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谈判前奏

真相被人们肢解，变成了零碎片段，但现在周不易将它们收集在了一起，眼下只是一个契机，这一切便拨云见日。

假如现在周不易自己是司家家主，家族通过胚胎技术、近亲结婚，创造了大量拥有仙道资质的天才。

但这样仙道之路就可以畅通无阻了吗？这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仙道之路，一看先天之姿、二看后天之势。

若是那些“天才们”不好好努力修仙咋办？那岂不是荒废才能。

那么，如何让这些天才们努力修行喃？

通过教育，鼓励大家勤勉学习？不，终究会有不好学的人。

所以，该如何让这些人努力呢？于是，司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因近亲联姻导致的基因缺陷，这些天才或轻或重地背负着生理疾病的枷锁，生命之火摇曳欲灭。

于是，当这些人开始读书后，就将这些“天才们”丢出家族，告诉他们，想要活下去，想要从家族的手里拿到足够的医疗费，就必须努力。

这些“天才们”失去了父母的庇护，只能沿着家族铺设的道路独行。

由于基因病，面对庞大的医疗压力，他们不得不在修仙之路上发愤图强，因为不努力，就没有钱治病；没有钱治病，就会死！

同时这也是个非常“合理”的筛选机制，家族会定期对这些人进行考核，那些能出彩的“仙道苗子”，由于自身就拥有不错的天赋，加之不懈的努力，自然会获得家族的大力支持；

至于其他人，修仙天赋稍微差一点的，或者是不想努力摆烂的，那么死了也无所谓，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毕竟，这些因病逝去的人，自幼便背负着近亲结婚带来基因恶疾的枷锁，他们不过是命运洪流中的可怜虫而已。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不，是物竞“司”择！

造化天君！造化天君！

告别了和老赵的谈话，周不易离开了办公室，口中喃喃自语。

怪不得司凝凝会成为“造化天君”。

这么疯狂的家族，周不易设身处地地去思考，若是他出生在司家，估计他也会变成疯子吧！

现在，他已经掌握了司凝凝身上的全部筹码，比如司凝凝现在的遭遇、比如司家的决心。

那么接下来，就应该再次谈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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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旁的老旧小区内。

司薇陷在沙发里打手机游戏，这手机里面还回响着“double kill”，她脸上贴着黄瓜面膜，嘴巴里面还嚼了半根，言语中带着浓重的困倦：“怎么办？李主任那边又传回来消息了，那个小子在主动邀请你？”

“你一直不回应也不是办法呀！家族那边没法交代。”

旁侧正在看书的司凝凝显然不高兴，答：“大姐，我又不是没和你说过那小子……他有病。”

是的，周不易的种种表现在司凝凝看来，这就是有病。

真是的，世界千奇百怪，林子中什么鸟都有；

至于周不易最初给她留下的美好印象，早已荡然无存，她现在甚至恨不得亲手将这人掐死。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主动岔开：“姐，你们局子里那个犯人找到了吗？”

司薇在修仙管理局担任“干员”一职，她抬眼，一心二用：“你说那个‘伪凝气丹’的案子？”

“别提了，现在我们分析不出丹药的材料，没法锁定幕后黑手；局里加了半个月的班，睡觉不足，我脸都熬黄了，结果半点加班费也没有。”

“不过，你若是真不想去，那就算了，不去就不去，我去和司家谈谈。”

“他们应该会听我的建议的。”

话题又拐了回去，司凝凝现在确实没有条件拒绝家族的要求，但她又看了眼司薇，眉目低垂：“姐，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你给李主任说，我答应见面了。”

其实司凝凝也知道自己只是在无用地挣扎，人总得活下去，她也不可能一直依靠司薇。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得选，家族、疾病、修仙，眼下摆在她眼前的，只有一条早就被框选好的道路：

“该死的家族！”

“该死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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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下午，原本是该上课的，期末已经结束，这是高中牲们最后的暑假，他们紧张复习，冲刺大学学府。

但周不易不用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李主任还特意给他批了假，说是为了应对之后的大学内招，但实际上，是放纵司凝凝和周不易约会。

于是在各方外力的作用下，今天两人来到了一家咖啡厅。

地方是周不易选的，主要也是为了私密性；

咖啡厅中，稍显暗淡的灯光点亮了包间。茶几上的红玫瑰在最完美的时节被摘下，喷了些水，花瓣妖娆，叶片翠绿欲滴。

司凝凝今天的打扮完全不像个学生，领口微敞，露出香肩，身着一袭深色晚礼服，既优雅又不失性感。

显然，这套装扮并非出自她的本意，而是家族的要求。

比起身段上的妖娆，包厢中她一开口就显得桀骜不驯，她对周不易这个“疯子”没有好脸色：“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来找我到底要干吗？说完了，我还要回去上课呢？”

相比司凝凝，周不易就穿得非常休闲。

还算白净的T恤、套了条浅色的牛仔裤，裸露出来的肌肉略有线条。

这种朴素的打扮，反倒是显得司凝凝太过倒贴了。

这让女孩觉得窘迫，感觉自己在曲意逢迎。

屋中流淌着小调，周不易眉毛上挑开门见山，直奔主旨：“你想和我谈恋爱？不对！你们司家想招我为上门女婿？”

完美凝气丹带来的后续影响是庞大的，虽然修仙管理局不许这些人用盘外招，但各方势力都在有意无意地献殷勤。

这人实在是太适合拉拢了。

“是，又怎么样？”对于家族这种谄媚的态度，司凝凝见了就觉得恶心，她丝毫不掩饰对此的厌恶。

她不服气。

她想着，早晚要这些狗娘养的都后悔。

对于这态度，周不易也不在意，他轻微点头，应下了：“嗯，可以！我同意了！”

