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拍賣會

【红街－拍卖场后台】

夜璃斜倚在猩红帷幔的阴影里，指尖捻着一管朱砂色的唇脂，对着鎏金雕花镜细细描绘。

镜中倒映的唇瓣逐渐染上血色，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她微微偏头，练习着各种角度的微笑。

最终定格的表情既像无辜的雏鹿，又似淬了毒的蔷薇——三分天真里藏着七分危险。

''啧啧，你现在装模作样的本事，可比巷子里那些千年狐狸精还老练。''冥盘踞在她肩头，尾尖卷着颗琥珀色的糖果来回拨弄，猫瞳里闪着戏谑的光。

''把尾巴收好。''曜踏着无声的步子从阴影中走来，雪白皮毛在煤气灯下流转着月华般的光晕。

金色竖瞳凝视着夜璃颈侧若隐若现的魂光''你的魂脉又开始震荡了，今晚别玩火。''

''放心啦~''夜璃拉长尾音，顺手将唇脂抛进梳妆匣，''卖萌装乖这种事，我闭着眼都能演十场。今天不过换个出场方式......''

一个时辰后。

猩红帷幕向两侧滑开，数百道目光如箭矢般射向舞台。

''诸位贵客~''老鸨摇着孔雀羽扇走到台前，嗓音像浸了蜜的毒酒，''今夜压轴的宝贝，可是我们红灯区豢养多年的秘藏。''

羽扇【唰】地指向后台，''年方十八，未缔契约，更难得的是......''故意压低的声线勾起满场贪婪，''特殊体质~''

随着水晶铃铛清脆作响，夜璃赤足踏上圆形展台。

雪白足尖点在黑曜石台面上，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偏偏又带着女王巡视领地的从容。

水晶展台突然泛起波纹，夜璃足尖每落一步，台面就浮现一圈血色咒纹——这是冥在暗中篡改拍卖场的检测阵法。

当她抬起眼帘时，原先的水藍色瞳孔忽然变成左瞳鎏金如曜日，右眼却闪过冥特有的紫黑竖瞳，刹那间整个会场的魂晶灯全部熄灭三秒。

''双生瞳！''包厢里传来杯盏碎裂声，''快记下特征！黑市悬赏令上可没提这个——''

''这种魂力...难道是传说中的特殊体质？''

''疯了吗？不设禁制就敢拍卖？''

''管他什么体质，这张脸就值千金！''

老鸨敲了敲水晶槌吸引现场注意''今天有个特别环节——魂气共鸣测试！契合者享有优先竞拍权！第一位贵客请......''

老鸨的水晶槌刚敲响，夜璃就懒洋洋地倚在了展台边沿。

她指尖绕着发尾，冲台下眨了眨眼''诸位可要温柔些呀~''

第一位妖族男子上前时，她伸出指尖，却在接触瞬间微微蹙眉。

''唔...''冥在她识海里翻了个身，''这点魂气，连红街最便宜的安魂香都不如。''

夜璃维持着甜笑收回手''承蒙厚爱...''袖中的指甲却已掐入掌心——这人的魂气太过绵软，根本无法稳定她的双魂体。

第二位兽人酋长跃上台面时，整个展台都震了震。

他狂暴的魂压袭来，夜璃耳坠上的防护结界自动触发，''啪''地碎成晶粉。

''哎呀...''她轻呼一声，指节被反震力震出细小的血珠。''大人，小女子受不住呀~''

舌尖随意舔去血渍，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太粗暴的魂力同样会刺激她的魂核。

''拍卖品还能挑买家？''观众席爆出哄笑。

夜璃转向声源，突然绽开的笑容让那人本能地后仰''这位爷说笑了...''她指尖轻点自己锁骨下方隐约浮现的魂纹，''若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碰这里...''

魂纹突然亮起一瞬危险的蓝光。

''...会出人命的哦？''

就在这时，角落的阴影里缓缓站起一道身影。

他起身的刹那，整个拍卖场的煤气灯都暗了三度。

夜璃突然按住狂跳的心口——不是恐惧，而是冥与曜在识海里同时发出尖啸。

她本能地望向阴影处，恰好对上那双靛紫色瞳孔。

黑衣人没有举牌，没有叫价，只是抬起戴着黑革手套的右手。

狂暴的魂力瞬间将夜璃包裹。

那力量如同深渊中的熔岩，表面平静却暗藏毁灭性的炙热。

更可怕的是其中缠绕的暗影之力，像无数毒蛇顺着她的灵脉游走。

''见鬼！''冥的毛发全部炸开，''这魂气要把老子震聋了！''

曜的瞳孔缩成细线''极度危险...但与我们完美契合。''

