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跳跃50年后
- 快穿,以力破巧改剧情我在行!
- 朱雀就是莳萝
- 2063字
- 2025-04-22 10:44:07
大梁元佑六年寒冬的尾巴尖上,北境终于传来捷报。北燕人三战三败灰溜溜撤了军,大渝那边更惨,六万精锐填了边境的沟壑,最后只能捧着金银财宝来求和。蒙挚带着残兵败将重组了长林军,那些在死人堆里滚过的愣头青们,这会儿都成了军报上响当当的人物。
要说最憋屈的还得数萧景琰,军功领了跟没领似的——谁让他是太子呢?赏赐的折子递上来又给原封不动退回去。倒是言豫津那小子在庆功宴上喝高了,拍着胸脯吹牛说要把御赐的宝剑挂到青楼头牌房里。
老百姓可不管这些弯弯绕,家家户户忙着往门框上贴红纸。卖糖葫芦的老汉扯着嗓子喊:“赤焰军的魂回来喽!“茶楼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讲蒙大帅刀劈三将,愣是没人记得那些躺在乱葬岗的无名尸骨。
东宫偏殿的纱帘被风吹得哗啦响,萧景琰攥着笔杆子抄阵亡名录,墨汁在宣纸上洇出大大小小的水圈。怀孕七个月的太子妃扶着腰进来添灯油,看见案头堆成小山的宣纸直叹气:“您这都抄了三天了,礼部报上来的数目...“
“礼部报的是数目,我抄的是人命。“萧景琰突然把狼毫笔摔进砚台,墨点子溅到太子妃绣着石榴花的裙摆上。外头更鼓响到三更天时,守夜的太监听见素室里传出野兽似的呜咽,吓得差点尿裤子。
转过年来夏天,聂铎带着满身海腥味回京述职。萧景琰梗着脖子死活不肯批他和霓凰的婚书,直到宫羽揣着封泛黄的信闯进御书房。信纸边角都被摩挲得起了毛边,上头梅长苏的字迹龙飞凤舞:“景琰,你他妈再拦着试试?“
秋老虎发威那天,皇后在产房里嚎了六个时辰。小皇子落地哭得震天响的时候,老皇帝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萧景琰抱着襁褓在灵堂守孝,看着先帝梓宫突然笑出声:“您看,连死都要挑个好时辰。“
庭生这小子算是撞了大运,顶着义子的名头在宫里横着走。太傅们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让你背《礼记》,你倒学会爬树掏鸟蛋了?“小皇子满周岁抓周那天,这小子偷偷把玉玺塞进弟弟手里,被皇后揪着耳朵拎去祠堂罚跪。
高湛这老狐狸如今闲得发慌,整天揣着手炉在御花园溜达。有回撞见庭生抱着小皇子在鱼池边喂锦鲤,吓得白头发都多掉了几根:“哎哟小祖宗,这要摔下去可怎么得了!“
“高公公,您尝尝这个。“庭生反手往老头嘴里塞了块牛乳糖,逗得小皇子咯咯直笑。老太监含着糖咂摸半天滋味,突然想起四十年前伺候废太子的光景。
奶娘拢了拢小皇子的虎头斗篷:“起风了,回屋吧。“
高湛眯眼望着宫墙外翻卷的乌云,拐棍在地上杵出个深坑:“这宫里的风啊,打从老奴进宫那天起,就没停过。“话音未落,庭生已经抱着弟弟蹿出去老远,明黄衣角扫落枝头残雪。
……
五十年后
甘州府衙后堂的铜灯台在墙壁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无数只颤抖的手。隔着道门帘,外厅的喧哗声忽远忽近地漏进来,倒衬得这间逼仄的厢房愈发死寂。长榻上的萧平章喉间突然发出咯咯轻响,半凝固的血迹在丝质中衣上结成暗红硬块,随着胸膛微弱的起伏正簌簌往下掉渣。
萧庭生膝头的锁子甲还没卸干净,那些寒铁环扣在烛火下泛着暗红光泽——不知道是血锈还是火光。老王爷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儿子发青的额头,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二十年前初为人父时,也是这样整夜守着高烧不退的婴孩。
“父王...“榻上的人突然呛咳,灰白的唇间溅出几点血沫。萧庭生几乎是扑过去的,甲胄下摆扫翻了铜盆,药汤在地砖上蜿蜒出狰狞的纹路。老王爷的鬓角沾着不知是汗还是血的水光,他这辈子在阵前被砍断弓弦都没抖过的手,此刻却死死攥住榻边雕花木沿。
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萧平旌几乎是撞进来的。少年将军的银甲上还沾着北燕人的骨渣,却在看见兄长胸前那支透骨箭矢时踉跄着退了半步。他手里攥着半截染血的箭杆,那是从亲卫尸体上硬掰下来的——方才在城楼,这支穿云箭擦着他耳际飞过时,带起的劲风刮得他太阳穴生疼。
“黎老到哪了?“萧平旌哑着嗓子吼,剑柄上的缠金丝早被他抠得起了毛边。角落里配药的军医手一抖,药杵磕在铜臼上发出刺耳脆响。这位小王爷在战场上是个活阎王,此刻却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屋里转圈,玄色战靴碾得地上血痂咯吱作响。
当马蹄声终于撕裂夜幕时,萧平旌正用佩剑在青砖地上划出第七道深痕。他冲出去时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却见十余亲卫裹着个青衣老头滚鞍下马,马蹄铁在石板上擦出串火星子。那老头背着的药箱比他人都宽,箱角包铜处还沾着新鲜泥浆——看样子是被直接从某处山野里薅来的。
只是谁都没注意到,后面那匹老马背上还蜷着个白袍人。那人兜帽严严实实压住眉眼,枯枝似的手腕从袖管里滑出来半截,腕间有道陈年旧疤。
萧平旌心焦如焚,哪里还顾得上礼数,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连扶带抱将老人家拖下马,挟着胳膊急急地就向门内奔去,白衣兜帽老者传来一个轻轻笑声,跟着走了进去。
队伍尾巴那匹灰白骡马正嚼着墙根冒出的野草,林奚的藕色布裙被夜风吹得贴在腿上。这姑娘下马时动作轻得像片叶子,可腰间的银铃铛还是晃出串脆响——前头玄色马背上那个裹着黑斗篷的家伙突然回头,兜帽阴影里露出半截青白下巴,看上去是个青年。
“老黎头!“萧平旌嗓子劈了岔的喊声惊飞檐角乌鸦。他蹿过去拽人的架势活像饿虎扑羊,黎骞之那把老骨头差点散在当场。药箱里瓶罐撞得叮当乱响,老头儿灰白胡子被气流掀得糊了满脸,布鞋底在青石板上滋啦划出两道白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