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宗门测试(上)
- 我的修仙路从被造摇开始
- 饭桶冒险家
- 5005字
- 2025-05-16 21:31:02
晨光微熹,窗棂间漏下的光斑在马如龙脸上跳跃。他翻身坐起,后颈还黏着干草屑,枕下的《天工录》残卷硌得脊背生疼。昨夜那些朱砂字在月光下蠕动的画面再次浮现,恍若被封印的魔咒即将破封。
“来!”陈秀兰扬手把粗陶碗塞进他怀里,小米粥在碗底晃出圈圈涟漪。她围裙口袋露出半截褪色布条,正是那日灰衣少年用来擦拭眼泪的。马如龙喉结动了动,刚想开口,陈秀兰已将面团重重摔在案板上:“看清楚!揉面要‘三光’!”
木擀面杖在陈秀兰掌心凛若游龙,面团转瞬化作薄如蝉翼的圆饼。油酥在面皮间蜿蜒成河,金红的火星溅起细碎光斑。“流言这东西,”她突然开口,声线混着面杖碾压麦香的沙沙声,“就像灶膛里的烟,你越呛,它越往你鼻孔钻。”沾着面粉的手指突然点在马如龙眉心,留下个白乎乎的指印:“可你要是该吃吃该睡睡,它反倒呛着自己。”
马如龙学着她的手法揉面,却把面团扯得满是坑洼。陈秀兰突然握住他手腕,老茧在皮肤上磨出微微灼痛:“手腕要稳,心里别乱。就像你揣着那本破书,藏得严实些,不然馋猫闻着味就来了。”她松开手时,袖口残留的面粉在少年衣襟印出朵歪扭的花。
“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陈秀兰往饼铛里撒了把黑芝麻,滋啦声中腾起缕缕焦香,“就去知府衙门递状子。别看那些衙役狗眼看人低,银子喂饱了,‘诽谤罪’的板子能打得赵大财屁股开花。”她突然笑出声,眼角皱纹里淌着狡黠:“不过依我看,等你把这面揉出劲道,那些腌臜话早被西北风刮跑了。”
马如龙攥紧木杵的手突然一抖,面团从案板上跌落,沾了层白醭的面粉。陈秀兰眼疾手快抄起湿布接住,面粉扬起的雾气中,她布满伤痕的手指在少年手背上重重按了按:“莫慌。”
秋霜初降的清晨,晨雾像被揉碎的棉絮缠绕着青石板路。华阳城的朱雀大街早已人声鼎沸,沿街店铺的招幡在风中猎猎作响,远处宗门高耸的白玉牌坊在朝阳下泛着冷冽的光。
陈秀兰攥着马如龙的手腕,粗布袖管下的掌心沁着薄汗。少年想要抽手,却被她攥得更紧,指尖的老茧硌得他生疼。“别犯浑。”她压低声音,鬓角几缕灰白发丝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转角处突然传来刺耳的嗤笑:“呦!秀兰,今天牵着自己的小情郎出来逛街啦!”赵大财摇着描金折扇从绸缎庄踱出,身后跟着两个扛着礼盒的小厮。他故意将“情郎”二字咬得极重,折扇上的孔雀羽毛扫过陈秀兰肩头,惊起几片飘落的梧桐叶。
陈秀兰猛地转身,发间银簪划出冷光:“赵老板这张嘴,该用碱水好好涮涮了。”她挡在马如龙身前,粗布围裙沾着的面粉还未洗净,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亮,“今儿宗门招生,总好过某些人在脂粉堆里数银子数到眼瞎。”
赵大财脸上的笑意僵住,折扇重重敲在掌心:“就凭这野小子?——”话音未落,陈秀兰突然抓起街边面摊的擀面杖,木杖破空声惊得行人纷纷避让。
“赵大财!”她的声音混着深秋的寒意,“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那金镶玉的牙一颗颗敲下来!”擀面杖稳稳停在离赵大财鼻尖三寸处,惊得他踉跄后退,锦缎靴踩进路边水洼溅起泥点。
赵大财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下,却又迅速扬起下巴,强装镇定地冷笑道:“吓唬谁呢?我还真敢动手不成?我告诉你,我赵大财可不是好惹的!”他故意晃了晃腰间镶着翡翠的鎏金腰带,身后小厮立刻挺胸跺脚,震得石板路簌簌落灰。
陈秀兰手臂青筋暴起,肌肉在粗布袖下绷成铁线,擀面杖又逼近半寸,木尖几乎要戳进对方颤抖的眼皮:“你看我敢不敢!”她鬓角被晨风吹乱的白发沾着面粉,眼底翻涌着二十年霜雪般的冷意,“当年我一个人在野狗群里抢窝头,在暴雨天给人浆洗衣服,什么腌臜事没见过?还会怕了你这仗着银钱欺人的恶霸不成?”擀面杖突然重重砸在路边石墩上,碎石迸溅间惊起满街麻雀,吓得赵大财踉跄着撞进绸缎庄的朱漆门框里。
围观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赵大财涨红着脸从绸缎庄门口爬起来,拍打着锦袍上的尘土,恶狠狠地瞪着陈秀兰:“好!好!你给我等着!等宗门招生结束,有你好看的!”他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腕,带着小厮灰溜溜地钻进巷子,临走前还不忘撂下狠话,“整个华阳城,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赵大财叫板!”