“今天什么都不会发生，你回去可以告诉司家的人，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了。”

啥？

司凝凝本以为今天约会，自己又会像上次一样遭到羞辱，但结果完全出乎她意料。

对方就这么答应了？

看这家伙的样子，他倒不是像在谈恋爱，而像是在谈生意。

司凝凝彻底摸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了：

“答应得如此爽快！你要什么条件？”

“以你卑劣的性格，你应该不太可能，因为上次医院的事情而可怜我。”

和聪明的人谈话就是省事，对于这话，周不易不反驳，他直接立起了两根手指：

“首先，我需要材料，各种炼丹、修仙的材料，司家需要无条件满足我。”

他要这些条件肯定不是为了炼“凝气丹”的，他既然知道了修仙的副作用，此间，这仙路肯定是碰都不碰了；

炼体功法《大衍》“猪吞”，是他目前唯一的保命之法。

虽然之前各大家族给了不少灵石，但资源还是太少了，“猪吞”本就需海量材料为基，往昔各大家族谨慎，他可以理解。不过现在，他表露欲‘入赘’司家之心，司家肯定是要倾囊相授的。

条件说完了，司凝凝想也没想就应了，反正钱都不是她的，她随便折腾。

周不易颔首，目光笃定地望向对方：“接下来，是第二要事。”

说着，他自口袋中，取出一册皱褶满布的功法，其上封面，四个字迹歪歪扭扭，赫然写着《血魂创生》。

周不易的字，只能算勉强能看的级别，虽然他拥有带着物品穿梭两界的能力，但之前说过，那个世界带有污染，周不易绝不轻易从那地方带东西回来，所以他花了些时间，手动将这东西誊抄了下来，并且将最近自己修炼获得的部分体悟、心得，也记录其上。

他看向司凝凝的眸子，一字一顿：“你要学会这东西！”

司凝凝也算是大家族出身的人，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嫌弃地看了看封面，嗤笑了一声。

呵呵！姓周的家伙还真以为自己是天才了，随便写的，随便写点东西就可以成书？然后让自己练！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但谁让对方现在强势……

本着尊重交易对象的原则，她在扉页上扫了三两眼，彻底不说话了。

这本书，好像介绍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修行体系，这些歪歪扭扭的王八字里面还真有些东西。

周不易眼看对方就要沉进去了，率先开了口：

“这个功法和传统修仙不同，是一条完全不同的路，我希望你在短时间内学会它。”

完全不同的路？司凝凝皱眉，眼神灼灼地看着对方，似乎想从那双眸子里看到些许谎言的味道！

但十几息后，她失败了，难道这家伙说的是真的？

艹？这吊人还真是个天才？

苍天无眼！

司凝凝随后深吸了口气，她说：“这东西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你拿我做实验？”

周不易本来也没打算掖着藏着，想让对方安心修炼《血魂创生》，那就必须将一切都说清楚，他说：“这功法的能力我尝试过了，是将神魂和血肉融合，换句话来说，只要练了这功法，之后不能修仙。”

不能修仙！

代表着，司凝凝将会彻底丧失从家族拿到“奖金”的资格，日后，她也会任人鱼肉，没有反抗之力。

怪不得这人会如此好心。

司凝凝重重吐出口气，眼神中含着怒火，她起身，拉了拉衣领，扭头就走，顺便落下一句：“我拒绝。”

现在没有谈判的必要了！

常年作为“女海王”的司凝凝非常清楚，爱情这东西根本就是狗屁，更何况周不易和她之间还是纯粹的PY关系。

靠人不如靠自己，她不可能将自己的命运放在他人手中。

女孩想要靠自己走出宿命，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接近包间的门扉，对此，周不易没有阻拦。

他们约会的这个房间是一家“情侣餐厅”。

在以“烛光晚宴”为主题的氛围下，周不易单手撑着下巴，烛火照亮了半张脸，另外半张脸沉在黑暗中，他细语轻声，就像是个幕后的反派：

“既然你这样选择的话，也没有办法！”

“我回去会告诉李主任，我们两个之间不合适，是你主动拒绝了我。”

李主任就是司家的喉舌。

司家一旦得知，自家的旁支竟敢违抗命令，以他们家族能弄出“近亲实验”和“奖惩机制”这两个大活儿，恐怕采取极端手段都是温柔的。

司家从不缺少天赋卓绝的修仙天才，他们甚至可以接受一些不听话的反骨仔，然后利用利益将其捆绑。

他们最无法接受的，是那些破坏“家族大计”的蠢蛋。

司凝凝当然也知道这些。

她不怕死，但是她怕连累司薇。

所以周不易的话一出口，司凝凝脚步停在了半空，她隐隐有了些许怒色，质问：“你威胁我？”

周不易耸肩：“不然呢？”

嘭——

少女猛地转身，纤手瞬间伸出，意欲扼住周不易的咽喉，她的动作中已隐隐蕴含着灵力的波动。

周不易这些天练习《大衍》也不是摆设，他一挥手，抓住了那手掌，然后猛然按向桌面。

衍兽！牛斗。

司凝凝一爪带了灵气，威力不可小觑，如今这一击被转移，直接击打在了桌案上。

这力道下，桌面四分五裂。

“咚咚！”

片刻后，房门声敲响。

外面的服务员细语轻声地询问：“先生，是出了什么事吗？”

周不易回应外面：“没什么……你们不用进来。”

这家店是司家选的，这些服务员就是他们的眼睛。

周不易起身，拽着司凝凝的手，将她整个人拉到了耳边，周不易低语呢喃：“司凝凝同学，你还没听我说完最后的条件呢？第三点，我可以帮你报仇呀？”

话毕，谈判这才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