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炼丹

什么？

方仁朴以为自己听错了！

淮南子继续淡淡道：“你被妖气入体，五脏已被侵蚀。回春丹可救你的精气，却难塑你的肉体。我曾在道门典籍《三易参同契》中看过，你这种情况需得以至亲血肉为药引，方能重塑肉身。”

“将你的儿子熬煮，剩下一碗肉汤时，便是回春丹天作之合的药引。”

“方仁朴，我知你老年得子，疼爱的紧。”

“但你想不想活？”

方仁朴面如死灰地躺在床上，他的心中思绪万千、纷乱如麻！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好不容易老来得子，现在好了，一个丢了，一个要煮成肉汤当药引。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方仁朴放声大哭，“仙师……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怎么能牺牲自己的儿子……”

淮南子打断他：“别无他法。只是倘若你以药引搭配回春丹重生，你可能脱胎换骨，不再是一介凡人。”

方仁朴先是一愣，随即眼中再次闪烁亮光，他急切追问：“仙师此话何意？”

淮南子将他的反应看在眼中，轻笑：“回春丹有多么珍贵你不会懂的。吃下此丹，你有极大可能重塑出超凡天赋，再搭配上你那拥有‘营魄抱一’天资的儿子作为药引，你重生的时候，当是天生道体。”

“到时候，入我道门是轻而易举的事。”

“既入道途，那么长生大道，难道你不想走一走吗？”

方仁朴心神巨震。

谁不想长生？

普通凡人能活五六十岁已是长寿，那长生，只存在于传说中啊。

现在，他方仁朴竟然有机会触摸长生！

只是……要用他儿子当药引……方仁朴心中纠结万分，自己好不容易才生了俩儿子，现在又丢了一个，这眉心有黑痣的可是方家的独苗啊。

但是……

方仁朴转念又想：“若是我入了道门，得了长生，还需要儿子吗？”

“自己活着才最重要！”

他下定了决心：“仙师，我想活！”

淮南子点头：“好。此丹给你。我已在你体内输入了太液灵气，三日之内你当是无虞的。我有急事要外出三日，三日之后若我回来，当为你炼药。”

“若我没回，你自己蒸煮了儿子便是。”

“方仁朴，可记住了？”

方仁朴连连点头：“多谢仙师……多谢仙师……”

淮南子挥袖起身，看了一眼远处尚在襁褓的婴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从那婴儿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嘲弄的笑。

……

淮南子在子时回到别院。

他坐在木床上，沐浴着月光，调息打坐。

炼丹需心静，他一直静坐到平旦时分，起身斋沐，而后出门。

没有用道门缩地术，淮南子像是悠闲的少年郎，缓缓走出方府，沿着新安江边走了十来里，走过了一个叫卧鲤的石桥，然后在雨中走入了苍翠的黄山山脉。

他没有打伞，那雨沾湿了他的发丝，却没有淋湿他的身体。

此刻的淮南子，仿佛融入雨中。

等到他越过了十三个峡谷、十八条溪流之后，终于又来到了那青松横卧的洞口。

他感觉此刻的自己，营魄抱一。

穿过水波，他来到洞中。

此时，已是午时。

一天中阳气最盛之时。

今天，是夏至。

虽有细雨，但也是一年中阳气最盛的一天。

淮南子开始从架子上往下搬东西，并一一陈列在地。

李纯阳看到有三堆褐色的土、若干晶石，九种草药根茎，一个木葫芦。

“我这丹，名叫九转纯阳金丹。”

淮南子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李纯阳听，“需在夏至午时，斋戒之后，三七混合朱砂和铅霜，文火煅烧一日，得‘阴阳灰’。”

“而后将阴阳灰和我收集的泰山五色土、昆仑青玉土、大同风成土混合，研磨九次。每次加一种天材地宝和九分之一的洞庭无根水。”

“这些天材地宝，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收集到的呢。”

“比如这三清玉树，那可是我丹鼎派百年前偶然得到的。掌门也是看我有希望成就阴阳道体才赏给我的。”

随着淮南子的“解说”，他将所有的材料搓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丹丸。

“咣”，他打开了那三丈高的丹鼎门，将丹丸放了进去。然后他抱起了眼珠乱转的李纯阳，轻笑：“你呀，既然是纯阳之体，若是能助我成就阴阳道体，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若是有来世，你可来丹鼎派寻我。”

说着，就把李纯阳塞进了丹鼎里。

“偃月法炉鼎，白虎为熬枢。

汞白为流珠，青龙与之俱！”

淮南子口中念念有词，他捏着两张符纸，在空中晃了晃，迎风生火烧成灰烬。符纸化作一龙一虎，冲入丹鼎之下，“呼”，竟是引燃了地脉之火。

“五行具备，金丹必成！”

淮南子旋身而起，端坐在丹鼎顶部，开始静静等待。

……

李纯阳觉得这淮南子还是有点东西的。

他竟能找到这种地气散发的地方，以地火炼五行。再加上李纯阳这个纯阳之体，说不定还真能让他练出来金丹来。

李纯阳感觉很热。

他看着下方的幽蓝色火焰已经开始煅烧丹丸了。

然后那火焰烧掉了他的棉被。

此时李纯阳只是婴儿，尚且无法动弹。此刻他就和丹丸一起一起悬在火焰上方，十分的没有安全感。

“嗡”，金光荡漾，太一玄鉴在此时生成护体气罩。

那地火便暂时无法伤害他了。

还好有太一的本命宝器……

李纯阳心下稍安，只是呆在护罩里任人焚烧可不是他李纯阳风格，他要主动反击！

贵己书？

李纯阳不想用。

毕竟那要先伤自己。

他现在婴儿的模样，好像连伤害自己都做不到。

此时，因为地火的焚烧，丹丸中蕴含的灵气开始外放。一缕缕白色气芒在丹鼎中盘旋流转，不断提纯。

待到灵气流转九十九个大周天，然后再融合李纯阳的纯阳血肉，便是金丹大成了。

反击……反击，李纯阳内心开始复盘：

目前的他一共有两个倚仗。

第一，阴阳家。

只是他虽然是阴阳家血脉，但是他尚不知道阴阳家的能力怎么用。

那么，只能靠第二个了——烧火。

势如破竹、龙虎道体、贵己书，这都是烧火得来的。

现在丹鼎中有着龙虎之火，自己再烧点什么，是不是能爆出点奖励？

可是烧什么呢？

这里的东西都已经被淮南子给烧了……

李纯阳胖胖的小手无奈地握成拳头。

蓦地，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如，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