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百家钟鸣迎新月

**汉历2237年·秋**

百家学府的青铜巨钟在晨光中震响，浑厚的声浪荡开薄雾，惊起檐角停驻的赤翎鸟。钟声九响，象征着九大学派——这是每年新生入学的仪式。

学府正门前的广场上，各派弟子穿梭往来。墨家弟子操纵着精巧的机关鸢掠过人群，洒下写有校训的纸卷；阴阳家的学生手持罗盘，低声讨论着今日的星象吉凶；而医家弟子则在临时搭起的凉棚下，为长途跋涉的新生递上提神的药茶。

在这片喧嚣中，一架玄青色的飞行器悄然降落在学府侧门的停机坪上。舱门滑开，一名少女踏出，黑色军靴落地无声。她穿着兵家制式的墨色劲装，袖口绣着暗金色的剑纹，腰间悬着一柄无鞘的窄刃长剑。长发高束，眉眼如刀，整个人像一柄收入匣中的利剑——锋芒内敛，却藏不住那股锐气。

**兵家幼主，独孤卿。**

当然，没人知道她的另一个身份——汉王朝五公主，刘若卿。

***

独孤卿刚提起行李，忽然感觉背后一阵疾风袭来。她侧身一闪，一只粗布包裹擦着她的衣袖砸在地上，“哗啦“一声，里面的瓶瓶罐罐碎了大半，几株灵植的幼苗散落出来，沾满了尘土。

“我的七心海棠！“一个穿着褐色短打的少年扑到地上，手忙脚乱地抢救那些幼苗。他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皮肤黝黑，手指关节粗大，明显是常年干农活留下的痕迹。

独孤卿皱眉。农家的人。

“你，“她剑尖点了点地上的包裹，“撞到我了。“

少年抬头，露出一张称得上俊朗的脸，只是此刻满是懊恼：“明明是你突然转身——“话到一半，他忽然顿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腰间的剑，“兵家剑修？“

独孤卿不想纠缠，从怀中取出一枚银币丢过去：“赔你的。“

银币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少年却突然伸手一抓——不是接钱，而是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向下一拉！

“小心！“

几乎在同一瞬间，头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独孤卿抬头，只见一架失控的机关鸢正打着旋儿砸下来，锋利的木翼边缘闪着寒光。若是她站在原地不动，此刻已被削去半个肩膀。

少年还抓着她的手腕。独孤卿眼神一冷，反手一拧挣脱开来，同时右手长剑出鞘——

“铮！“

一道青光闪过，机关鸢在半空中断成两截，“哐当“砸在两人身侧的空地上。

广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盯着这个一剑斩断机关鸢的兵家少女。独孤卿收剑入腰，发现剑身上沾了一滴血——刚才那一剑太快，划破了少年拽她的那只手。

“反应不错，“她瞥了一眼少年渗血的手背，“但下次别随便碰我的剑。“

少年却像没听见似的，呆呆地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机关鸢：“这是墨家三级机关术制作的'青翼鸢'，骨架是铁木混合玄铁丝，你居然一剑就……“

独孤卿已经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少年的大喊：“喂！我叫程默！你叫什么？“

她没有回答。

***

广场另一端，两个身影站在钟楼阴影处。

“那就是兵家幼主？“白衣少年抚摸着怀中机关兽的头颅，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她的剑比传闻中还快。“

身旁的紫裙少女把玩着一枚铜钱，轻声道：“墨白，你家的机关鸢掉得可真巧。“

“巧合？“墨白笑了，“苏清，你们阴阳家不是最不信巧合吗？“

铜钱在苏清指间停下，呈现凶兆的“阴面“朝上。她微微蹙眉：“今日不宜试探……那农家小子是谁？居然能预判坠落轨迹？“

墨白望向程默蹲在地上抢救灵植的背影，若有所思：“有意思。今年的新生，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