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暗影窥心
苏寒行至青岚宗后山林间时，暮春的晚风正卷着新竹清香扑面而来。他习惯性地摸向腰间储物袋，想取出《庚金法则引论》再读几页，却在指尖触到袋口时骤然僵住——那里本该平整的兽皮绳，此刻竟拧出三道诡异的麻花结。
这是他与三长老约定的警讯暗号。
寒毛瞬间炸立后颈，苏寒足尖点地倒掠而出，与此同时，一道漆黑如墨的剑芒擦着鼻尖险险掠过，在身后三丈处的古松上斩出尺深裂痕。松脂飞溅间，他看清了袭击者的模样：灰袍蒙面，袖口绣着半朵残莲——正是凌仙宗秘卫“残莲堂“的标志。
“引气境三重，能躲过本座的'瞬影剑'......“灰袍人声音沙哑如金属摩擦，手腕翻转间，七道剑芒已呈北斗之势锁定苏寒周身大穴，“难怪执礼长老要亲自下令取你性命。“
苏寒屏息凝神，目光死死盯着剑芒轨迹。他赫然发现，这些剑气竟暗合金属性法则的流动轨迹，每一道都精准封死了他的退路。丹田中，刚领悟的冰属性法则突然躁动起来，与庚金法则产生微妙共鸣，竟在视网膜上投下淡蓝色的预判轨迹。
“是时候试试新领悟的东西了。“苏寒心念电转，左手掐出《青岚九剑诀》起手式，右手却暗中引动水、金双属性法则。当第一道剑气及体时，他周身突然腾起三尺冰墙，剑气撞上冰墙的瞬间，竟被冻成晶莹剑柱，“咔嚓“一声碎成齑粉。
灰袍人瞳孔骤缩：“复合法则？你竟然......“话音未落，苏寒已欺身而上，指尖凝聚的焚风剑气带着灼热火势与割裂风压，正是风、火法则交融的产物。灰袍人仓促间挥剑格挡，却见剑刃接触的刹那，自己的灵气竟顺着剑脊疯狂外泄——那是苏寒暗中引动的吞噬法则雏形。
“不可能！“灰袍人惊恐后退，却见苏寒身后突然浮现出法则空间的虚影，无数符文如游鱼般涌入他的经脉。昨夜在法则空间中，苏寒偶然发现，当多种法则高速运转时，竟能在虚空中撕开细微的空间裂缝。此刻他赌上性命一试，右掌竟真的探入了那道仅寸许宽的裂缝。
“给我......出来！“苏寒暴喝一声，掌心赫然多了块布满锈迹的青铜碎片。那是他在法则空间边缘偶然触碰到的异物，此刻在灵气灌注下，碎片表面突然浮现出古老的空间法则纹路。灰袍人刚要遁走，脚下空间突然扭曲，整个人如被无形大手攥住，硬生生从半空拽落。
“这是......上古空间法器？“灰袍人声音颤抖，终于露出破绽。苏寒趁机将焚风剑气刺入其肩井穴，却在触碰到对方皮肤的瞬间，瞳孔骤缩——灰袍下的肌肤，竟覆盖着细密的鳞片，赫然是某种妖族变身术！
“你不是凌仙宗的人......“苏寒话音未落，灰袍人突然发出刺耳尖啸，周身腾起墨绿色毒雾。苏寒连忙屏息后退，却觉喉间一甜，竟已吸入少许毒气。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剑光劈开毒雾，大长老如谪仙般踏剑而至，指尖掐诀间已封死苏寒的几处大穴，遏制毒素蔓延。
“是血煞宗的'鳞影妖修'。“大长老皱眉盯着灰袍人逐渐显形的蛇尾，“凌仙宗竟与妖族勾结......苏寒，你可看清他的面容？“
苏寒摇头，只觉视线开始模糊。临终前一刻，他看到灰袍人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似乎在传递某种讯息。紧接着，对方口中突然喷出一团血雾，化作血色蝙蝠群四散逃开，而那枚青铜碎片却在此时发出剧烈震颤，碎片上的空间纹路竟与血雾轨迹形成微妙共鸣。
......
