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黄衣法师
- 黄昏血族,闪电战与旧神
- 青影幻灼
- 5089字
- 2025-06-17 17:46:38
到了夜晚,范迪感觉身上越来越凉。
明明白天还没什么感觉,夜晚却这么冷,这里昼夜温差这么大的吗?
寒冷如毒蛇般紧紧缠住他,那些原本排出臭气的通气口,此刻却肆无忌惮地把寒风灌了进来。
战俘们紧紧依偎在一起,如同一排排摆好的汤勺。
范迪咬着牙,靠着周围的战俘,身上还勉强可以忍受,但脚却冻得逐渐失去了知觉。原本的军靴在被俘虏时就被扒走了,布莱梅士兵给他换上了一双破洞布鞋。
在寒冷的侵袭下,肚子也叫得愈发厉害。
【检测到您处于恶劣环境中,是否需要帮助?】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句话,就像印在他的视网膜上一样。
什么,系统终于有反应了?
“需要,肯定需要!”
他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开玩笑,再不保暖,说不定就冻出病来了。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只能靠身体去硬撑,最后说不定就落得和今早被抬走的那位同袍一样的下场。
【获得临时技能:寒冷抵抗(lv1)】
【提升:因该能力并非您本人习得,维持该技能会持续受到轻微负面效果影响,可主动开关】
范迪已经冻得受不了了,二话不说,立即选择使用技能。
刹那间,一股暖流凭空出现在腹部,瞬间传遍了四肢,如同浸泡在温润的浴池中,寒冷被冲刷而去。
在这股暖流的作用下,原本刺骨的寒风也变得没那么难以忍受,冻僵的脚趾也恢复了知觉。
但与之同时,他突然发现眼前天旋地转了起来,耳边传来了嗡嗡的噪声,脑壳里还一抽一抽的疼,几乎让他无法思考。
这种感觉就像是喝多了酒躺在垃圾堆上,被成群的苍蝇围着欢迎,而这些不请自来的苍蝇,甚至还想从他的耳朵钻进脑袋里!
好家伙,这叫“轻微”负面效果?
这也太难受了!
范迪当即关闭了技能,顿时感觉头就像从水池里捞出来了一样,一阵清爽,所有的负面状态一扫而空。
但紧接着,寒风又刺进了骨髓,仿佛之前的温润只是错觉,大脑刚获得的“清爽”也被无限放大。
开不开技能的痛苦都几乎无法忍受,硬要比较的话,好像使用技能的痛苦还要更大一些?
免费的技能果然有坑!
但使用技能只是主观的难受,不开技能身体却会被冻出毛病……范迪只能在轻叹中,老老实实地继续把技能打开。
不管了,无论如何也得先健康的活下去再说。
范迪试着再去呼唤系统,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火车就这么一直走走停停,也不知行驶了多远。
直到他穿越后的第三天夜里,列车才终于到站。
每到夜里他都不得不开启寒冷抵抗,忍受比周围人更大的煎熬。不过收益也是很明显的,他的身体状态看上去明显要比周围的人好一些,脸甚至看着都有些红润了。
布莱梅士兵打开了封锁的车门,嘴里冒着白雾,对他们说道:
“都下来。”
战俘们像一团液体一样,缓缓地从车厢里“流”出来。
那个腿伤的大男孩死了,躺在车厢地板上,从流质变成了固体。因为他死的时候已经快到站了,布莱梅士兵没有运走他的尸体。
范迪走在靠后的位置,故意摆出一副疲惫的样子,驼着背跟着前面的人。
探出车厢门,外面一片漆黑。
唯一的光亮是远处高悬在电线杆上的灯泡射出来的,但亮度不高,指引着这群“液体”流向那里。
车厢的台阶很高,不少虚弱的战俘落地后都一个踉跄。
前面的流浪汉更是脚一软,直接重重地趴在了地上,脸和月台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常年挨饿的他身体本来就差,岁数更是比不了这些年轻小伙子。
一旁的卫兵一边嘀咕着听不懂的话,一边上前将他粗暴地拽了起来,不让他堵住后面“液体”的流出。
这里驻扎的卫兵明显没有铁路上的那些警惕,装备也差了一些,没有看到全自动武器。
范迪暗中观察着环境,将各种细节收入眼底。
远远的看过去,电线杆下面似乎有一座坟,每个战俘都在坟前停留了一下,从上面拿走了什么。
走近了才分辨出,那座“坟”是一堆高高的大衣,叠在一起,有一人多高。
这些大衣是从死俘虏身上剥下来的。
布莱梅卫兵勒令衣装单薄的俘虏领取一件大衣。有的大衣冻在一起,卫兵就用刺刀当铁锹,从“坟”上面挑出一件件大衣,胡乱地发给新来的俘虏。
范迪接过分配给他的大衣,入手像抱住了一坨铁,又沉又硬。大衣冻成了锥形,带着新鲜的冰茬和一些没洗过的油污。上面还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像是一只动物死在了上面。
那其实是衣服的毛领。
接着这群俘虏继续往前走,进入了俘虏营。在一间澡堂一样的房间进行了灭虱后,他们被扔进了一间间没有灯的房间里,被告知暂时呆在这里。
屋子里黑漆漆的看不清,只能摸着黑躺在大通铺上。大通铺上有一个毯子,摸起来质感还挺柔软,就是有些油腻。
这里环境虽然不咋地,但也比火车上舒服一些,至少没有寒风直吹,裹上了大衣也没那么冷。
终于不用使用寒冷抵抗了。
范迪心里泛起了一丝安慰。
他们躺了下去,毯子上的油味更强烈了。这不是那种工业机油的味道,更像是动物分泌的油脂,带着一股轻微的腐臭,难道是之前住在这里的人蹭上去的?