陈秀兰冷哼一声,将擀面杖随意扛在肩头,转头看向马如龙。少年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泛白,眼中满是怒火。“别往心里去。”她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裳传来,“这种人,就是仗着家里有点臭钱,欺软怕硬罢了。”
马如龙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兰姨,为什么不干脆教训教训他?”
赵大财走后,陈秀兰带着马如龙,来到广场。广场面积相当于一个足球场,此刻正摆着一些摊位,每个摊位前,都竖着一杆彩色大旗。马如龙抬头仔细看,大旗上面分别写着:
天道宗
天雷宗
圣剑宗
火云宗
丹鼎宗
天剑宗
……
陈秀兰抬手替马如龙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粗粝的指腹擦过少年发烫的耳垂,眼底翻涌着比炉火更灼人的暖意:“龙儿,就送到这儿了。”
马如龙望着陈秀兰,眼中满是不舍:“兰姨,真的不再考虑和我一起吗?说不定宗门里有办法让您突破练气三层。”
陈秀兰笑着摇头,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温柔:“傻孩子,我这把老骨头早就没了那份心气。再说了,这烧饼铺子我守了二十年,舍不得啊。”她伸手轻轻拍了拍马如龙的脸颊,“你不一样,你有本事,有闯劲,该去更大的世界看看。”
马如龙咬了咬嘴唇,攥紧拳头:“可我怕……怕我走了,赵大财又来找您麻烦。”
陈秀兰闻言,豪爽地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他敢!他要是敢再来,我就用这擀面杖给他脑袋开瓢!”她晃了晃手中的擀面杖,眼神坚定,“再说了,这华阳城这么多街坊邻居,还能让他只手遮天不成?你就放心去吧,好好修炼,别丢了兰姨的脸!”
陈秀兰将油纸包着的三十两碎银塞进马如龙掌心,粗粝的手指紧紧按住少年欲推拒的手背:“拿着!这是你每日起早贪黑揉面、跑腿送货应得的工钱。”她刻意板起脸,眼角却藏不住柔和的笑意,“别学那些酸文人假客气,这年头,银子攥在手里比什么都实在。”
马如龙还想推辞,喉间却被突然涌上的酸涩哽住。
月光洒在陈秀兰鬓角的白发上,马如龙这才惊觉,不知何时这位总像一团烈火般的兰姨,竟也生出了银丝。待马如龙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夜风卷起她围裙上的面粉,在月光下如同飘雪。她望着少年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多像啊……要是当年没那场洪水雨,我的孩子就不会流产,也该这么大了……”
马如龙攥着碎银站在天道宗的玄铁牌前,忽明忽暗的篆字在青铜底色上流转,将“灵根密度检测”六个字映得格外刺眼。队伍末尾几个衣着褴褛的少年正缩着脖子议论,其中一个突然被推搡着踉跄几步,撞在他后腰上。
“对不住对不住!”少年慌忙道歉,补丁摞补丁的袖口露出半截青紫的胳膊,“俺们第一次进城,也不知道这宗门招募……”他话未说完,前头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马如龙踮起脚尖,努力从人群中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锦缎的少年站在高台之上,他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面容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自信。他正眉飞色舞地晃着手中的检测石,那石头在他掌心绽放出莹白的光芒,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石面上浮现出的“58”字样,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哇,上品灵根!”
“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
围观的人群立刻爆发出此起彼伏的赞叹声。几个商贩更是举起酒壶,高声喊道:“恭喜上仙!”
