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庙暗影

海崖的雾气浓如墨，吞没了一切声响。凌尘踉跄前行，芦苇划破他的衣衫，留下细密的血痕。掌心的血色魔纹仍在发烫，低语如蛇般缠绕心头：“杀……用你的血，杀出一条路……”他攥紧玉佩，胸口似有烈焰焚烧。身后，马蹄声若隐若现，黑衣人的火把在雾中摇曳，像鬼火追魂。

幽海的夜风腥冷，夹杂着海浪的低吼。凌尘喘息着，脑海中闪过清溪村的火光——母亲的尖叫，父亲的渔叉，小花的贝壳，全都被血与火吞噬。他咬紧牙关，泪水早已干涸，只剩一股冰冷的执念：活下去，找到破庙，查出真相。父亲临死前的低语是唯一的线索：“去幽海的破庙，找那人。”破庙在海崖尽头，村人从不敢靠近，传说那里供奉着古怪的神像，似人似兽，夜里会低语。

逃亡的路上，凌尘几乎忘了疲惫。

幽海的芦苇丛像迷宫，泥泞吸住他的脚步，每迈一步都像在与死神拉扯。他不知道黑衣人为何追杀他，也不知道“帝血”是什么，但玉佩的炽热和掌心的魔纹告诉他，答案就在前方。玉佩上的血色纹路与禁书的魔纹如出一辙，昨夜他试图回忆书页上的字迹，却只有“帝血”二字清晰，伴随刺骨的头痛。

天边泛起鱼肚白，雾气稍散，凌尘终于看到海崖的轮廓。破庙蹲踞在崖顶，残破的瓦片在晨光中泛着幽光，像一只沉睡的巨兽。庙门半塌，藤蔓缠绕，透出阴森的气息。凌尘咽了口唾沫，握紧木剑——这是他从村里带出的唯一物件，尽管它在屠村时毫无用处。他低头，掌心魔纹微微跳跃，低语再次响起：“进去……答案在里面……”

凌尘踏入庙门，脚下石板裂纹纵横，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淡淡的腥气。香案上，小花的贝壳映着微光，刺痛他的心。他强忍悲意，目光落在案后的神像上。神像高约丈许，面目模糊，似人似兽，双眼空洞却仿佛在凝视。胸口刻着一道血色魔纹，与凌尘的玉佩如出一辙。他心跳加速，忍不住走近，玉佩突然一烫，低语化为尖啸：“血……你的血……”

“谁？”凌尘猛地转身，木剑指向黑暗。庙角的阴影里，一个佝偻身影缓缓走出。是个老者，披着破烂黑袍，脸如枯树，眼中却闪着诡光。他拄着一根骨杖，杖头嵌着一颗暗红晶石，散发微弱的血光。“小娃娃，你来得比我预想的快。”老者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戏谑。

凌尘握剑的手微微发颤：“你是谁？我爹让我来找你？”老者眯眼，上下打量他，目光停在玉佩上：“凌远山的崽子，果然是帝血的味道。”他顿了顿，咧嘴一笑，露出黄牙：“我叫枯骨，破庙的主人。你爹没告诉你，这地方不是随便来的？”

凌尘心头一震，父亲从未提过枯骨，但他提到破庙时，眼中分明有惧意。“你知道帝血？那些黑衣人为什么杀我全村？”他逼问，声音带着怒意。枯骨哼了一声，骨杖轻叩地面，晶石血光一闪，庙内的空气骤然沉重。“帝血是禁忌，皇朝的血卫追你，是要斩草除根。至于你爹……”他停下，目光阴冷：“他瞒了你十六年，可惜，血脉是藏不住的。”

凌尘咬牙，脑海中闪过铁面人的低语：“帝血现世。”他攥紧玉佩，怒道：“说清楚！帝血到底是什么？”枯骨却不答，抬头望向庙外，嘴角勾起：“问之前，先活下来吧。”话音未落，庙外传来马蹄声，黑衣人的喊杀声撕破晨雾：“找到他了！”

破庙外，黑衣人如潮水涌来。

凌尘冲到庙门，十余名黑衣人已围住海崖，火把映红他们的刀刃。铁面人站在最前，长刀滴血，目光锁定凌尘：“帝血，交出来。”凌尘心跳如擂鼓，木剑在手，却像握着一根稻草。他退回庙内，低声道：“老前辈，帮我！”枯骨却冷笑：“帝血的传人，若连这点小麻烦都解决不了，还谈什么复仇？”

黑衣人冲入破庙，刀光如网。凌尘咬牙挥剑，木剑撞上钢刀，瞬间断裂。他跌倒在地，胸口玉佩猛地一烫，低语如雷：“杀……杀……”掌心魔纹爆出红光，地面龟裂，冲在最前的黑衣人被震退，口吐鲜血。凌尘呆住，掌心刺痛，低语催促：“更多……更多血……”

铁面人冷哼：“果然觉醒了。”他挥刀劈来，刀风如冰。凌尘本能抬手，魔纹红光化作壁障，刀锋撞上，火花四溅。铁面人一愣，凌尘趁机扑向庙角，躲在神像后。他喘息着，脑海中闪过父母的血泊，愤怒压过恐惧：“我不能死！”低语回应：“用血……你的血……”

枯骨站在阴影中，骨杖轻点，晶石血光大盛。庙内的黑衣人突然惨叫，皮肤龟裂，血雾弥漫。铁面人怒吼：“枯骨，你敢插手！”枯骨冷笑：“这小子的命，我要了。”他转向凌尘，眼中闪过贪婪：“想活，想报仇，就献出血来。”凌尘一愣，玉佩突然裂开一道细缝，血色光芒冲天而起，神像的魔纹随之亮起，低语化为咆哮：“血……归于我……”

混乱中，凌尘感到身体被撕裂。

玉佩的血光钻入掌心，魔纹如活物般蔓延，刺入他的血肉。他痛得跪地，脑海中浮现一双猩红的眼睛，声音如洪钟：“帝血归位，杀尽敌手！”凌尘咬牙，站起身，掌心红光暴涨。他冲向一名黑衣人，手掌按上对方胸口，血光一闪，黑衣人化为血雾。凌尘呆立，血腥味刺鼻，低语却在狂笑：“好……再来……”

铁面人挥刀再斩，凌尘侧身躲避，红光裹住拳头，砸向铁面。铁面人横刀格挡，震退数步，铁面下传出低吼：“帝血初醒，你还控制不了！”凌尘喘息，掌心魔纹开始灼烧，身体像要炸裂。他咬牙望向枯骨：“你到底要什么？”枯骨咧嘴：“你的血，能让我重返巅峰。小子，活下去，我教你用帝血。”

庙外，马蹄声再起，更多的黑衣人逼近。凌尘心知不妙，冲向神像后的一道暗门——枯骨早前暗示过出口。他推开石门，钻入地道，身后刀光紧追。地道潮湿，腥气扑鼻，凌尘跑得双腿发软，掌心魔纹却仍在跳跃，低语催促：“跑……活下去……”

地道尽头是一片海滩，晨光刺眼。凌尘跌坐在沙地上，玉佩的裂缝仍在渗光，掌心魔纹隐隐作痛。他喘息着，望向海崖，破庙的火光冲天，枯骨的笑声和铁面人的怒吼交-铁面人的怒吼混杂在一起。凌尘握紧玉佩，眼中闪过冷光：“我活下来了……爹，娘，我会让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