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确定了,我喜欢他

不知过了多久,玄关处传来轻微响动。“放门口了。”檀健次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刻意压低了音量。我打开门,粉色包装袋安静躺在地上,袋角还沾着零星的雪粒,想来他是跑着去便利店的。

换好衣服走出卧室时,洗衣机滚筒转动的嗡鸣声混着洗衣液的清香填满屋子。檀健次背对着我缩在沙发角落,电视里跨年晚会的欢笑声显得格外突兀。他面前的火锅已经凉透了,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玻璃滑落在茶几上,晕开深色水痕。

我轻咳一声,他猛地起身,差点碰倒桌上的杯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点外卖。”

我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来,眼角还沁出泪花:“檀健次,你这是打算把全城外卖都点一遍?”他的耳朵瞬间红到了脖子根,手还僵在半空握着手机,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怕你饿……”

“我们不是刚吃了火锅吗?”我歪着头,故意逗他,“难不成你消化得特别快,这会儿又饿了?”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最后泄了气似的瘫回沙发上,用手捂住发烫的脸:“行了行了,别打趣我了……”

我起身坐到他旁边,伸手抽走他手里的手机:“别折腾外卖了,陪我看会儿电视。”他偷偷从指缝里看我,见我一脸认真,才慢慢放下手。电视里正巧播到小品节目,夸张的台词惹得观众哄笑,他紧绷的肩膀也渐渐放松下来。窗外的烟花还在绽放,暖黄的客厅里,尴尬的气氛不知不觉间化作了细碎的笑声。电视里的小品渐入尾声,檀健次低头看了眼腕表,指针即将划过凌晨一点。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起身时带起沙发上的褶皱:“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跟着站起来,顺手关掉电视,屋内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洗衣机低沉的嗡鸣。“路上小心。”我送他到玄关,看着他套上厚重的羽绒服,“到家和我发消息。”

他弯腰系鞋带的动作顿了顿,抬头时眼睛在暖光里亮晶晶的:“知道了,比我妈还啰嗦。”说话间已经戴好围巾,伸手去拧门把手,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暖手宝塞进我手里,“这个给你,生理期揣着暖和。”

不等我反应,他已经闪身出门,楼道里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我握着还有体温的暖手宝,望着虚掩的门发怔,直到冷风顺着门缝灌进来,才笑着摇摇头把门关紧。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檀健次的消息跳出来:“我到小区门口了,你快去休息吧。”

日子在忙碌与琐碎中悄然溜走,转眼临近年末。我的公司虽比不上行业巨头那般声势浩大,却也凭借着稳扎稳打在市场上站稳脚跟,客户名单越来越长,团队从最初的几人小作坊扩展到如今颇具规模的专业队伍。

最让我骄傲的,是公司出了名的好待遇。办公区常年备着新鲜水果和现磨咖啡,员工生日必有定制蛋糕,每逢节日的福利更是从不缺席。今年更是早早定下,年假从腊月二十号开始放,让大家能安心踏上归乡的旅程,好好享受阖家团圆的时光。看着工作群里大家兴奋的讨论,我不禁想起多年前那个在城郊厂房里,和伙伴们咬着硬饼干熬夜加班的自己,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欣慰的笑。

腊月二十号的晨光裹着寒气漫进办公室,我将最后一份文件归档,指尖还残留着钢笔的墨香。给檀健次发消息时,窗外的银杏叶已经落尽,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摇晃:“今天开始放假,我明早的高铁回老家。”

秒回的消息带着几分迟滞:“真好啊...”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怅然。过了会儿,对话框又弹出新消息:“剧组要赶工拍贺岁剧,今年得在片场过年了。”配图是他堆满道具的化妆台,冷光灯下,他穿着戏服的倒影显得有些单薄。

我握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楼下的街道已经挂满红灯笼。记忆突然闪回去年跨年夜,他穿着厚围巾抱着食材出现在我家门口的模样。手指在键盘上悬了悬,打下一行字:“等我回来给你带家乡的特产,管够。”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的头像又跳动起来:“一言为定!到时候我请你吃剧组的盒饭,大厨做的,贼香!”

窗外的风卷着细雪掠过玻璃,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暖意却从心底慢慢漫开。

窗外的风卷着细雪掠过玻璃,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暖意却从心底慢慢漫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发烫的屏幕,直到消息提示音渐次被爆竹声淹没。这个年关,我把手机静置在红木桌上,任由拜年消息堆成数字山,却再没点开过那个对话框。

老巷的烟火气里,总能窥见他的影子。帮父亲挂灯笼时,竹竿摇晃的弧度像极了他在片场耍剑的模样;吃着甜糯的年糕,忽然想起他总说要带我去吃横店最正宗的桂花糕。深夜守岁,远处的烟花炸开,恍惚间又看见他裹着戏服缩在休息室里,用手机给我直播零点的烟花,冻得发红的鼻尖在屏幕前晃悠。

原来那些刻意回避的时刻,反而让思念愈发清晰。我终于承认,他不是普通朋友,不是遥不可及的偶像,而是会在我心里下一场不化的雪的人。可隔着八百公里的距离,看着他微博里剧组杀青的合照,看着他与搭档谈笑风生的路透,我把滚烫的心意揉成纸团,塞进了记忆的抽屉。

返程的行李箱被塞得满满当当,各色特产层层叠叠,最上面压着特意去老字号买的桂花糕——记得他曾说过横店的不够正宗。飞机落地BJ的瞬间,掌心的手机震了震,是檀健次发来的消息:“你还没放完假吗?”

我盯着手机屏幕怔了两秒,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刚落地,正准备说。”发送的瞬间,对话框立刻弹出新消息,红色感叹号旁跳出他连串的震惊表情:“救命!到BJ了都不叫我?!”

寒风卷着细沙扑在出站口玻璃上,我把围巾往上提了提,打字的手却有些发烫:“看你微博在剧组那么忙,哪敢打扰大明星?”刚按下发送,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檀健次的头像在屏幕上跳动,带着熟悉的搞怪表情包。

“喂?”我接起电话的刹那,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他急着套外套:“谁说我忙?早杀青了!这几天闲得快长毛了!”他故意拖长的尾音里带着委屈,“亏我还新学了道红烧肉,正愁没人试菜……”

我忍不住笑出声,看行李箱里被压得严实的桂花糕:“那……我带了特产,要不赏脸尝尝?”

“太给面子了!”他的声音瞬间亮起来,背景音里隐约传来钥匙碰撞声,“原地等我,半小时杀到!正好让你见识下我新东方进修班的成果!”

挂掉电话时,阳光忽然穿透云层。我望着BJ灰蒙蒙的天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上他送的小挂件——那是去年跨年时,他从剧组带回的熊猫玩偶,此刻正晃悠悠地荡着,像极了电话里他雀跃的语气。原来有些默契从未改变,即便隔着漫长的回避,重逢依然能无缝衔接到最熟悉的温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