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绝种】
- 两界神权:我在废土点化香火
- 幽白饿了
- 2414字
- 2025-06-20 13:59:10
连同傅家小姐一同归去的,还有那收税官及其妻儿。
但若不是刘牧提醒,怕是连县君都忘了,还有这么些人被关在望河乡中。
这个收税官,并未有想象中那般重要。
不管是对县城,还是对蜀国,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找到替代的人物。
他先前嚣张跋扈的姿态,实在是有些太过于高看自己了。
又或者是,人在那规矩的世道里,待得太久了,都已经忘了,其实不管是王庭,还是县城,还是这乡野间,人的命,其实都只有一条。
早先,这世道还讲规矩,这官吏出事儿了,还是个虽然不算大官,但也是个小有实权的小官,自然是要查的。
可如今……
“大半年没来过了,没想到变成这样了。”
“活该,谁让他们当初还想进我们乡里抢东西!”
“我阿哥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几匹瘦弱的马儿驮着黄勇几人,来到这符县管辖范围内另一个乡——尧坝乡。
比起每日还能有口粮食的望河乡,尧坝乡已然是个破落的村落。
荒凉的土地上,乡口处遍地尸骸,顺着官道,几匹瘦马‘笃笃笃’的慢步进乡中,乡道上,扑鼻而来是各种各样的腥臭味。
有血、有屎尿、有腐臭……
各种各样的味道交织着,但黄勇几人,却似是无有闻到,只是前行。
这个味儿,一路上已经闻见太多,以至于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这尧坝乡的人,该不会死光了吧?”
黄学岐被父亲带着,同乘一马,却是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破落的乡道,从进乡到现在,可连一个活人都没有瞧见。
这事儿在望河乡,是决计不可能的。
便是乡口处有一伙流民靠近,负责在望台上警戒的乡勇都得有所察觉。
“那我们该去哪找人?”
而旁边,坐在另一匹马背上的老黑叔问出的,却不是同情、悲伤的话语,而是担心那百人该如何找。
曾经,他们乡里乡亲间,关系还是挺和谐的。
望河乡身处于盐运渡口,周边乡野,都有往来。
但自大半年前的劫掠事件后,望河乡便没有跟尧坝乡往来了,但也未曾发难。
比起于跟他们争论些,谁对谁错。
他们这段时间里,只是屯粮、屯兵、屯军械……
但现在符县里头,百人名额下来,由望河乡负责找人填上,这第一个寻来的,便是此处了。
至于同情?
哪来的同情?
若不是土地爷,现在这破落的场景便要在他们望河乡出现了!
没准,没等到这个时候,尧坝乡的人就已经把他们乡的粮食劫干净了,把人杀光了!
数匹马驮着几人,行至乡中靠近中心的地方时,总算是看见了人影。
一群蓬头垢面,手持刀棍的乡民从低矮的瓦房中鱼贯而出,却是有数十人。
便连乡道都没有那般脏乱了。
看着,非是人都死光了。
只是人口不足以守住整个乡里,便缩小到了乡中心的区域。
“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戒备。”
黄勇牵着缰绳,坐在马背上看着他们,隔着百米之距,遥遥相望。
一张张脸孔,都很眼熟。
或是这尧坝乡的乡君,宋家的人,或是乡中有几分财气,蔡家的人,或是……
却都是原先,这乡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出身,过往因盐运、渡口生意,常有往来。
至于那连‘薄面’都没有,无足轻重的,怕就是乡外围那一堆堆枯骨了。
“有弩箭。”
在其怀中,黄学岐小声提醒着,“有两架,分别在两边屋子的窗边。”
黄勇抓着缰绳的手掌摸索着,神情没有变化。
“黄勇?”
黄勇认清了他们,而这尧坝乡的人,自然也认出了他,那乡啬夫是个老人,慢悠悠的开口,“你们望河乡的人,倒是自己送上……”
话还未完,便瞧见那马背上的人,直接拿出了一卷书卷。
“县君有令,国师欲在开春求雨,着乡民摘选童男童女百人,赶赴王庭,荣……”
其在马背上,高声念完了这书卷上的话语,便是冷眼看向尧坝乡。
“国师求雨?”
“百人?”
“县君?”
尧坝乡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那乡啬夫冷眼看着黄勇,把手里握着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去将那公文取来!”
旁边,几人又是互相看了看。
最终还是一个相对壮实的少年郎站出身,警惕的迈步,慢手慢脚的花了几刻钟来到马前,取走了公文。
于是乎,众人围着那乡啬夫手里头的公文,瞧了一遍又一遍。
“县君的官印是真的!”
“大王的王印也是真的!”
“蜀国何时有了一个国师?”
却是消息闭塞,不知外界。
“百人。”
黄勇坐于马上,高声说着,“现在便挑出百人,我好送去县衙交差!”
“我乡中,早无有百个孩童!”
乡啬夫目光里满是厉色,“便是有,我也不会给你!”
其旁,诸多游徼、乡勇已是横起刀枪。
现在乡里头剩下的孩童,那可都是他们自己的亲骨血,是打小疼爱到大的,又怎么会……
“怎么?”
黄勇连马背都未曾下去,便是朗声开口,“尔等还想袭杀上官?”
却是做的,原先那收税官的活计。
便连说辞,都是照着那嚣张跋扈的样儿。
“我乃一乡啬夫,尔不过一小小的亭长,便……”
乡啬夫老眼瞪起,便要驳回。
可他话还未说完,便见黄勇又是取出一物,“亭长?却是早先的事儿了,如今我已被县令委派,领了个临时县丞一职,也好于这乡野间,方便行事,办好差事。”
他便是升官了。
虽是临时的,可若是这差事儿办好了,再把乡里头的土地爷请进县里,这县丞便是个实打实的了!
“你……”
乡啬夫气得浑身哆嗦,却是举着枯瘦的手指,颤颤巍巍的要说些什么。
“我瞧着这王庭下来的文书上,不过写了一县要出百人。”
旁边,那乡佐赶忙接话,“怎的,这百人便要我尧坝乡,全数补齐?”
“你这是公报私仇!”
“你怎么不把你怀里那孩童交上去?”
却是指黄勇怀中的黄学岐。
“便是要你尧坝乡尽数补齐,便是公报私仇!”
黄勇半句话不说,“私仇也好,公事也罢,今儿便是一同了了,尔等,若是交,便是平了先前劫掠之事。”
“若是不交,便是不尊王令,便是反贼!”
“下次再来,便不是我等几人,而是官兵来剿贼了!”
却是明摆着,要这尧坝乡绝种!
如今灾年,若这孩童尽数交上去,哪还有下一代的事儿了!
毕竟,斩草要除根!
“那你便走不出……”
乡中勇夫高声呵斥,便要出声威胁。
可下一刻,伴着‘唰’的一声,黄勇怀中的孩童却是忽的抽出了父亲腰间的长刀,从马背上跃起,衣袍猎猎作响。
其足尖点地,那小巧的身子再次落下时,已是在这勇夫身前,‘嗡——’刀身轻鸣,一刀挥出!
不过瞬息间,百米之距好似缩于一步,这人便是人头落地,如番薯般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动着。
“父亲,何须官兵?”
黄学岐刀尖指着乡啬夫,“区区数十人,便是数百人,也不过顺手的事儿。”
那稚嫩的脸庞上,仅是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