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留守幼儿情绪理解与家庭教养方式的关系

一 家庭教养方式的概念界定

父母教养方式最早由Baumrind提出，指的是父亲在家庭中起到了主导作用，子女的社会性发展、在社会中的人际关系、沟通交流的技能主要是由父亲促成的。最早的父母教养方式主要阐述了父亲的作用，却忽视了母亲在家庭教养中的重要性。在前人的基础上，Darling和 Steinberg补充了母亲的作用，认为父母教养方式是父母在家庭中教养子女所展现出相对稳定的情感与态度，并促进子女的社会性发展。由此可见，父母教养方式是指父母养育子女、促进子女社会化，对待子女的情感与态度所表现出的稳定性。对于家庭教养方式概念的主要观点目前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方观点认为，家庭监护人的教养观念、教养的情感态度和教育行为有机结合并构成家庭教养方式；另一方观点认为，监护人在养育子女过程中采用的各种教养方法和行为叫作家庭教养方式，其具有相对的稳定性。综上所述，家庭教养方式可被定义为：监护人在养育子女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教养观念、教育行为以及教养的情感态度的有机结合，并且具有一定的稳定性。

二 幼儿情绪理解能力与家庭教养方式的关系

影响幼儿情绪理解能力发展的因素众多，既包括气质、言语发展水平、亲子依恋等主观因素，也包括家庭、学校、社会环境等客观因素。而从家庭的角度看，父母教养方式或家庭教养方式均能影响幼儿的情绪理解。研究者以3—4岁幼儿为研究对象，探讨不同类型的父母教养方式对幼儿基于信念的情绪理解的发展是否有影响。首先，主试对幼儿的父母进行访谈，了解最近关于教养幼儿的情境，让父母仔细回忆并真实作答（比如，最近一次幼儿犯错的情境是什么？你在知道幼儿犯错后采取了什么样的教育方法？）；其次，主试根据父母的回答将答案编码成四种教育策略，即情感交流、一般性交流、训斥教育和不明确回应。研究结果发现，幼儿基于信念的情绪理解与情感交流呈显著的正相关，即父母采取情感交流的方法教养幼儿时，幼儿关于信念的情绪理解发展越好。幼儿基于信念的情绪理解与一般性交流、训斥教育及不明确回应的相关均不显著。[65]

Jones以5岁幼儿为研究对象，研究幼儿的情绪理解与其父母教养方式之间的关系。研究结果发现，当父母教养方式是积极型时，能够促进幼儿的情绪理解能力发展；当父母教养方式为消极型时，则会阻碍幼儿情绪理解能力的发展。研究还表明，母亲教养方式与幼儿情绪理解能力有极其显著的相关，这也就是说母亲教养方式为积极型时，幼儿的情绪理解能力发展较好。[66]Cassidy，J.等人的研究也表明，不同的父母教养方式对幼儿情绪理解能力有着不同的影响。[67]

幼儿情绪理解识别能力与父母的情绪表达有显著的相关，即父母的情绪表达是积极型时，能够对幼儿情境情绪识别能力起到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父母消极的情绪表达则对幼儿情境情绪识别能力起到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68]乔建中通过采用“巴昂情绪测量表”来研究幼儿情绪能力发展与父母教养方式的关系，结果发现，父母教养方式对幼儿情绪能力发展有着显著的影响，积极类型的父母教养方式能够促进幼儿情绪能力的发展，消极类型的父母教养方式则会阻碍幼儿情绪能力的发展。[69]

