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权贵
- 我的修仙路从被造摇开始
- 饭桶冒险家
- 4052字
- 2025-05-17 06:00:10
他转身时袖中滑落半张烫金请帖,正是赵家明日寿宴的邀约。
马如龙攥着被汗水浸透的碎银,望着执事袖中滑落的请帖,喉咙里像塞着团浸透桐油的棉絮。检测石上那刺眼的“2”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人群的哄笑声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踉跄着走下高台,恍惚间听见赵大财阴阳怪气的调笑:“早说嘛,这等灵根当乞丐都比修仙强!”
陈秀兰挤过人群的手还带着烧饼的余温,她将少年护在身后,擀面杖重重戳在青石板上:“赵大财!你敢动龙儿一根手指头,我这把老骨头拼着坐大牢也要把你……”话未说完,马如龙已挣开她的手,转身朝广场另一头走去。
天雷宗的检测石呈暗紫色,表面纹路如蜿蜒的闪电。马如龙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上去的瞬间,石面腾起微弱的火星,转瞬熄灭。“2。”检测长老头也不抬,随手将记录册翻得哗哗作响。少年盯着检测石边缘那道新鲜的裂痕,突然想起方才执事擦拭石面时,曾用袖口刻意遮挡了某个角度。
圣剑宗的测剑池波光粼粼,当马如龙的指尖触及池水,原本平静的水面只泛起两圈涟漪。“灵根低劣,不堪造就。”白衣长老拂袖而去,腰间玉牌刻着“赵”字纹章。少年弯腰时瞥见池底沉着半块破碎的灵玉,裂纹中还残留着未消散的金色光芒——那分明是极品灵根才会激发的异象。
直到火云宗的火纹石柱在他掌心黯淡无光,连续第七个“2”字刻入宗门记录册,马如龙终于在暮色中跌坐在城墙根下。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掠过他沾满泥污的鞋面,陈秀兰塞给他的竹筒饭早已凉透,碎银却在怀中烫得惊人。马如龙攥着被捏皱的记录册跌坐在城墙根,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2”字上,晕开暗红的花。远处朱雀大街的灯火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陈秀兰塞给他的碎银在怀中沉甸甸的,此刻却像是烧红的烙铁。他不敢去想兰姨看到这个结果会是什么表情,更不敢面对那些早已习惯的嘲讽——如今连最后一丝希望都被碾碎成齑粉。
秋风卷着枯叶掠过他沾满泥污的裤脚时,熟悉的铜铃声由远及近。陈秀兰背着竹筐的身影出现在巷口,围裙上还沾着面粉,发间别着的银簪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她一眼就看到蜷缩在墙角的少年,竹筐“哐当”落地,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
“龙儿!”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粗糙的手掌捧住少年冰凉的脸,“那些天杀的执事又欺负你了?”马如龙别开脸,喉间像是塞着块烧红的炭,灼得眼眶生疼。他死死攥着记录册往身后藏,却被陈秀兰眼疾手快抽了出来。
月光照亮纸上刺目的数字,陈秀兰的瞳孔猛地收缩。马如龙等着她失望的叹息,或是那句无奈的“罢了”,却不料肩头突然一沉——带着麦香的粗布围裙裹住了他,陈秀兰将他整个搂进怀里,力气大得像要把破碎的他重新拼起来。
烧饼铺内,摇曳的油灯在风里忽明忽暗,陈秀兰将凉透的小米粥重新架在灶上,柴火噼啪作响,焦糊味混着麦香弥漫开来。马如龙死死攥着那张写有“2”的记录册,指甲几乎要将纸页戳穿,突然猛地起身,掀翻木凳。沉重的木凳砸在地上,震得墙上的烧饼模具叮当作响。
“我早该知道!”他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愤怒与绝望,“你留我不过是因为我这张脸!”少年通红的眼眶里燃烧着自暴自弃的火焰。
“咚!”擀面杖重重砸在案板上,面粉如白色的雪崩般扬起。陈秀兰脖颈青筋暴起,二十年未曾红过的眼眶此刻泛起血丝,她猛地扯开发间银簪,露出耳后狰狞的疤痕:“我拿命护着你,在你眼里就是施舍?”她的声音发颤,带着难以掩饰的痛心。
“你以为我不知你藏着《天工录》?”陈秀兰突然压低声音,布满裂痕的手指颤抖着按在少年心口,“你在风云城的奇遇,那些别人不信的荒唐事,我信!”
