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呼你啊？”
“老郑，”顾晨把最后一口粥倒进嘴里，“我去给他打个电话，先探探口风去。”
顾晨掏出电话本，找到老郑办公室的座机，给他拨了过去。
“郑老师，我，顾晨。”
“啊，有话快说，这边正忙着呢。”
顾晨没跟老郑客气，直接开口问是哪家公司想买，能出多少钱，怎么合作，主打一个干脆利索。
但老郑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来询问的人是安乐影业的姜志强，具体还要等下午到学院聊。
“安乐影业？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不会是骗子吧？”
俞妃鸿从餐桌那边过来，手里还剥着一橘子，一边去除上面的橘络，一边关切问道。
安乐影业是个家族企业，老板姜志强十来岁的时候，就跟着他爸爸、哥哥走南闯北，在全球各大电影节上买影片发行权，回到香江在自家院线放，八九十年代，这家公司的名头在香江以外和普通观众那里并不响亮，跟知名影企如嘉禾、新艺城、永盛电影等差得远。
直到千禧年后，跟哥伦比亚、环球等好莱坞巨头长期合作的江志强，成为《卧虎藏龙》《英雄》等片的制片人，安乐影业才逐渐广为人知。
但作为业内人士，俞妃鸿应该对它有所了解才对啊？
“亏你还是表演老师呢，这都不知道？”
俞妃鸿把剥好的两个橘子瓣放进顾晨嘴里：“甜不甜，那课代表给老师说说。”
“甜，”把四溢的汁水咽下后，顾晨说道，“程龙在1980年主演的《师弟出马》你看过吧？香江历史上第一部票房破千万的电影，那年安乐影业姜志文的《惨痛的战争》，票房是九百多万，而且关键是什么你知道吗？”
俞妃鸿一个橘子吃完，又剥另一个，给顾晨当着捧哏。
“是什么？”
“那片子不是剧情片，而是姜志文根据战争资料剪辑成的一部纪录片。”
“1980年就九百多万？？？？”
“厉害吧！不过安乐几乎不拍片子，但因为在香江有十来家大的影院、剧院，光是每年在各个电影节上买美国和欧洲电影的发行权拿回去放，就不少赚。”
“前两年老田那部《蓝风筝》，海外发行就是安乐做的。”
“这么说，他们是看到了《石头的夏天》入围柏林主竞赛的消息，想买发行权？然后公司还挺有钱？”
俞妃鸿又剥开两个橘瓣，放进顾晨口中。
“哕，好酸啊……”
俞妃鸿笑出了银铃声：“呵呵呵，那我不吃了，你吃吧~”
“好好好，那我当小白鼠使是吧？”
顾晨假装恼火，在俞妃鸿臀部上轻轻拍了一下，之后也没把橘子扔掉，而是又吃了起来，酸就酸点吧，开胃。
“哪有？”俞妃鸿立刻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顾晨，“明明是关心你，才让你吃第一口的。”
“夏天的时候，西瓜你可没让我吃第一口。”
“那时候我们不还没在一起吗？”
“现在在了，”顾晨走过去搂住她，“让我尝尝今天的第一口。”
俞妃鸿环住他的腰，送上了今天的第一口。
那是一个温柔的、带着晨间慵懒气息的吻，像蝴蝶轻触花瓣般轻盈。她本想一触即离，却在即将离开时被顾晨突然扣住了后脑勺。
年轻人呢，就是禁不住诱惑，明明刚吃完早饭，但顾晨又饿了。
这还有什么说的，打道回府，再吃一顿。
在俞妃鸿惊讶的目光中，顾晨光速下腰，一手放在她腿弯，一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
俞妃鸿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双腿悬空，睡裙因为动作而微微上卷，露出白皙的小腿。
她拍着他的肩：“吓我一跳，大早上的，你干嘛啊？”
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或许，期待更多。
顾晨低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说呢？”
“不知道！”
顾晨没有理会她的明知故问，抱着她大步走向卧室。
俞妃鸿在他怀里扭动了几下，但顾晨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牢固，她根本挣脱不开。
他踢开卧室门，用脚后跟将门关上，然后轻轻将俞妃鸿放在床上。
床垫并不厚，但因为两人的重量，还是有些下陷，俞飞鸿陷在柔软的床铺中，看着顾晨俯身，似要亲吻她的脖子，
她顺势仰头，把白皙的脖颈露出来，手则不自觉地攀上顾晨的肩膀，感受着他结实的背部肌肉。
亲了十多秒后，顾晨嘴上和手上的动作同时停了，看着眉目含情的她，似笑非笑道：“这就是你说的不知道？”
“就不知道，就不知道。”
她不想再跟取笑她的顾晨对视，便一把搂着他的脖子，将其往自己耳后按。
天，暗了下来，晨色倏地消散。
人，看到一个打开的橘子瓣，冲了进去。
但因为颜色的差距，并不浑然一体，而倒像是橘子和她的橘外人。
……
下午两点多，顾晨到了学院的主教学楼，路过窗户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俩人，快走了两步，轻轻敲响办公室的大门。
老郑脸上本就挂着笑，看到他，笑容更甚。
“来了，”老郑指着他向那人介绍道，“这就是《石头的夏天》导演，顾晨。”
“这是安乐影业的姜志强老板。”
姜志强个头不高，年轻的时候在香江，是知名的吃喝嫖赌抽一条龙，骰子、牌九、麻将、赌马就没有不玩的，家大业大的他比当时的达叔玩得猛多了，一年就输掉好几百万——19080年的好几百万。
经历了父亲的教导和十余年的商海浮沉，姜老板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老板，虽然还会小赌，但只是怡情，气质上也有些温文尔雅，一看就是个体面人。
“姜老板，久仰。”
“顾导演认识我？”
“不认识，”顾晨顿了顿，又道，“但知道姜老板发行的《天空之城》（宫崎骏那部）等电影在香江非常卖座，还发行过李鞍导演的《推手》，在金马拿了大奖，绝对称得上一句‘商业艺术两手抓，两手硬’。”
他发行《天空之城》的事，田导演都不清楚，没想到这位更加年轻的顾导演却知道。
高兴自己名声渐响的同时，他也在心里暗暗皱眉，「顾导演这么熟悉发行吗？看来待会儿不好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