夜璃失神地望着那个男人。

他眼底沉淀着靛紫暗火，黑色战衣包裹着充满爆发力的身躯，仿佛随时会撕破人皮现出原形。

''找到你了。''黑衣人低沉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响起。

未等她反应，体内魂力已自主暴走——

轰隆！

整座水晶展台剧烈震颤，夜璃的影子里突然伸出九条狐尾与豹爪的虚影。

曜的净化之力与冥的腐蚀黑雾竟交织成螺旋，在顾寒墨的暗影魂力中撕开一道裂缝——

''是双生魂体！''

''快通知黑市总会！''

''不惜代价也要拿下！''

男人突然跃上战台，玄铁靴底踏碎数块黑曜石。

他单手将夜璃搂进怀中，另一只手直接按在她心口处。

''你......''夜璃的质问被灌入体内的魂力堵在喉间。

那力量霸道地梳理着她暴走的灵脉，冥和曜瞬间被强制召回。

过度充盈的魂力让她眼前发黑，软绵绵地倒进对方怀里。

''你到底是谁...。''她挣扎着仰头。

男人沉默地收紧臂弯，突然将她打横抱起。

''放肆！''老鸨的尖叫刺破喧嚣，''护卫！拦住他！''

''我要了。''男人甩出个沉甸甸的锦囊，落地时发出魂石碰撞的脆响。

''红街的规矩是价高者得！你......''

''你们困不住她。''男人声音里带着来自深渊的回响。他左手结印，脚下瞬间展开直径三米的暗红法阵。

扭曲的魔纹如活物般蠕动，整个拍卖场的空间开始扭曲坍缩。

''抓紧。''他在夜璃耳边低语。

''你当是骑马狩......''

话音未落，两人的身影已被暴涨的黑焰吞没。

空间撕裂的爆鸣声中，只剩几片燃烧的帷幔缓缓飘落。

''暗影跃迁？！''

''这疯子撕开了空间壁垒！''

''快查！哪个家族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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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撕裂的眩晕感尚未消散，夜璃便感到后背撞上了某种坚硬表面。

她眨了眨眼，视网膜上还残留着传送魔纹的残影，鼻腔里充斥着焦灼的硫磺味——这是高阶魔族术法残留的气息。

映入眼帘的是间四壁刻满符文的密室，青金石镶嵌的隔音结界在墙面流淌，地面上交错着兽爪般的焦黑痕迹，仿佛曾有猛兽在此挣扎。

''哇哦...''她指尖抚过墙上深深的抓痕，''现在绑匪都这么讲究作案环境了？''

冥从她袖口探出头''严格来说，他付了钱。''

曜的声音在识海回荡''是共鸣。他的魂核正在崩塌。''

夜璃揉着太阳穴站起身，鎏金瞳孔扫视房间''我说这位先生...''她拖长音调，''您开传送阵前是不是没读使用手册？''

顾寒墨正背对着她站在窗边，黑色战衣下肌肉线条紧绷。

尽管姿态依旧挺拔，但夜璃敏锐地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正在细微颤抖——强行撕裂空间的代价。

''魂脉都碎成筛子了还敢空间跳跃？''夜璃歪头打量着男人后颈渗出的血珠，指尖轻轻一勾，将那滴血珠卷进自己掌心，''这么急着找死？''

顾寒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别无选择。''

夜璃突然贴近他后背，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廓''就这么想要我？''她故意将尾音拖得绵长，像红街最会撩人的歌姬。

男人猛然转身，靛紫色瞳孔中暗火翻涌''你能稳定我的魂核。''他声音低沉，''而你需要契约者——各取所需。''

''哈！''夜璃突然戳向他锁骨，''那你怎么知道...''幽蓝魂力在指尖缠绕，''...我不会先把你拆了？''

顾寒墨直接抓住她手腕，掌心灼热的温度烫得她微微一颤。

两人僵持间，三枚魂钉从她袖口滑出，悬浮在空中微微震颤。

''嗯~帮你也行~''她突然绽开甜笑，魂钉尖端闪过寒芒，''不过我的安魂术...“''故意压低声音，''可是很疼的哦？''

''无妨。''

夜璃眼睛一亮，像发现新玩具的孩子''那就开始吧！''她环顾四周，''在这？还是...''目光瞥向角落里积灰的石台。

''里面。''顾寒墨简短地回答，转身推开一扇暗门。

夜璃跟着走进内室，打量着简朴的床榻''哇，准备得挺周到嘛...''