“下一个!”执事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仿佛刚才那惊艳的灵根测试与他毫无关系。他随手一挥,示意那少年下去。
“恭喜少公子,灵根上品,天赋异禀!”台下的一个中年男子立刻走上前,满脸堆笑地说道。他穿着一件华丽的长袍,看起来像是某个大家族的管家。
“嗯。”那少年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得意。他跟着那中年男子走向一旁的领取处。
执事看着那少年远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例行公事地说道:“上品灵根,领取青袍,等候进入宗门。请报上姓名。”
“我叫云逸。”那少年微微一笑,声音清朗而自信。
执事点了点头,随手在面前的册子上记录下来:“云逸,云家少公子,上品灵根,58。”
云逸微微一笑,转身走向领取处。他接过一件青色长袍,随手披在身上,那青袍上绣着一朵金色的莲花,显得格外华丽。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昂首挺胸地走向等候区,脸上带着一丝傲然。
“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执事低声自语,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
“下一个!”灰袍执事敲了敲铜锣,声音像砂纸般粗粝,带着一丝不耐烦。他坐在高台之上,目光冷漠地扫视着下面排成长队的少年们。阳光透过高大的木门洒在广场上,却无法驱散这里的压抑气氛。
队伍里转出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却又掩饰不住紧张。他枯瘦的手掌轻轻扶着一个年轻的少年,那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身材瘦削,面容清秀,眼神中透着一丝倔强。
少年缓缓走上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既轻盈又沉重。他的心中充满了忐忑,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灵根测试,也是他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他站在执事面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执事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这种眼神少年已经习惯了,他知道自己的出身低微,在这个修真世界里,没有背景、没有天赋,想要出人头地谈何容易。执事随手一挥,一块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检测石出现在少年面前。
“按上。”执事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少年伸出手,轻轻按在检测石上。刹那间,一股奇异的力量从检测石中传来,涌入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微微一震,紧接着,检测石上泛起了一道微弱的青光。光芒很淡,几乎让人看不清楚。
“27。”执事看了一眼检测石上的数字,眼皮都没抬,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下品灵根,交三十两纹银领《炼气篇》,自行修行,为记名弟子,突破练气9层,联系本长老成为内门。”
执事心里清楚,27的指数,这是一个很难的目标,还是例行公事的回答。
老者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打开露出几锭碎银:“够!够的!”他笑得缺了牙的嘴合不拢,“俺家孙子终于能修仙了!”人群中有人嗤笑,却被更多的议论声淹没——在华阳城,只要肯花钱,连街边卖草鞋的老汉都能买本功法装模作样地打坐。
又有个梳着双髻的少女上前,检测石泛起的光芒还不及烛光,“19。”她咬着嘴唇摸出块成色极差的玉佩,“我娘说这个能抵钱……”执事不耐烦地挥挥手,身后立刻有两个护卫将她架到一旁。马如龙看着少女踉跄远去的背影,想起陈秀兰塞给他的碎银,掌心突然沁出冷汗。
队伍流动间,他听见两个商贩的窃窃私语:“……城西李家的傻儿子花了五百两,买了个‘35’的中品灵根……”
“嘘!这事儿能乱说?赵家少爷上个月才……”
话音被铜锣声截断,又一个少年走上前,检测石亮起刺目的红光——
“73!极品灵根!”
人群瞬间沸腾,几个宗门长老竟亲自从高台上走下。马如龙望着少年被簇拥着消失在金光闪耀的传送阵中。
铜锣声再次响起,如同催命符般催促着马如龙向前。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高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却又坚定。掌心的碎银早已被汗水浸湿,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执事依旧是那副不耐烦的模样,连正眼都没看他,只是机械地一挥手:“把手放上去。”马如龙照做,当指尖触碰到检测石的瞬间,一股冰凉的感觉顺着手臂传遍全身,仿佛整个人都被扔进了冰窖。
检测石先是微微颤动,随后光芒大作,一道耀眼的白光从石中迸发而出,刺得众人睁不开眼。执事的眼睛瞬间瞪大,原本冷漠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围观的人群也发出一阵惊呼,窃窃私语声瞬间消失,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8……82!”执事声音颤抖,手中的笔差点掉落。“极品灵根!”这句话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不可能!这小子穿得破破烂烂的,怎么会是极品灵根?”“是啊,这太不可思议了!”议论声此起彼伏,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马如龙身上,有羡慕,有嫉妒,也有怀疑。
执事的喉结剧烈滚动,昨夜赵大财在醉仙楼塞来的玉扳指还在袖中硌得生疼。那人搂着他肩膀时酒气喷在耳畔:“李执事,听说新掌座最恨有人走捷径……”此刻他摩挲着腰间储物戒,里头那沓金票边角正扎得皮肤发痛。
“且慢!”铜锣被拍得跳起三寸高,震得马如龙耳膜发麻。执事浑浊的眼珠转了两圈,视线扫过少年补丁摞补丁的衣襟,“灵根检测关乎宗门根基,岂容儿戏?”他刻意拖长尾音,余光瞥见赵大财摇着折扇似笑非笑的模样。
人群嗡鸣声中,马如龙还未开口,检测石已被执事劈手夺过。“重新校验!”老者枯瘦的手指在石面快速游走,符文亮起的刹那,他突然踉跄后退,撞翻了案几上的墨斗。黑汁泼在“82”的数字上,像是为这场闹剧画上句点。
“2……2?”执事扯着嗓子喊出数字,刻意让声音带上颤抖的尾音,“方才定是检测石灵力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