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坐实夫妻之实

兰鹤卿当然听见了姜愿话语之中的讥讽。

“她若是不会对,就将账本交回来,自有账房先生对。”

这句话落下之后,元吉从兰鹤卿的语气中听到了几分不耐。

所以他忙拉着芷荷一起出去传话,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二郎君若是再不去,表妹等急了可要亲自来请人了。”

这话说完之后,姜愿轻笑一声,重新拿起筷子,当他不存在一般,继续吃饭。

“那夜白婉清心口绞痛发作,唤了二婶前去,我是在回锦华院的路上,被二婶身边的方妈妈给喊去的。”

“方妈妈说锦华院有一味药可以治白婉清的心绞痛,但那药是你的陪嫁,未经你的允许,我怎会私自动用?所以便出府去药堂帮她买了其他的药。”

说到这里兰鹤卿的话语顿了一下,而后看向姜愿。

“药是元吉送回来的,我在刑部过了一夜。”

“之所以在刑部,是元吉说,你锁了院门,大哭了一场,我怕再惹你生气,所以才没有回来,刑部的大人都可为我作证。”

他从前从未解释过任何,是觉得有些话说出来,不如不说。

他的错处,就是不该被方妈妈喊走,更不该去给白婉清买药。

只是那时候,兰鹤卿并未想清楚。

自小一起长大的恩情,是白婉清用来靠近他的手段。

兰鹤卿话说完之后,姜愿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紧,连指尖都有几分泛白。

她从未听兰鹤卿说过这么多的话。

如今的兰鹤卿就好似要将所有的话掰碎了,讲清楚。

要让她明白那一夜他并不是故意要抛下她的。

“我知道了,二郎君还有话要说吗?”

姜愿的面上始终带着一抹浅笑,并未表现出其他的异常。

这也让兰鹤卿的心中渐渐的升起几分冷寒。

她对他,好像真的已经没有一丁点的情了。

“我不喜欢白婉清,也对她没有任何心思。”

兰鹤卿出声解释了句,深吸一口气后说出这话。

“世间男子三妻四妾,二郎君若是想要纳妾,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哪曾想这句话落下之后,兰鹤卿直接伸手握住了姜愿的手腕。

那双筷子也落在了餐盘之中。

“我何时说过我要纳妾?”

“在你心中我便是这般朝三暮四,三心二意的人吗?”

姜愿别过视线,不肯看他。

兰鹤卿却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

就在姜愿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在兰鹤卿的心中形成。

一个人不会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但倘若一个人经历了一生的苦难,重新归来呢?

那她,只会想要摒弃所有,忘掉过去的一切。

姜愿被迫同他四目相对。

那双黑眸犹如暗沉到望不到边际的长夜一般。

“纳不纳妾是二郎君自己的意思,你若是想,我帮你寻,你若是不想,就当我没说过。”

姜愿试着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却被兰鹤卿攥得更紧。

“世间情爱真的可以在一瞬之间消失的荡然无存吗?”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姜昀,似乎想要从她的双眸中看出些什么。

姜愿承认若是论心机,她当然抵不过在刑部审讯犯人的兰鹤卿。

而且是兰鹤卿也有一种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感觉。

所以下一瞬姜愿直接将桌子上的碗筷全部扫落在地上。

“二郎君若是对我有所不满,大可一纸和离书给我,不必在这里像审讯犯人一样审讯我。”

兴许是碗筷掉落在地上,叮叮当当的声音引起了外头人的注意,此时的元吉和芷荷走了回来。

“郎君……”

他刚上前喊了一句郎君,便听兰鹤卿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滚出去,今日谁也不许来。”

闻言,元吉忙后退一步,他从未见过自家郎君如此动怒的时候。

原本还想跟他说外面有咸兰等着,但此时元吉觉得应该也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

姜愿也被兰鹤卿的态度给吓了一跳,她握紧手,却被他直接拦腰抱起。

“你做什么?”

姜愿在他怀中不住的挣扎,却见他突然听到这句话后笑了一下。

“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我本就是夫妻,那我便将这夫妻之实做实,又有何不可?”

一边说着话兰鹤卿一边抱着姜愿走到床边,帷幔被层层撩起来,在半空之中飞扬。

就像她此时不安的心在不住的晃动。

“兰鹤卿,你疯了吗?”

姜愿的手拍打向兰鹤卿,却没能让他停下半分。

然后她被他摔在了床上,幸好床上垫着柔软的被子才没让她伤到。

她看着兰鹤卿的手落在他自己腰间,解开了束腰的腰带。

原本穿戴整齐的衣衫,已经瞬间松垮下来。

外衣落在了床边,他反手拉住了帷幔。

兰鹤卿周身骤然迸发的侵略性让她呼吸一滞。

他向来不苟言笑的眼此刻暗流翻涌,床头挂着的红绸在他眼尾拖曳出猩红的残影。

仿佛雪地里燃起焚天的野火。

“兰鹤卿!”

她本能地屈起膝盖抵住他俯身逼近的胸口。

指尖却在触到他滚烫肌理的瞬间蜷缩起来。

掌心沁出的冷汗将床褥浸出深色痕迹,男人伸手抽走了她发间的簪子。

青丝逶迤散开,每一根发梢都在随着晃动的帷幔簌簌震颤。

兰鹤卿修长的手指掠过姜愿腰身的束带,惊醒了姜愿混沌的神经。

她猛然支起身子:“你明知我们只是权宜之计的假......”

尾音被碾碎在骤然逼近的沉水香里。

他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支并蒂莲簪,冰凉的簪身贴着姑娘剧烈跳动的颈动脉缓缓游走。

“你嫁给我,谁同你说是假的?莫非是为夫的体温不够热,让你感觉不到真?”

“不要......“

姜愿声音发颤地去掰他箍在腰侧的手,却被他反手扣住腕子按在枕上。

她的面容在他眼中,渐渐碎裂。

从前最期盼的亲密接触,在此刻却变成了恐慌。

至少不该是此时,不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兰鹤卿慢条斯理地解开第一颗盘扣,露出姜愿杏色中衣上绣着的并蒂海棠。

肩头骤然袭来的凉意让她溢出一声呜咽。

而男人带着薄茧的掌心正顺着她战栗的脊线蜿蜒而下,所过之处燎起连天业火。

“别怕。“

他在她耳畔呢喃,嗓音温柔得近乎残忍。

“我会让阿呦记住,怎样的疼痛才配称作夫妻之实。“

床柱上悬挂的鎏金香球突然坠落,香粉四散的那一瞬间,她喊了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