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猜想到马朝此刻铁定出了问题,但是没想到还是大问题,一直到我去见他的时候,他都还在床上躺着并未醒过来。酥酥的躯体也放置在一旁,我试了试并没有魂体反应。
一直到了后半夜,我实在是没地方去,只得将就在他的旁边睡下,哪晓得这丫突然醒过来,还用被子捂着自己,一副被我侵犯玷污了的模样,伸腿就把我往外踹。
“李却?这是哪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我怎么会在这里!”
马朝环视了一圈,惊讶的瞪大眼睛。“我不是在做梦吧?我怎么会在……会在道观里?”
“不是你自己过来的?”
他猛的拍了拍脑袋,细细的回想着,表情极为痛苦,“我记得当时逃出来了,但后面一直有东西跟着,我也不知道到了哪儿,只晓得快要死掉了……”
“你丫不会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半生半死的状态下跑到家门口的吧?这就叫落叶归根,狐死首丘。”
马朝拍了拍脑门,连忙翻身起来开始穿裤子。
“这动作怎么显得这么猥琐呢?你到底是进了自己家呢?还是进了隔壁老王家?”
马朝仍然不停手,动作娴熟的翻身下床,在箱子里头翻,找了一件厚实一点的衣服出来,“要是被师父知道我回山了,那铁定得把他老人家气出病!”
“你咋就这么自信呢?上山来到底是把你师傅气出病来,还是把你自己气出脑血栓,那还说不一定。这次能躲过一劫,恐怕全凭你师父。”我顺着他的手往箱子里一看,也逮着一件厚实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马朝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再一次环视了这间房,“我走了这么久,房间里面一件东西不少,灰却没有上一层。”
我一拍手,“那不得了!你师父养你这么多年,说撵就撵,你还不晓得回头。那还不如养一条白眼狼呢!”
连忙将他抓住走到酥酥的躯体前,“魂呢?”
马朝皱着眉头,细细回想了一下,“我将老板娘暂时封存在她体内了,重新开棺,躯体也受到了进一步的损害。如果还没有下一步动作的话,我也不知道能保他的躯体多久?你不是出去找复活的办法了吗?进展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马朝默然,片刻之后他嗖的窜到了窗户下头,就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一般,双手抓着窗框往上头悄悄探脑袋。
“师伯还是身体最好的,雪地里头练功也不穿一件衣服。还有赵三,怎么我寻思着下山的时候,他打的是这套拳上山之后还是这一套……”
马朝时而展颜欢笑,时而皱眉忧思。看得我也跟着精神分裂了。
“这样,你现在就站出去,他们还不都高兴得过来跟你相认。”我一把推在马朝的肩上将他往外头攘。因为我坚信马朝的人品,他都能够在山下和我们打成一片,更何况这山上的还都是他的家人。
他却一个劲的摇头,“你是真不了解我师父,看上去平和吧?”
我点头。
“看上去亲切吧?”
我点头。
“是不是看上去就一副人淡如菊,安之若素,两袖清风,四大皆空,看破红尘,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连连点头。
“其实他在三十年前是混道的。”
“我知道呀,现在不也是吗?”我疑惑的问道。只见马朝用一根手指头放在嘴唇前,目光小心的从外面转了回来盯着我。
“这个道不是道法道,非常道的道,而是无间道的道……”
我去……
“尽管在他已经改头换面的第十年,道观里面有一个弟子因为不小心摔破了他的道真环,被切了指头……”马朝说到这里将声音压得极低。
“所以说尽管我们现在已经到这儿了,该打道回府就好生回去,不要做过多惊扰,我看连夜走吧。”
“那我们又没有打破他的什么道真环,怕啥?”
马朝说完目光徜徉在屋檐上,竟是开始擦眼泪。“我5岁的时候摔了他一只花瓶,15岁的时候弄丢了他的一只真玉杯,今年我25岁……”
我拍着他的肩头,细声安慰道。“也不用在意嘛,毕竟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你不知道,我师父是天蝎座,记仇的很!他专门有一个本子来写仇家的名字,我听阿五说那本子的最后一页就写着我……”
“你们道士还信这个?”我感觉自己的三观有被刷新。“还有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那个阿五又是谁,你怕不是和他有仇吧?”
马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转头盯着我,“对了!阿五就是那个被切了指头的人!”
“……”被切了指头,还在道观里面呆?周瑜打黄盖?“我看你师父也确实不是一般人,竟然还将他留在身边。”
马朝点点头,“这就是我摸不透师父的点呀。”
“那你师父是不是仇家挺多的?”我现在严重怀疑白云观的来历不是因为一群仙风道骨的人想要苦练修道,羽化成仙。而是因为在无间道里面混成了一个东南西北到处都有仇家的人,无可去处才在这山间凿了一个道观,点燃香火……
马朝摇了摇头,看来经过三四十年的香火洗礼之后,那些仇家都已经死了,老死的……
“师父没给我说过。”马朝摇了摇脑袋,原本涣散的目光忽然汇聚到了某一个地方!
我连忙将目光一同转过去,是一个竹筒。
“这玩意儿和我在西城吃的竹筒饭长一个样子,你是不是饿了……”我拍了拍马朝的额头,他却将我的手掌拿开,站起身来,将窗边的竹筒取了下来。
“没想到竟然在这儿!”马朝双手一用力,竹筒中间裂开一条缝,嘣的一声,竹筒成了两半。
竹筒的里面竟然还装着一个竹筒,马朝又双手紧拧,嘣的一声,竹筒又破开了,里面又蹦出来一个竹筒……
“马朝,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俄罗斯套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