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朝忽然咯咯笑出了声,“你也发现了,对吗?”
手上的动作还在不停,没一会儿那竹筒竟然变出了六七个。“这是当初师父给我做的。”
“难不成在你师父混到之前还是江湖上的手艺人?”我记得老瞎子以前跟我讲过,混江湖的第一道原则就是要记住技多不压身。
马朝摇了摇脑袋,将这些竹筒全都收好,“在我8岁的时候,道观里面来了一个小孩儿,他就有这么一个玩具,我爱不释手,玩了好几天,结果人家要走了。师父就照着原型给我做了个套竹筒。”
我拿着竹筒细细观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了不得的地方,每一个竹筒里头包裹的小竹筒都刚好比外面的那一个小一圈。这也不至于太大卡住,太小而让里面的空间也跟着变小。
“你师父对你这么用心,你还怕什么?”
马朝将竹筒重新放到了窗台上,又回到了床头睡下,“我们等到夜半时候出山吧,就这么说定了。”
啊,原本我还想着酥酥到这山上来,指不定会有高人指路,能够救她一命的。现在看来,这上头所谓的高人,也不过只是在山下混够了的社会人罢了。
行吧!现在山下的势头也过去的差不多了,估计慕青也绝对想不到,我们竟然会跑到道观里来。
已经做好了下山的准备,可鬼知道这家伙贴了床就跟沾上了磁铁一样,呼噜打得震天响,不过我的肚子也和他的呼噜声有一比了。
而且我们这一路下去还得走多久的时间,不吃点东西难受呀。
我顺着墙壁滑溜的走到了外头,环视了一圈,这道观都长得差不多,不过按照我以前的经验,吃饭的地方应该距离大殿最远,离寝室最近。
而且这一边好像都是人们睡觉的地方,所以沿着这一条道走下去,应该就是厨房了。
确认了方向,我垫着脚尖往那头走,果然没走几步,我便闻到了一股馒头的香气。
现在对于饥肠辘辘的我来说,那大白馒头简直能够和山珍海味媲美,一个下去,那我的胃里就是暖暖的,想想都舒服。
屏住呼吸,悄悄将虚掩着的门打开,果不其然,蒸笼里头居然真的有馒头,而且那灶台里面燃的都是好木材,即便是没了火,也仍然有火星维持着。
我连忙塞了一个馒头进嘴里,又将剩下的馒头全都装进了衣服里面兜着。
刚转头便对视上门口站着的一个黑影,我吓得差点站不稳身子,嘴里面叼着的馒头也因为惊惧而掉了下去,还好,我眼疾手快,一把将馒头给抓住了。
微风一吹,那飘然而起的胡须将他的身份暴露了。
“老师父吧?您是不是也饿了?我这就给您几个馒头,行?”我连忙从衣服里头掏出三个馒头,想要塞到他的手里面,可只见门口站着的老师父动也不动,宛如一尊石像,看得甚是恐怖。
一想到马朝今天早上跟我讲的师父那些过往,顿时就将注意力放在了他垂下的那只手上,白天他拿的是拂尘,到了晚上说不定提的是一把砍刀?
我下意识挪开了些步子,往厨房的顶上瞧了瞧,突然想到这白云观那么高,而且独栋一座山,根本就不可能有电,更别说灯了。
只得直愣愣的看着那个黑影,我想要从他的身边绕过,可刚近他的身半丈远,他窜身一下就凑了过来。
这样子怎么和我白天见到的那亲和的人出入那么大?
“老师父?”我轻声一唤,“我知道您打心底是关心马朝的,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在晚上蒸个馒头,也要用好柴。是为了给我们留吧?”
我大胆的猜想着,可那道黑影收身回去的意思,反倒是凑到我的旁边将嗓子压得很低,低到我已经分辨不出他原本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的。
“你是不是想要救她?”
啊?我愣了愣,紧接着才意识到,他嘴里面所说的人就是酥酥,我连连点头。
“那你跟我来。”我有些糊涂,但只见身前的黑影已经飘然而去,连忙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道观里头兜兜转转了好一圈,才来到了一处破屋,我敢说这地方连鬼也没有住一个,因为太破了,有半边的屋子都已经被树木给压垮了。
也正是因为没有人住,所以才没有来修整吧?不过这周围怎么散发着一股阴气呢?
从我到白云观门口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半点阴灵的存在了,不过到这个地方怎么感觉这么难受?
仿佛有人掐住我的脖子,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老师父,您带我来这儿干嘛?”我有些疑惑,这时候才细细打量着身前的人。
他背对着我,手里面也并没有拿拂尘,只是盘起的白发上面别了一根桃木簪,不会认错人的!
“你过去把那扇门打开。”
我顺着他所说的看过去,只见那破旧的岩壁几乎已经裂开了缝,中间镶着一道桃木大门,是暗红色的。因为太久没有人过来,所以能够以肉眼看见,那门板上全都是灰尘,而且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道门好像根本就没有门缝,看上去就像是直接被水泥填充在那儿的一样。
“那扇?”我有些不确定,伸手指了指,可就在我伸手的一瞬间,感觉指尖处像是被电击了一下。
“正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阴沉沉的气氛烘托。此刻,我感觉老师父的身上好像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气森森。
“马朝说您鼻孔一个大一个小所以睡觉的时候喜欢将大的那个鼻孔朝上。他还说你脚板一个大一个小,所以走路的时候身子是往左边侧的,可是为什么刚才我看你走路那么平稳呢……”
我将手伸了回来,嘴里面随意说着,鬼知道他身上有什么小毛病?目光看向老师父的背影,却见他仍然绷着身子,而且并没有转过头来看我。
我记得他来接我的时候,虽然话不多,但我说出每一句话的时候都确定他是正面朝向我的。
“你不是老师父吧?”
话音刚落,我只觉得身体一紧,所有的肌肉都崩了起来,脚不受控制地迈开了步子,眼见着那桃木门前面有一个明显的歃血封印,可仍然控制不住,踏足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