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文学创作

中午一伙人带了干粮和水,寻了块地方,直接蹲一排,开始吃凉窝窝头喝凉开水。

方堃没有脱离队伍,也没有大手一挥说什么请客去饭馆吃碗面。

等以后环境宽松了,让他在村里摆个七天的流水席都行,现在这么做纯纯就是脑子抽了。

一样啃窝窝头,喝凉白开。

下午两点开考,文科类的历史地理合卷,各科占五十分,算上语数政,总分拢共四百分。

下午考完,上午笑呵呵的十几个人脸色出奇的一致,跟便秘憋了几天没拉出来似的。

有生看向自家儿子:“考的咋样?”

“还,还行吧。”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还行是啥意思。”

王洪波挠了挠头不敢明说,好多都没写,写了的也不敢确定对,上午的高兴已经荡然无存,全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

方堃看向方元山兄弟俩,同样如此,选择题第一题我国有文字可考的历史开始于哪儿。

夏朝,商朝,西周,春秋。

后世的常识弱智题,甚至在北上广这些地方小学一年级的孩子都知道答案的情况下,他们选什么的都有。

方远山:“我选了第一个,”

方远明饶头:“第一个?那咱俩选的不一样,我选了第四个,话说第四个是啥来着?”

“......”

方堃无语,这脑子绝对该上机油保养保养了。

下午摸黑赶回村,第二天又摸黑起床出发。

第二天第一门考数学,考试一结束,所有考生再也没有了昨天的笑容,不出方堃意料,哭鼻子的女考生不在少数。

方远山兄弟俩更是眼神空洞,嘴角泛白。

今天上午的卷子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书,题目里的字儿单拎出来还认得,可组合到一块儿就完全不认识了。

今天跟过来的是赵仁,看这情况就知道没指望了。

下午最后一门政治考完,算是经历过上午的噩梦数学后,来了一场安慰考试。

考生脸上也轻松了不少,可实际情况却是,很多人都答非所问,甚至主观臆断想当然的回答。

这种情况不是少数,高考恢复后的第一次考试,没有考试思路,没有规范模式化的答题教学,又对上政治,这种情况是普遍存在的。

方堃去见了许安雁,这次身旁除了那几个家长外,果然见到了那几个学生,只是看表情也不知道考的怎么样。

等许安雁目送他们离开,才扭头叹息道:“哎,方堃,可能你的选择是对的,今年十月底通知恢复高考,十二月初就参加考试,中间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哪够复习的。”

“老师,他们考的怎么样?”

许安雁摇了摇头:“自己都没自信,能好到哪去,方堃,你要好好努力,现在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一定不要懈怠!”

“一定不会的老师。”

又聊了几句,跟赵仁他们汇合,方远山他们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考都考完了,就像是解脱了似的,成不成就看后面会不会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这次高考并没有公开渠道进行查分,统一以是否收到录取通知书为准。

而早在十一月份,村里便组织方远山他们进行了志愿填报。

志愿填报要求填十个志愿学校,而且必须包含至少一所省外或农林,煤矿,地质,石油类的院校。

方堃问过兄弟俩,志愿多是靠打听,别人填什么他们就填什么,对各大高校完全没有任何了解,省外的甚至填了京城的北大。

理由是万一考上,岂不是就能去首都了!

方堃当时就无语的很,不过倒是提醒了一下他。

自己明年参加高考,肯定不会再报考晋省师范大学,上辈子已经走过的路,总不能再走一遍。

毕业后再去学校当老师?一干就是一辈子,成天跟粉笔灰打交道,方堃现在是肯定不乐意的。

他原先还在犹豫是去南方好,还是去京城,沪上好。

毕竟改开的春风首先刮到的就是南方,而且那边紧靠香江,经商环境也足够宽松。

可对于他这种文科生而言,或者任何一个学生而言,对于首都,对于北大,心里好像有种天然的渴望。

犹豫不决之际,方远山方远明兄弟俩给了他思路,以他现在的底子,好像真能去首都读个大学。

......

姜富有的丧事最后由两个闺女分摊出钱,置办了一口棺材。

膝下没有儿子孙子,人一死,连个抬棺材的都没。

老姜家在一定意义上讲已经绝了传承,丧事的整个流程都是他爹方汉民帮着操办的。

好处是拿了两包烟,方堃拿了一包,他抽烟的事没有瞒住,见方汉民没说什么,二哥方海胆子也大了起来。

“弟,那十块钱...”

方堃白了他一眼:“还惦记着呢,家里的带鱼草鱼鸡蛋都是花钱在鸽子市场买的,已经花了一部分出去,剩下的我回头打算再置办点年货,这一块你拿着。”

“也用不着这么多,咱这村里有钱也花不出去,我就觉着身上装点钱踏实。”方海嘴上客气,手上麻溜接过。

二十出头马上都要成家的人了,结果两手一摸兜,比脸都干净。

方海想快点成家,能娶到媳妇不说,经济也能独立出来。

村民大肆进山,而且区域越探越深,里面的动物简直遭了殃。

供销社年前最后来了一趟,又收走了一批,梁英侠拿着四块钱乐了好半天,可显然山上的动物不像地里的庄稼,割了一茬还能再长一茬。

方堃挺愁的,他爹娘肯定攒了他们哥俩娶媳妇的钱,可方堃想明年上半年先把砖瓦房垒起来。

借着吃饭聊闲天的功夫提了一嘴,被他老娘狠狠地扼杀在了摇篮中。

山上的野物对他来说不解渴,系统里的钱又不能堂而皇之的拿出来,真想盖个房子简直难的一批。

好在除夕最后一次进县城,方堃在许安雁家发现了新的来钱路子。

“老师,这些书是?”

“快别提了,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一窝老鼠,差点把我这些书全咬坏。”

许安雁的书很多,不仅体现在量上,种类也丰富的很。

文史文学类的《古文观止》《儒林外史》《说文解字》《东周列国志》《李贺诗歌注解》。

书皮老旧,还是后翻竖排本,说文解字里的篆体跟鬼画符似的,一般人基本上都看不懂。

现代文学,像他们晋省本地梁斌的《红旗谱》,马蜂西戎的《吕梁英雄传》,又或者巴老爷子的《家》,矛盾的《子夜》都有,方堃甚至还看到了刚出版在人民文学杂志第11期的《班主任》。

“老师,这本班主任最近好像挺火的。”

“那个啊,是我一个老朋友从太原寄过来的,咱们这地方现在一本难求,根本买不到。”

刘心武的《班主任》,是伤痕文学的开山之作,七十乃至八十年代初中期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以伤痕文学为主的文学创作主流。

方堃突然觉着,他也可以尝试着创作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