陶罐里的小米粥突然咕嘟炸开,浓稠的汤汁溅在两人脚边。马如龙望着陈秀兰颤抖的肩膀,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无数个清晨,她用擀面杖击退流言蜚语;无数个深夜,她将热乎的饼塞进自己冻僵的手里……
“娘……”这个字冲破喉间桎梏时,陈秀兰的背脊猛地挺直。她转过身,二十年的风霜在泪水中轰然崩塌,像座终于决堤的老堤坝。马如龙扑进带着麦香的怀抱,听见怀里传来比心跳更剧烈的颤抖:“哎,我的儿……”
深夜,赵家府邸的琉璃灯将九曲回廊照得透亮。赵大财半倚在檀木榻上,指尖捏着块晶莹剔透的冰魄,正往翡翠酒杯里投去。几个宗门执事围坐在八仙桌旁,酒过三巡,脸上皆是醉意,却难掩眼底的忧虑。
“我说老赵,”天雷宗的王执事晃着酒壶,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和埋怨,“就为了你那点破事,咱们可是放弃了个极品灵根的苗子。那马如龙的灵根测试,在场的人都看见了,实打实的82!就这么被咱们硬生生改成了2,万一被上头查出来……”
赵大财脸色一沉,冰魄在酒中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怕什么?只要我爹还在天道宗长老的位子上,谁敢动我?不过是个穷小子,没背景没靠山,能翻出什么浪来?”
圣剑宗的李执事却摇头,眉头拧成个“川”字:“话不能这么说。那孩子虽然出身低微,可极品灵根百年难遇。要是被其他宗门知道咱们故意打压,恐怕会惹来非议。再说了,咱们几个收了你爹的好处,这事一旦败露……”
“哼!”赵大财猛地将酒杯重重砸在案几上,酒水溅出,在名贵的虎皮毯上洇出深色痕迹,“别忘了,当初你们收银子的时候,可没这么多废话!那马如龙跟陈秀兰那老东西走得近,陈秀兰当众让我难堪,我岂能容他好过?”
烧饼铺的油灯在风里摇晃,马如龙靠在堆满面粉袋的墙角,疲惫如潮水般将他淹没。白日里宗门检测的羞辱、与陈秀兰的争执,像无数根细针反复扎着他的心。眼皮沉重得仿佛坠着千斤巨石,恍惚间,他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当意识再次清醒,马如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熟悉又阴森的黑暗之中。寒风呼啸着掠过断壁残垣,他抬眼望去,赫然是风云城那座破庙。月光透过破碎的穹顶洒下,在满地狼藉的粥桶和凌乱脚印上镀上一层惨白。
“哥哥……”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惊得马如龙浑身一震。只见灰衣少年从角落里缓缓走出,月光照亮他背后的衣衫,褴褛的布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纵横交错,有的伤口还渗着血,在冷月下泛着诡异的光。
马如龙快步上前,眼中满是震惊与关切:“你……你是怎么出来的?不是被萧家人带走了吗?”
灰衣少年低头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挨了不少鞭,又不是死罪。”他顿了顿,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馒头,馒头表面沾着泥土,却被他护得小心翼翼,“哥哥,饿吗?”