远处有一只狗在不停地汪汪叫。
恐惧、回声和冬日的寂静,让狗的声音像个破喇叭,刺耳又响亮。
范迪闭着眼睛思索着,黑暗让他没能观察到太多有用的信息,逃跑计划还没有眉目,但这里总比全封闭的金属车厢要好逃。
毯子比坚硬的车厢地板舒服不少,他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卫兵就把他们喊醒了。
借着光线,俘虏们这才看清身下那躺了一晚的的细腻“毯子”——那根本不是织物,而是由无数缕黄、棕、黑三色头发编织而成的毯子。
“啊!”一个俘虏摸着毯子,声音有些颤抖:“这是头发?人类的头发!”
不少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恐惧,布莱梅士兵肯定不会好好帮人理发的,所以这些头发的来源……
范迪嘴角一抽,他身上还残留着那油腻“毯子”的黏稠触感,让他直犯恶心。
“叫什么,快点出去!”卫兵握着长枪,不耐烦地催促着。
所有人被集中在了一个大广场上,脚下是冻得梆硬的土地。人们裹着大衣,在寒风中口冒白雾。
一个布莱梅长官站在众人面前,皮手套上捏着一份名单,大声宣读道:
“下面我点到名字的人,出列!”
“丹尼尔·希尔弗。”
“列维·迈耶。”
“……”
被点到的人面如死灰,在卫兵的看押下走向了俘虏营深处。
范迪看着一名在求饶中被强行带走的同伴,不由地捏紧了拳头。
草,不会有我吧……
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班主任站在高高的讲台上,以严厉的目光扫向台下面无表情的学生们,然后随机挑选一名倒霉蛋来背诵课文。
每次念完一个名字,他都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再次紧绷起神经,祈祷下一个名字不是自己。
哈,这个时候怕不是需要信仰发力了,可我的信仰只有4点。不对,要的应该是幸运吧,但我的面板上没有幸运这个属性。
他因为紧张,都有些胡思乱想了起来。
整个过程无异于阎王点卯,但所幸名单念完后,范迪并不在上面。
“呼——”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才发现寒风中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被体温捂热的大衣上。
后来他才明白,布莱梅军挑走的都是一些特定种族的人。
他们这些剩下的人被再次带回了俘虏营外的铁路调车场,塞进了车厢里。布莱梅士兵告诉他们,他们将作为“合同工”在后方城市里工作。
范迪在车厢门关上前,回头看了一眼薄雾中朦胧的俘虏营,他又想起了昨夜那个坟一样堆叠的大衣。
车厢里空了不少,俘虏们有地方都躺坐在地上了,但气氛却更加沉闷了。也不知他们是在担心可能变成毛毯的战友,还是自己那看不见希望的未来。
这一次火车仅仅行驶了不到一天就到达了目的地。
车厢门打开,外面是一座美丽而繁华的城市。
艳红色的晚霞妖娆多姿,富有魅力而又虚幻飘渺,甘愿成为这座城市的背景板。
桥下流淌的水汀欢快地嘘叫着,桥上的电车叮叮当当地响。城市内远远地能看到一家家店铺,街道上还时不时镶嵌着一间咖啡馆,一座戏剧院。
和之前压抑沉闷的车厢和俘虏营相比,战俘们好像走入了另一个世界。
此时是傍晚,人们下班了,推着自行车走在街头上,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虽然疲惫,但脸上充满了生机。
不过那些街道的场景,他们这些战俘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正被士兵带领着,走向城市的另一边。
另一边似乎和他们这些俘虏的身份更加适配,那里是巨大而杂乱的工业区,一座座高耸入云的烟囱喷吐着黑烟,绵延不绝的巨大厂房正生产着运往前线的战争兵器。
往这边走着,脚下原本平坦的路面也逐渐充满了煤渣和烂泥。
走到了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范迪扭头看去,有一个人正趴在地上画着什么。
那是一个披着黄色披风的人,整个头都埋在披风的黄色兜帽下,披风的下摆却看着有些破破烂烂的,也不知是否是经常在地上磨的。
当范迪看向那人的时候,他的眼前却突然弹出了一条提示:
【检测到旧神信徒:黄衣法师】
法师?这是超凡者?
