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林？”
崔天明听着这名字耳熟，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一中的老师，也是学校保卫处的处长，你听说过吗?”
林凡前倾身子，语调开始变小。
“艹，你说的是他啊，刚才打我那个大胖子的小弟尤志鹏，就是张大林班上的。”
“尤志鹏被我唬完，不但找外人来报仇，还特么把事捅到了学校，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
“前两天，张大林不知道哪里找到了我一个小兄弟，带话给我说再敢动他们学校的学生，就把我抓去派出所，老子气还没消，今天又被堵着挨了顿打。”
“等我过几天一定再去找这小子，妈的，白的黑的都给我来。”
林凡一听，这个叫尤志鹏的学生有点意思。
“你咋招惹上这小子的？”林凡问道。
“一个富二代，给我三百让我把他唬一顿，好像是两人在网吧玩DOTA单挑，输了的给钱，结果这小子搞的作弊器连赢好几把，赢了富二代不少钱，走的时候装作弊器的U盘没有拔，里面还有这小子的身份证扫描件，被富二代发现了。”
“也是个人才。”林凡越发觉得这小子有趣。
“不说这家伙，你刚才说张大林，到底要我帮你什么？”
崔天明这家伙回血能力真强，挨完揍还没半个小时，这会感觉就和啥事没发生的一样。混社会的人真抗造。
“你明天早上给张大林打个电话，就说自己是教育局的，要找他谈话，关于他处长转正的事，让他十点准时过去。”
崔天明皱了皱眉，没有听懂：“教育局传话让他们自己去打电话啊，从你这里绕到我这里是什么意思。”
“我有件棘手的事，需要张大林明上午十点离开学校一会。这些什么教育局、处长转正的事都是骗他的。”林凡解释道。
“什么事，需要兜这么大个圈子？”
“说来话长，完了给你解释，你就说帮不帮忙吧。”
崔天明拿手搓了搓脸说道：“帮我肯定帮，但我这个声音也不像是吃皇粮的啊。”
“你一会找几部相关的电视剧，学几下腔调，打个电话又不是面对面，没那么难。”
“哎呀，这种文绉绉的事我以前没干过，不行我今天找个机会把他揍一顿，明天让他起不来。我的仇你的事干脆一块办了。”
“不行！”林凡当即制止。
崔天明犹豫了一下，“好吧，我现在就去网上学学。找古代的还是现代的？”
“都行，那种腔调，从古至今没变过。”
林凡有点不放心，又强调道：
“提前说好，违法乱纪的事咱不做啊，你别自作主张。”
“知道，你放心好了，这点分寸我能把握。”
......
林凡回到家已经下午六点了，楼院里到处飘散着做饭的油烟味，闻着让人口舌生津。
一进门，老妈板着个脸骂道：“书摆到桌子上做样子的吗？”
林凡一听到看书头又大了，但是嘴上还是就看就看地说着。
你儿子是要给咱家打拼一个不一样的未来，不是回来走很多人走过的老路，老妈你咋就不理解呢。
林凡无奈地想着。
简单吃过下午饭，林凡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卧室开始看书。
他拉开台灯，上面的灯泡刷一下就亮了。这种老式台灯是开关上挂一个小绳，拽一下就开，再拽一下就灭，上面罩着一个布织的灯罩，用来聚光。
他就是在这样一盏台灯下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可是这微弱的灯光，没有照亮后来的路。
撇了一眼书桌上摆的书，林凡实在提不起兴趣，便拿出手机翻腾起来。这部诺基亚手机，上面只有贪食蛇和俄罗斯方块，玩了两把就没了意思。
此时，他有点怀念上一世的娱乐方式，打开手机，只需动动大拇指，各种美女就会在你面前搔首弄姿，你刷个几块钱的小礼物，对方就会用喋喋的声音说谢谢哥哥，给的多了，还会喊你爸爸。
林凡坚持了不到一小时，实在坐不住了，就走到客厅，发现老妈正在看电视，也就坐下跟着看起来。
“书看累了，休息一会。”
林凡拿起桌上红红的苹果削起来，然后切成牙，给了母亲一半，自己一半。
“哪买的苹果，样子货啊。”林凡将嚼了一半的苹果吐出，一脸酸样。
“下午市场里买的，便宜，才四毛钱一斤。”宋晓丽的眼睛没离开电视。
“买东西不能只图便宜，得能吃啊，这酸苹果，买了还不如不买。”
宋晓丽一把夺过林凡手里的半个苹果，“你不吃我吃，好苹果一斤两三块，那么贵谁吃得起。”
林凡这会很想和母亲摊牌，你儿子手里有十万，可以暂时过上好日子了。
可是转念一想，这十万来路不正，还是算了。
老妈你再苦一阵，等我把这钱洗干净，正大光明的告诉你。
林凡又拿回被宋晓丽夺过去的苹果，慢慢地吃了起来。
宋晓丽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电视上正演着《刘罗锅》，当时的热播剧，也是一部经典作品，二十年后的电视台还都在放。这会应该是大结局了，刘罗锅辞官回乡，卸甲归田。
“妈你看，仕途也不是那么好混的，这样一个有能力的人，最后还是告老还乡。”
“妈你看，刘罗锅说的多好，朝堂上的纷纷扰扰，不如家乡的鸡鸣狗叫。这种智慧，是要让我们学习的。”
宋晓丽听着儿子阴阳怪气好像意有所指，但又找不到证据。拿起遥控板，换了一个台，正在演《济公》。
“妈你看，这秀才中了功名就休妻，而这街头小混混却很仗义，正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多好的教育意义。”
“妈你看，我就猜这秀才不是好人，让济公给收拾了吧，犯了错才幡然醒悟，辞官回家过平淡日子去了，早干嘛了，绕那么大一圈，人生都荒废了。”
宋晓丽眉头紧蹙，拿起遥控板又换了一个台。
电视上演的是今年热播的《仙剑奇侠传》。
“妈你看，李逍遥一个店小二，也不上学，屁股后面跟着这么多女人，还当上了掌门，你看这里面的阿七，还是当朝状元，结局好凄惨啊。”
“妈你看...”
还没等林凡说完，宋晓丽转头怒骂道：
“看什么看，有完没完了，看个电视哪来那么多废话。”
“不是，这都是电视里的剧情啊，看电视就要学习里面的思想，这样人才能成长啊。”
“狗屁思想，我看了半天咋没看出来，胡说八道。”
林凡指着电视，辩解着继续说道：
“我哪里胡说八道了，人家的剧情就是这么演的，你看电视不能只嘻嘻哈哈看乐子，要看人家告诉咱什么道理。”
宋晓丽直起身子，指着林凡的卧室。
“去去去，继续看书去，歪理论那么多，用到你的卷子上去，考不上你等着！”
林凡把剩下的苹果一口全吃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啊，刚解锁了上辈子的死局，这又来一个现实版的胁迫，不能从一个圈里跳到另一个圈里。
得找个借口破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