马如龙下意识接过馒头,指尖触到少年冰凉的手指,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寒冷。
馒头表面的泥土在触碰间微微脱落,露出里面干硬的内里。少年的手指微微颤抖,像是在强忍着身体的伤痛,却仍努力保持着递出馒头的动作。
“哥哥,饿吗?”少年的声音轻得像是一缕飘荡在夜风中的细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马如龙心中一震,他看着少年那张满是伤痕却仍带着微笑的脸,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接过馒头,却并没有立刻吃下去,而是轻轻握住少年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他。
“你怎么……”马如龙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眼中却满是心疼,“他们怎么对你下的手?”
“你……”马如龙刚想说什么,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破庙外传来,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和愤怒的咒骂声。
“小鬼,偷饼挨得打还不够,还敢偷馒头!”一个粗哑的声音在破庙外响起,紧接着,破庙的木门被猛地推开,发出“吱嘎”一声刺耳的响声。
月光下,几个身着黑色劲装的萧家守卫闯了进来,他们手中的火把在风中摇曳,映照出他们那狰狞的面容。为首的一个守卫,脸上带着一道深深的刀疤,眼神中透着凶狠和残忍。他看到灰衣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马如龙刚要将自己的掌心覆上少年手背,那道带着铁锈味的暴喝已如惊雷炸响。灰衣少年瞳孔骤缩,如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抽回手,藏着馒头的衣襟被扯得歪斜,渗出的血珠瞬间洇红了布料。
“放开他!“马如龙跨步挡在少年身前,后背抵住对方颤抖的胸膛。火把的光晕中,疤脸守卫的刀疤在狰狞笑意里扭曲如蜈蚣,他甩着锁链逼近,铁环碰撞声混着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好啊,还找了个同伙!萧府的东西也敢偷,当我们云卫是吃素的?“
灰衣少年突然从他腋下钻出,攥着馒头的手高高举起:“别伤他!是我......“话未说完,锁链已如毒蛇般缠住脖颈。少年被凌空拽起,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泥土混着血沫从嘴角滴落,正巧砸在马如龙手背,烫得他浑身一颤。
混乱间,马如龙瞥见少年在锁链拖拽下回头,染血的嘴角竟扯出一抹微笑。他突然想起初遇时那幅画着翅膀烧饼的破布,此刻少年眼中闪烁的微光,竟与画中那只永远飞不出去的烧饼如出一辙。
“你们想干什么?”马如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他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他只是一个孩子,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孩子?”刀疤守卫冷笑一声,眼神中透着不屑,“他偷了萧家的东西,就应该受到惩罚!”“偷东西?”马如龙心中一惊,他看向少年,只见少年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们没有证据!”马如龙大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你们不能就这样抓走他!”“证据?”刀疤守卫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透着残忍和嘲讽,“我们萧家不需要证据!只要我们说他有罪,他就有罪!”话音未落,刀疤守卫突然挥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向马如龙。马如龙下意识地侧身躲避,但鞭子还是擦过了他的肩膀,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痛。他咬紧牙关,忍住疼痛,再次挡在少年的身前。“你们这群混蛋!”马如龙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绝望,“你们这是在欺负人!”“欺负人?”刀疤守卫再次大笑起来,笑声中透着无尽的残忍,“在这个世界里,弱者就是用来被欺负的!”话音未落,刀疤守卫突然一挥手,身后的守卫们立刻蜂拥而上。他们手中的火把在风中摇曳,映照出他们那狰狞的面容。马如龙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和少年已经陷入了绝境。
“带走!“疤脸守卫扬手欲打,却被马如龙死死攥住手腕。他这才发现,少年塞过来的馒头还紧紧握在自己掌心,粗糙的表皮硌得掌心生疼。月光下,馒头凹陷处赫然印着几道深深的指痕——那是少年拼尽最后力气留下的印记。
“放开我!“马如龙怒吼着挥拳,却在触及守卫的刹那,整个人如坠冰窖。刺骨寒意从指尖蔓延至全身,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而灰衣少年的哭喊声却越来越远。当月光彻底穿透他的身体时,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他听见少年气若游丝的声音:“吃了它......就不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