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试探

康恩还准备继续观察那张羊皮纸，羊皮纸却一下子飞腾了起来，朝着他冲了过来。

就那么直接没入了他的身体里。

他一下子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而四周围的环境却在急速变化着。

原本干净到一尘不染的房间，迅速积灰，那杯还在冒着热气的茶，迅速冷却，里面的茶水变得干枯发黄，杯子长出青苔，那支钢笔，墨水干涸，笔管锈蚀。

只有月光依旧。

同时，康恩发现自己脑子里多了一点东西，是那张羊皮纸。

纸上，那个晦涩繁奥的词语还在如蛇一样扭动着，继而，开始衍生出更多的词句：

他们行于地上，拥有过目不忘的天才，脑内的知识与祖先积累的见闻随时能浮现于眼前。

他们行于黄昏，于大地的各处记录见闻，他们善于构造故事，编写成书，往事在文字间流淌。

那些或真实，或夸张，或假想的过往，在诸神死后，成为了迷雾里的真实。

随着这些文字的出现，康恩察觉到自己也在发生着奇怪的变化。

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里，再次响起了那种近乎宏大的声响，各种细碎的，嘈杂的，纷乱的，静谧的声音，不动颤动着，激发了无数的画面。

那些画面是，前身康恩看过的各种书籍的内容，他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情，甚至精细到每一个细节，时刻。

还有就是康恩本身看过的，那些前世的书籍，电影，游戏，各种各样，人，事，物。

信息流的海洋，一瞬间差点撑爆了康恩的头颅。

他眼前一黑就坐倒在了身后的榉木椅子上，而那些纷乱的信息则开始平息，慢慢的，又变成了呓语一样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眼睛，在一瞬间，好像看到了很多气息古老的身影，在空气里浮现，又很快消失。

终于，归于平静。

康恩坐在椅子上发呆，很久，还是有点没有从信息风暴里恢复过来。

大概发呆了足足十分钟，他才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嗅到了一些尘埃的味道。

“见鬼。”他揉了揉太阳穴，站了起来，又想到了什么，低头去看。

果然，那个保险柜已经化作了一堆尘埃，连带着里面的东西。

便宜老妈，可不会便宜自己。

所以我到底获得了什么超凡能力?

康恩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个问题。

他抬起手看看自己，身体没什么变化，也没有一下能发射火球，闪电。

只有....

脑内的记忆。

他现在可以清晰地记起所有的过往的信息，就像是在脑内建立了一座传说中的记忆宫殿，还是随时可以取用任何信息的那种。

这个能力...

好像没啥用。

康恩有点郁闷，这还不如选钱呢。

不过他也就是这么想想，既然便宜老妈说的那么厉害，这个能力必然没有现在看起来这么简单。

还是得后面探索一下，现在还没有熟悉。

环视了一圈书房，暂时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探索了，康恩伸了个懒腰，困意再次上涌，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一夜再无话。

等到康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他起床拉开了窗帘，看向窗外。

他的窗户正对着外面的街道，白天的赫拉莫斯镇好像有了些生气。

虽然整个街道依然看起来很破败，尘埃弥漫，但总算是有行人了。

一些衣衫简陋，看起来就没怎么吃饱的脏兮兮的孩子正在街道旁的阴凉处，百无聊赖地靠着吹风。

看不到王都伦蒂尼流行的蒸汽机车，倒是偶尔有马车跑过，让尘土更加大，也有一些穿着老款裙子的妇人提着篮子匆匆走过，不知道要去哪里的市场。

总之，还是没什么生气。

康恩看了一会，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开了房门出去，就听到楼下传来响动，他走到开放式楼梯向下看，是埃隆正在打扫。

“早啊，埃隆。”他打着招呼，心里却在想，埃隆到底知不知道便宜老妈的秘密。

理论上来说，埃隆和便宜老妈一起长大，是绝对知道的。

而且，这样来推断，埃隆也许也有超凡能力。

可埃隆知道一切，为什么还会一直待在罗曼蒂家族当一个仆人呢?

以及，便宜老妈去哪了?

她绝对不是死了，她肯定还活着。

她当初又为什么要嫁给便宜老爹呢，有什么目的吗?

康恩昨天实在是太混乱了，以至于到现在他才想起这些本应该很重要的问题。

一时间，大量的疑问在心头浮现。

“已经是中午了，少爷，睡懒觉并不是一个好习惯，昨天您奔波一天，我能理解您的疲惫，但明天开始，希望您能早睡早起。”埃隆抬起头，放下手里的一块抹布，仪态始终不乱地说道，“我先服侍您洗漱吧，然后准备午饭。”

“好的，听你的，埃隆。”康恩已经有些习惯埃隆这种什么事都分得清的性格，没什么在意地点头，同时想，得想办法试探一下埃隆。

至于说怎么试探..

康恩一边下楼，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

在埃隆的服侍下，康恩洗漱了一下，有件事必须说一下，他真的难以忍受这个时代的牙刷制作工艺，以及刷牙用的牙粉，带着一股怪异的味道，据说是乌贼骨粉，听起来就很恶心。

“其实昨晚我去了一趟书房，拿到了妈妈留给我的成人礼物。”

在埃隆准备午餐的时候，康恩忽然开口说道。

然后他发现了一件事，他的观察力好像直线上升了。

因为他想起来，昨天他餐桌对面的墙上有两个不明显的孔洞，结果现在不见了，说明埃隆早上起来修补了一下。

这本来是极其细小的细节，他当时根本就没有产生记忆，再到在脑海里形成印象这个步骤，现在却想了起来，并观察到了。

这就是超凡能力的一部分?

紧接着，他就看向了埃隆，他发现自己可以全方面观察到埃隆的肢体细节，哪怕是肌肉抖动了一下。

像是前世看过的电影里的那些侧写大师一样的感觉。

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