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的是弟弟啊

“什么啊？”

桑莞一脸疑惑，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玻璃幕墙外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咖啡杯沿时，白千屿正用吸管戳着奶茶里的芋圆，银色耳钉折射的光斑在桑莞手背跳方格。

“小桑桑真的不记得了？“他突然把游戏机推到两人中间，屏幕上《星之卡比》正吐出第327颗星星，“我阶段考核前一天，你说要是能通关就让我承包三年奶茶。”

顾裴司捏扁了柠檬水吸管，一只手重重地拍向白千屿地后背，威胁地眼神似乎能让可怜的表弟当场殒命。

他今早特意换的鸢尾灰西装此刻沾着奶渍——半小时前白千屿“不小心“打翻的草莓奶盖正顺着袖口往下滴。

梁沐辰也好不到哪去，谢依然数了数，这已经是是他第13次推眼镜了，笔记本电脑键盘被敲出机枪扫射的节奏。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呢！

“白千屿，“桑莞用纸巾包裹住他试图扯自己发梢的手指，“你和我弟弟很像，我没办法对你生气，但是也请你不要再逗我了。”

掌心的蓝血检测仪突然震动，数值停在危险的37.2%。这是今早谢依然才搬出来的新型测谎装置，此刻正通过她锁骨下的微型芯片灼烧神经。

白千屿突然翻身坐上吧台，匡威鞋底沾着的樱花粉颜料蹭脏了大理石台面。

“我表哥没告诉你吗？“他晃着游戏机凑近，柑橘香盖过咖啡豆的焦苦，“去年万圣节你扮成僵尸新娘，把我锁在生物实验室冷藏柜...“尾音消失在陡然贴近的距离里，他鼻尖距离她的睫毛只剩0.5厘米。

玻璃杯炸裂的脆响惊飞了窗外的灰斑鸠。

顾裴司捏着肩膀甩开他，拉大了他与桑莞之间的距离：“不能好好说话？不能就滚！”

梁沐辰合上电脑的力度让电源键发出哀鸣，屏幕上刚破解的疗养院平面图闪过血色标记。

“我说我说，从第一次见面到最后一次的过程我都说！”

白千屿主动求饶，他可是见过表哥杀人的样子。

“5月17日第一次见面，你精神状态很不好，一个人坐在后院地长椅上，面对着眼前的湖水发呆，我其实有些担心，你会突然跳下去。”

“后来我发现了一件事儿，最早那次，那时候我穿着白大褂，你挺抵触的。”

“怎么说？”梁沐辰严肃地询问。

“就是，之后我和莞姐应该是又见了3次面，我都没穿工作服，她是愿意主动跟我打招呼的。”

看见顾裴司的脸上生出了不耐烦之意，白千屿缩了缩脖子，乖乖捡着重点说。

“第一次见面我就发现了，你当时手腕处有个冰凉的银圈套，据我了解那是检测病人精神状态的，锁骨处的针孔有淤青。第二次是个大暴雨天，我来不及回学校，就在疗养院住了一晚，晚上看见你梦游，吓了一大跳，后来才知道你睡不着，因为一闭眼就会梦到妹妹，你妹妹那会儿刚刚过世。为了安慰你，我给你讲了大半宿的故事哄你睡觉，也不知道你听进去多少，最后突然问了我一句：为什么有人会伤害陌生人？”

在四双充满深究的眼神注视下，白千屿觉得自己说出来接下来的回答是会被揍一顿的程度。

“我的回答是，可能是因为你的存在碍着她事儿了呗。可我没想到你突然起身向外走去，我心里一惊，拉住你不让你走，你冷酷无情地看着我，来了句：那为什么她还不让我死？我当时真的后背发凉，感觉你身上有好多秘密，也有好多压力啊！”

桑莞地表情很复杂，有沉重、有不安、有伤心、有无奈，唯独没有那天的苍凉，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问了句：“你和我记忆中的桑莞，是一个人吗？”

空气突然静默了5秒，随即传来桑莞淡淡地肯定声音：“不是。”

“你们什么关系啊？”

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番，这个少年可能是为数不多的突破口之一。

“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占据了真正的桑莞的身体。”

“穿越是不是？你那边的世界和这里的差别大吗？有没有谁是谁的前朝啊？”

他的后脑勺被记了重重一拳，骤然下降的气压袭来，不用回头他都能猜到他那没人性的表哥的表情。

桑莞还是很好脾气地回复：“是的，没什么时代差别，像是平行时空。”

白千屿脸上地好奇和惊喜都要抑制不住了，可后脑勺地痛却更让人忽视不了，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只得继续说着“正事儿”。

“第三次见面是个深秋傍晚，你当时穿得很甜美，我记得是件鹅黄毛衣，发间还别着雏菊发卡，像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让我意外的是，你往我手里塞了杯温热的蜂蜜柚子茶，我刚唱出来甜味你就来了句：监控室每月15号换密码。然后向我请求把你带出疗养院，那时我才知道你是被人囚禁在这里的，头上的发卡是你妹妹的，你说想带着她一起离开。“

“其实最后一次见面，我该带你离开的，可是我因为导师临时给的课题报告晚到了一步，错过了最佳时机，自那以后你不再见我了。再后来，差不多年底，我再打听你的时候，你人已经不在疗养院了，我还专门派人查了，发现你回家了，还结婚了，才终于放心。”

他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头默默地低下，愧疚感淋漓尽致。

“不怪你，即便是你那天真的去救我，不，去救她，结果应该也是徒劳，看样子，对方的身家挺大的，应该是梁家和顾家同级别的。”

谢依然补充道：“那挺好盘算的，能算得上只有叶家、梅家了吧？”

“还有孟家。”顾裴司将想要抽烟的念头压了下去，吃了两枚薄荷糖解乏。

叮咚——

谢依然听完语音消息后，回头对正在翻动：“小莞！你让我查的那个魏彩英找到了...“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刹时静止，“她竟然在夜色工作...“

同一时间，白千屿的笑容冻在嘴角。

游戏机屏幕突然弹出全息投影，泛着蓝光的电子请柬悬浮在四人中间：白氏集团慈善晚宴于本月21号正式开始......

他委屈巴巴地看向顾裴司：“求你收留我，哥哥！！我才不要回家应付这些啊！”

顾裴司刚要说“不”，却被桑莞抢先一步：“留下他吧。”

“那就建群吧，我要加入你们这个探索未知的team！”

少年兴高采烈，为的不止是目的达到了，更是开心终于有人来制服他那个大魔头表哥了！！

梁沐辰滑动手机露出二维码，裂纹屏手机映出他眼底的血丝，“方便共享线索。“他给群命名“扫黑除恶小分队“时，顾裴司正把白千屿的游戏ID改成“短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