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阳在腐叶堆里苏醒时,惊飞了正在啄食他伤口的寒鸦。心口的玄阴草已生出二十八道根须,每根都扎进不同经脉。他尝试运转《太虚引气诀》,却发现水、火、土三属性灵力被草根过滤成混沌气流,在丹田凝成颗灰蒙蒙的丹丸。
“这不是金丹...“
他咳出带着草籽的黑血,发现左臂皮肤下浮现出根须状的纹路。老桃树的枝桠突然垂下,将半枚古铜钥匙递到他眼前——昨夜坠落的桃木钉,此刻正在钥匙孔中生根发芽。
未时三刻,山雨欲来。叶青阳用断剑刨开祖坟青砖,腐土中露出半截青铜匣。匣面残留着父亲的血手印,内层暗格刻着《太虚引气诀》全篇——这竟是八十年前从青冥山失窃的镇派秘典。他摩挲着“叶氏三十七代守经人“的铭文,突然听见身后枯枝断裂声。
“小友好造化。“
拄着蛇头杖的佝偻老妪从雾中走出,眼眶里爬着玄阴草的嫩芽,“老婆子追这株灵草两甲子,倒叫你捷足先登了。“
叶青阳握紧断剑,剑身映出老妪袖口的血色曼陀罗——与陈若薇腕间绽开的一模一样。玄阴草根须突然暴长,将断剑绞成铁屑。老妪的蛇头杖点地,地面钻出三十六个土偶,每个都长着失踪弟子的面容。
“药人宗的余孽!“
叶青阳想起《蛊毒初解》的记载,催动混沌丹丸。灰雾自七窍涌出,土偶的动作突然凝滞——混沌气流竟能干扰控尸蛊。老妪惊怒交加,蛇头杖喷出腥臭毒雾,却见叶青阳心口的玄阴草舒展开来,将毒雾吸食殆尽。
申时的惊雷劈中老桃树时,叶青阳正掐着老妪的咽喉。混沌气流顺着指缝侵入对方经脉,八十年的养蛊秘术如画卷在眼前展开。他看见药人宗在青冥山安插的暗桩,看见戒律长老接过蛊种的狰狞笑脸,还看见陈若薇被种下噬心丝那日,丹堂地火室里闪烁的北斗星图。
“原来你也是蛊...“
老妪突然癫笑,身体如陶俑般龟裂。叶青阳暴退三丈,玄阴草根须在身前结成盾墙。老妪炸开的血肉中飞出万千蛊虫,却在触及桃木钉时自燃成灰。雨幕中传来缥缈铃音,陈若薇的残魂从钥匙中浮现,指尖星屑凝成完整的北斗阵图。
戌时暴雨滂沱。叶青阳跪在祖坟前,任由雨水冲刷身上的蛊虫残骸。青铜匣中的《太虚引气诀》全篇正在与混沌丹丸共鸣,他参悟出玄阴草真正的用途——以身为皿,种道乾坤。
“叶师兄...“
残魂的呼唤让他浑身剧震。陈若薇的虚影抚过玄阴草,七片草叶亮起对应北斗的光华:“青冥山地脉已与阴符阵同化,若要逆转灵气潮汐...“
山道突然亮起火把长龙。叶青阳将古铜钥匙按进桃树裂缝,祖坟轰然塌陷。他抱着青铜匣坠入地下溶洞时,听见上方传来戒律长老的怒吼。暗河倒映着穹顶星图,与陈若薇残魂所化的阵图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