这世界果然存在超凡者!系统能识别出超凡者?
不过这旧神信徒,听起来不是什么善茬,而且这黄衣……看着不是很妙啊。
就在他心中泛起波澜的时候,系统还在继续弹出提示:
【双方实力评估中……危险等级:极高】
【击杀他,可取悦他信仰的旧神,获得强力职业:黄衣法师】
击杀他?
我?
范迪一瞬间有点想笑,荒唐感油然而生。
这是什么养蛊的派系啊,击杀信徒却能取悦他信仰的神明?而且你都说他极其危险了,这种斗出来的蛊王,岂是我一个普通人对付的了的?
你给我一把加特林机枪我还可以考虑考虑,而我现在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战俘……
就在这时,一直专心在地上画着未知法阵的黄衣法师,突然扭头看向了他。
黄衣法师面相干枯,如同一个被抽干了血液的人,脸皮下甚至能看清纤维状的肌肉,但他那脸上却又诡异地泛着金属的银灰色,两个鼓起突出的眼球微微一转。
虽然他们这群俘虏有好几十人,但范迪那一瞬间确信,对方直视的就是他!
被黄衣法师注视,范迪顿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就像被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咽喉。
而且黄衣法师的眼中绝非善意,那分明是毫无掩饰的好奇与……残忍!
完了!
不会是我动杀心被他感知到了吧。
我真没有加特林啊!
所幸那名黄衣法师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低头用粉笔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画着奇奇怪怪的法阵。
范迪回过神来,只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他不敢再看向那边,低头跟着人群向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范迪还注意到,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往那个方向看去,包括押送他们的那几个布莱梅士兵,难道他们都看不见那个黄衣法师吗?
障眼法?是因为我有着系统的特殊,才能看到黄衣法师?所以他才会对我好奇?
不管怎么说,还好他放过我了……
正当范迪这样想的时候,系统弹出了提示:
【警告:你被法术标记了】
什么?!
范迪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头皮都要炸开了。
法术标记!这里还有谁会法术啊?
黄衣法师并没有放过我!
他连忙向系统问道:“他为什么要标记我?”
然而系统没有回答。
“回答我啊!”范迪气得咬牙,“要不是你这系统节外生枝,让我看透了黄衣法师的障眼法,他怎么可能标记我!”
【你能看破他的法术是因为你的感应高于常人,感应高的人类在部分法术研究中是优秀的素材】
你这系统,不把锅甩给你就不回答是吧,7点的感应又有什么错?
而且这黄衣法师不会是在钓鱼吧,故意让感应高的人能看破障眼法,以收集优秀的研究素材?
现在说别的也没用了,他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现状:
“真被当成研究素材,那我可就凶多吉少了,赶快想想应该怎么办。”
“啊,别急别急,有条理一点,要找破局点就要先找异常的地方……对了,他如果对我感兴趣,为什么不立即对我动手,反而是选择标记我?难道他怕在布莱梅士兵面前暴露,想等我落单了再动手?”
范迪挠了挠下巴,黄衣法师能被系统标为危险等级极高,如果只是怕布莱梅士兵,是不是显得格调有点低?
“除非他是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原因不敢暴露自己,这样好像有点说得通了……等等!我不能事先认定一个猜测是合理的,再去给这个猜测找合理性!应该先列举所有的可能,再根据可能性大小进行排列。”
范迪强迫自己的思考尽可能地客观中立,并用前世所学的知识加以辅助。
“还有什么我忽视的细节呢,我再想想……哦,对了,他好像自始至终都在地上画着法阵一样的东西,难道是他现在正忙着什么事腾不出手?所以他要标记我,等忙完了再来找我?”
他又反复推敲了几遍,觉得这个推测的可能性比其他的都大:黄衣法师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为啥要好端端地施展障眼法,趴在大街上画法阵呢?
但他已经被标记了,岂不是随时都可能被黄衣法师找上门?
“系统,我要怎样才能清除他的标记?”
还好这次系统给出了准确回答:
【标记极限距离为十万米,超出范围后会自动失效】
十万米,也就是一百公里!好家伙,标记距离这么远的吗?
不行,我得赶紧想办法逃走了,在这个黄衣法师腾出手之前,逃离这座城市,逃到一百公里之外!
在范迪思考的时候,战俘们被带进了一家加工金属零件的工厂。
这里看着似乎就是为俘虏劳工准备的,工厂只有一扇大铁门,旁边还有一个哨塔,厂房的四周都是高墙,墙顶上还拉着一圈通电铁丝网。
工厂里走来了几个背着枪的士兵,和押送他们过来的士兵进行了交接。
他们的军装看着很新,有些还是半大的孩子,有些已年过半百。其中一人甚至还有一只假腿,一只手拄着个拐杖,像是个在前线受过重伤退居后方的老兵。
范迪眼前一亮,后方的这些看守一眼就不是精锐,他或许可以找到逃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