不知过了多久，苏寒在刺鼻的药香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藏经阁顶层的穹顶壁画，二十八星宿图在灵力灯照映下泛着微光。大长老负手立于窗前，手中把玩着那枚青铜碎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可还记得昏迷前的异象？“大长老转身时，苏寒注意到他袖口染着未干的血迹，显然昨夜经历了一场恶战，“这碎片......与青岚宗祖师留下的'太虚残卷'记载吻合，竟是上古修士炼制的法则坐标法器。“
苏寒挣扎着坐起，只觉丹田内的法则之力运转如常，甚至比昏迷前更加凝练。他下意识运转灵气，竟发现指尖能同时凝聚出庚金剑气与冰棱——这是两种法则同时掌控的征兆。
“凌仙宗的目标不是灵脉。“大长老突然将碎片按在苏寒掌心，苏寒顿时感到无数信息流涌入脑海，“他们想通过灵脉的法则共鸣，打开某处上古遗迹。而你......在法则空间中触碰到的，可能是遗迹的核心法则枢纽。“
画面在脑海中炸开：苏寒看见灵脉石碑与青铜碎片同时发光，无数法则锁链从地底延伸至天际，勾勒出一座悬浮在空中的古老宫殿。宫殿大门上，“太虚“二字历经万年仍熠熠生辉，门两侧刻着两行小字：“万法归宗，唯悟证道“。
“太虚宗？“苏寒失声惊呼。他曾在《苍澜古史》中见过记载，那是数万年前以法则领悟立派的超级大宗，却在一场天地大劫中突然消失，只留下无数遗迹散落各界。
“嘘——“大长老突然按住苏寒肩膀，目光投向窗外。月明星稀的夜空下，七道凌仙宗剑光正呈北斗之势逼近青岚宗护山大阵。为首的执礼长老踏剑而立，手中托着一座九层玉塔，每层都封印着不同属性的法则之力。
“论道之战，提前了。“大长老声音低沉，却突然露出一丝笑意，“不过也好......苏寒，你可敢随我去闯一闯那法则战场？“
苏寒握紧青铜碎片，感受着碎片中传来的微弱脉动。他想起法则空间中守护者的话，想起昨夜在生死边缘窥见的空间法则纹路，忽然站起身，指尖同时凝聚出金、水、火三色法则光芒。
“弟子恳请一战。“苏寒单膝跪地，三色光芒在他身后交织成模糊的法则虚影，竟与壁画上的二十八星宿隐隐呼应，“愿以法则为剑，为宗门而战。“
大长老抬手虚扶，苏寒只觉一股柔和力量将他托起。老人袖中滑落一枚玉简，苏寒眼尖地看见玉简封皮上“太虚“二字——那是从未在藏经阁目录中出现过的秘典。
“记住，论道之战的核心不是法力比拼。“大长老将玉简塞入苏寒掌心，“而是......向天地展示你对法则的领悟深度。凌仙宗想借玉塔压制你的法则，你便要用他们想不到的法则融合之道，撕开那座塔的破绽。“
话音未落，护山大阵突然发出刺耳轰鸣。苏寒透过窗户望去，只见执礼长老正将玉塔抛向空中，塔中飞出的法则之力竟化作锁链，死死缠住护山大阵的光罩。而在玉塔第七层，他赫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血色气息——正是昨夜那妖修传递的讯息！
“他们想利用血煞宗的法则污染灵脉......“苏寒握紧玉简，忽然想起青铜碎片与血雾共鸣的场景，“大长老，那玉塔的第七层......“
“我已知晓。“大长老打断道，眼中闪过寒芒，“凌仙宗为达目的，竟不惜与妖族、邪修勾结......苏寒，你且记住，无论对方使出何种手段，守住自己对法则的领悟本心，便是破局之道。“
苏寒点头，忽觉手中玉简发烫。当他运转灵气注入玉简的瞬间，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炸开：太虚宗祖师以一指融合五行法则，劈开混沌；某位长老以时间法则逆流，重塑山河......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座法则祭坛上，祭坛中央的凹槽，竟与手中的青铜碎片严丝合缝。
“原来如此......“苏寒喃喃自语，抬头望向天际的玉塔，眼中战意熊熊。他终于明白，灵脉之争、论道之战，乃至凌仙宗的阴谋，都只是更大棋局的边角。而他手中的青铜碎片，或许正是解开太虚宗遗迹的钥匙。
此刻，论道台的钟声已然响起。苏寒深吸一口气，任由庚金、水、火三种法则在体内循环，同时默默运转玉简中记载的“太虚归一诀“。当他踏出藏经阁时，身后竟隐隐浮现出三色法则交织的羽翼，宛如上古神鸟展翅。
凌仙宗执礼长老站在玉塔顶端，俯瞰着缓步走来的苏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抬手一挥，玉塔顿时爆发出万丈光芒，金、木、水、火、土五种法则之力化作巨龙，朝着苏寒席卷而去。
然而，当五条法则巨龙临近苏寒三丈之内时，却突然减缓了速度。执礼长老瞳孔骤缩，只见苏寒指尖轻挥，三种法则之力竟如活物般缠绕交融，在身前形成一道彩虹色的屏障。更令他震惊的是，那些巨龙的法则之力，竟在接触屏障的瞬间，被缓缓分解、吸收。
“这是......法则吞噬？“执礼长老终于露出惊恐之色，“你怎会掌握太虚宗的禁术？“
苏寒没有回答，只是静静运转“太虚归一诀“。他能感觉到，随着对三种法则的融合加深，丹田中竟隐隐出现了一枚法则种子，正在吸收外界的法则之力茁壮成长。而远处的灵脉石碑，此刻也发出共鸣般的震颤，石碑上的古老符文，竟与他体内的法则种子形成了某种神秘联系。
战斗还在继续，而苏寒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全新的起点上。在这个以法则领悟为主的修仙世界里，他的道路才刚刚开始。前方或许有无数强敌，或许有惊天阴谋，但他坚信，只要守住本心，不断领悟法则之道，终有一日，能站在那至高无上的法则巅峰，俯瞰众生。
随着一声清啸，苏寒周身法则之力骤然爆发，三色光芒直冲天际，与玉塔的五色光芒在空中相撞，激起漫天法则碎片，如同一场绚丽的烟花，照亮了整个青岚山脉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