她指尖划过床沿，留下五道泛着蓝光的爪痕，突然转身歪头一笑，''对了，我叫夜璃。你呢？''

''顾寒墨。''男人站在阴影交界处，半边脸被灯光描出锋利的轮廓。

''好听的名字~''她轻盈地跳上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不过从现在开始...''指甲突然伸长抵住他心口，''我得叫你『实验体先生』了。''

顾寒墨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个称呼。

''开始吧。''

''爽快！''夜璃打了个响指，魂钉顿时化作流光没入地面，展开三重结界，''躺下，上衣脱了。''

顾寒墨直接扯开衣领，露出胸膛上狰狞的魂纹。

那些如同活物的暗红色纹路正在皮下蠕动，隐约传来岩浆沸腾般的声响。

当布料滑落时，密室内的温度陡然升高。

男人精壮的上身布满陈年伤疤，而心口处盘踞的魂纹如同封印着凶兽的锁链，此刻正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夜璃的指尖悬在魂纹上方三寸，突然转头坏笑''先说好，我可不是什么正经安魂师~''

【识海震荡】

冥的毛发全部炸开''要命！他体内有古魔族的血脉！''

曜的九条尾巴同时竖起''还有...龙息？不对，这是...''

现实中的夜璃尚未反应过来，指尖突然被魂纹爆发的气浪灼伤。

顾寒墨猛地攥住她手腕，喉间滚出压抑的低吼''别碰核心！''

''我偏要！''

夜璃突然笑起来，指尖金光不是咒术的冷光，而是像融化的蜜糖般黏稠流淌。

她直接戳进顾寒墨心口魂纹，动作粗暴得像是要把伤口撕得更开——

“看好了，这才是正牌安魂师的手段。”

没有咒文吟唱，没有阵法辅助。她的魂力像红街最烈的酒，直接灌进对方暴走的灵脉里。

顾寒墨肌肉瞬间绷紧，喉间滚出压抑的低吼。

魂纹被硬生生熨平的剧痛中，他听见这疯女人居然在哼歌——

是醉仙居妓女们哄醉鬼的淫词艳曲。

''你管这叫…安魂术？''他齿缝间渗出血丝。

夜璃的指甲突然掐住他胸肌''不然呢？难道像噬魂者那样…''指尖金光突然炸开成细碎星辰，每一粒光点都精准钉住一道魂纹裂痕，''…把你们当牲口驯？''

她掌心下传来琉璃冷却般的脆响。

顾寒墨惊愕发现，那些折磨自己多年的魂纹，正被某种近乎野蛮的温柔强行弥合。

忽然!

冥在识海里炸开一片紫黑色怒焰''这疯子的魂体是变异的——''

曜的雪尾突然卷住夜璃的灵识''他在本能渴求你的平衡力...小心！''

现实中的顾寒墨瞳孔已经彻底变成龙族特有的竖瞳，原本冷峻的脸庞浮现出鳞片状的光纹。

他扣住夜璃后颈的手掌温度高得吓人，像是握住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唔...！''

夜璃的惊呼被堵在唇齿间。

这根本不是吻——顾寒墨咬破她下唇的力道，简直像是要把她的灵魂也撕下一块。

血腥味在口腔弥漫的瞬间，她感到自己的魂力正被疯狂抽取。

''要老子撕了他吗？！''冥的爪子已经划破识海壁垒。

夜璃却在剧痛中勾起嘴角。

染血的指尖突然插进顾寒墨发间，指甲暴涨三寸，直接刺入他后颈的命门穴——

用的是老鸨烟杆烫伤她时，留在体内的那缕噬魂者魂丝。

''想要我的魂力？''她在换气的间隙喘息着冷笑，''那就尝尝加料的版本...''

顾寒墨身体猛地僵直，瞳孔中的绿色急速褪去。

但下一秒，他报复性地将她更狠地压向石床，两人纠缠的身影在墙面上投出龙与狐交织的扭曲剪影。

''轰——！''

曜的实体化狐尾如银鞭抽在顾寒墨背上，冥的爪痕同时撕裂了四周结界。

男人健硕的身躯瞬間重重砸进夜璃怀里，暴走的魂纹渐渐平息成暗红色脉动。

夜璃喘着气看向怀中昏迷的男人，他凌乱的黑发间竟生出两枚小小的龙角。

夜璃的指尖在龙角上方悬停片刻，终究抵不过好奇，正当她的指尖刚触碰到龍角，突然看到幻象——

少年时期的顾寒墨被铁链悬在血色祭坛上，魔族祭司正将神族咒钉打入他脊椎。

曜突然厉喝''别看！會陷進去！''

夜璃瞬间回神，看向顾寒墨的眼神多了些警惕''這是...''

冥趴在识海边缘吐槽''玩脱了吧？''

曜却罕见地显出凝重，狐尾在虚空中勾勒出残缺的魂纹''这魂紋气息...非常不對勁。''

''........''

夜璃将掌心贴在顾寒墨心口，感受着逐渐平稳的魂力波动，忽然俯身在他耳边轻语''实验体先生，你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