泪混合到一起,显得又脏又可怜。她攥着这张纸,又哭又笑。

她没有被阿爹阿娘抛弃,他们还是爱她的,她了这世上是有人在乎她的。可她今后却无法再回到苗疆了,近在咫尺的家,成了她无法踏足的横沟。无论是为了阿爹阿娘,还是她自己,她都必须走。

好在不远处有座小村落,玄澈走时带了些银两,找到一家亮着灯火的人家,想拿钱给江步月换了身衣裳。

深更半夜,此举略显怪异,那家人家略有迟疑,怕招惹来麻烦。好在玄澈没皮没脸,舔着脸求了好久,那人家才松了口。

江步月不方便露面,便在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边等候。

她的手落在心脏处,能清楚的感觉到那里的确被利剑刺伤了,伤口很深,她也明明记得死士那下子的确是抱着杀了她的力气去的,只是为何现在她安然无恙,就连伤口也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恢复如初。

从她醒来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深入骨髓的伤口愈合的已有七七八八,婴湖打斗残留下来的伤痕额也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愈合。

她自小习武御蛊,身上大小的伤数不胜数,每每敷点药睡一觉醒来便能恢复如初,从前只觉得是伤口浅,恢复的快罢了,如今看来是和她身体里的血蛊有关。

阿娘说阿爹同他是在齐国将她捡来的,那她的父母是谁,她为何生来便有血蛊。

江步月有太多的不解,线下苗疆回不得,她的不解更是无人答复。

过了会儿,玄澈抱着堆衣服回来了,他跑的很快,长发飘扬在他后面紧紧跟着:“姐姐,我找到干净的衣服了。”

溪边有几只跟着人一起飞舞的萤火虫,少年盛满了笑意和关怀的眼睛就这样直直印在了江步月脑海里。

江步月忽然想起前两年刚见到玄澈时,又黑又瘦,满身的伤,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躲在草堆里,活像个饥寒交迫的小猴子,看见谁都害怕。如今两年过去,少年已然长大,身段高挑,眉宇间已有几分丰神俊朗。

“姐姐,快点换上吧。”玄澈看见江步月发呆,催促道。

江步月回过神来,接过衣裳,点点头:“辛苦了。”

玄澈嘿嘿的笑,也不说话。

来到溪边好生清洗一番,换上干净的衣裳,江步月从溪水里借着月光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少女眉眼忧愁,脸色苍白虚弱,总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沧桑。

江步月心想,这也算是劫后余生了吧。

摇了摇头,江步月将信纸揣进衣袖中,整理好思绪,呼了好几口气。那边玄澈趁着江步月清洗的空隙从溪中抓来了几只小鱼,生了火,鱼串在树枝头上,架在火堆上烤。两天近乎没吃没喝,他此刻又累又饿,盯着快要烤熟了的鱼口水都要留下来了,见到江步月过来,玄澈咽了咽口水,冲她笑道:“姐姐,快来坐着,鱼这就好了。”

江步月在他旁边坐下,伸出手烤了会儿火,“这两日受苦了,等天亮姐姐带你吃好吃的。”

“嘿嘿,能跟姐姐在一起,天天能吃糠咽菜我也愿意。”玄澈弯着眉眼笑,“姐姐莫要同我说这些个客气话,如今看到姐姐活生生在我跟前,玄澈都快要高兴的晕过去了,姐姐只要答应玄澈日后莫要离开玄澈,去哪儿都带着玄澈,我便心满意足了。”

少年的话真挚无暇,江步月抑制不住的被感动了些,她伸手摸着玄澈头顶,“傻瓜,姐姐怎么会抛弃你。”

玄澈撇了下嘴,他想说姐姐前段时间便离开了他半月不知所踪,他被关在殿中出不去,探不到姐姐一点消息,那段日子才真是难熬。不过现在有江步月这句话,他便一点都不觉得委屈了。

鱼熟了,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儿,二人饿极了,也不管烫不烫嘴便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四目相对时,二人都无声的笑了,明亮的篝火将二人的脸庞照亮的温热通红。

吃饱喝足,休息了会儿,玄澈问她接下来要去哪里。

江步月愣了愣,今后去哪儿她还没想过。苗疆回不去,也不能一直游荡,让玄澈跟着她吃苦受罪。

“姐姐,不如我们去齐国吧。”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玄澈时,便听到玄澈道:“姐姐和我都是在齐国捡来的,说明姐姐和我都是齐国人,姐姐就没想过回到故乡看看吗?”

这她还真没想过,她自知不是阿爹亲生女儿,自小便刻苦习武,钻研御蛊之术,就是为了能让自己有用一点,好为阿爹效力,她的前十七年时间里支撑着她的唯有此。如今要问她去哪里,她一时感到迷茫。

“齐国……”

“对啊姐姐,你想啊,那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玄澈向她描绘齐国繁荣昌盛之处。

听了会儿,江步月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齐国既然那般平和,当初你又因为什么事沦落成那个样子?”

这几年江步月能看出玄澈温润和煦,说话谈吐不俗,琴棋书画不说有多精通,但也面面俱到,特别是遇到危险时总能临危不乱,这样子的性情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