刘国艳等发现，健康的家庭教养方式能够促进幼儿的情绪与行为的发展。[70]熊莲君以3—6岁幼儿为研究对象，探究幼儿情绪理解能力的发展与父母教养方式的关系。结果发现，父母教养方式与幼儿情绪理解能力的发展有显著的相关。在父亲教养方式中，惩罚、拒绝否认与幼儿情绪理解能力有显著的负相关，并且父亲教养方式中惩罚对幼儿情绪理解能力有着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也就是说父亲对幼儿采取惩罚的教养方式时会阻碍幼儿情绪理解能力的发展。在母亲教养方式中，情感温暖与幼儿情绪理解能力有着显著的正相关，并且母亲教养方式中情感温暖能够对幼儿情绪理解能力起到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也就是说母亲对幼儿采取情感温暖的教养方式时，可以促进幼儿情绪理解能力的发展。[71]综上可知，父母教养方式为积极型时，能够提高幼儿的情绪理解能力；父母教养方式为消极型时，则会阻碍幼儿情绪理解能力的发展。

不同文化背景下的父母教养方式对幼儿的情绪理解发展有着不同的影响。Vinden，P.G.以3—6岁幼儿为研究对象，调查韩裔文化背景的幼儿与英裔文化背景的幼儿情绪理解发展与父母教养方式之间的关系，并根据父母教养态度问卷将父母教养风格划分为三类：控制性行为、学习自由、鼓励自主。研究结果发现，专制型的父母教养方式与英裔文化背景幼儿的情绪理解发展呈现显著的负相关。韩裔文化背景的父母教养方式大部分为专制型教养方式，但韩裔文化背景的幼儿情绪理解发展水平均高于英裔文化背景幼儿的情绪理解发展水平。[72]可以看出，尽管不同文化背景下父母教养方式对幼儿情绪理解发展有着不同的影响，但由于父母与幼儿的沟通、交流存在个体差异，因此可能存在同一种类型下的父母教养方式对幼儿情绪理解发展的影响有差异的情况。

三 留守幼儿情绪理解与家庭教养方式的关系

根据前文可知，不同的家庭教养方式对幼儿情绪理解有着不同的影响。由于留守幼儿的家庭环境与一般幼儿相异，因此所采用的家庭教养方式也不尽相同，对留守幼儿可能会造成不同的影响。留守幼儿的家庭环境中，大部分监护人为祖辈，他们对留守幼儿只起到照顾饮食起居的作用，缺少科学的教养观念与教育行为，更缺乏对留守幼儿情绪情感的关怀与关注，从而可能导致留守幼儿的情绪理解发展方面出现问题。本书旨在考察留守幼儿情绪理解与家庭教养方式之间的关系，具体研究如下。

（一）研究方法

1.研究对象

随机选取四川省南充市高坪区某镇一所幼儿园小、中、大班的86名留守幼儿及其监护人作为研究被试。其中小班25名，中班29名，大班32名；男童48名，女童38名。问卷由监护人填写，共发放问卷86份，回答不完整的问卷都及时联系监护人进行修改，故回收86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100%。不同监护类型中祖辈监护的留守幼儿有34名，单亲监护的留守幼儿有52名。

2.研究工具

（1）情绪理解图片

同本章第二节的“研究工具”部分。

（2）家庭教养方式问卷

家庭教养方式的测查工具采用杨丽珠、杨春卿于1998年所编制的家庭教养方式问卷。该问卷从“限制”和“关爱”两个向度对儿童的家庭教养方式进行分类，问卷共包括40个题目，采用5点计分方式，“从不”计1分、“很少”计2分、“有时”计3分、“经常”计4分、“总是”计5分。问卷分为五个维度：民主性、专制性、溺爱性、放任性和不一致性。根据研究需要我们选取其中的四个维度概括为四种类型：绝对权威型（专制性）、民主权威型（民主性）、骄纵溺爱型（溺爱性）和忽视冷漠型（放任性）。不同的家庭教养方式类型对应不同的题目，根据题目的总得分判断留守幼儿家庭教养方式的类型。经检验，问卷的分半信度和同质性信度分别是0.852和0.711，重测信度值为0.825，可见该问卷具有良好的内部一致性与稳定性。

3.研究程序

研究人员以跟班的形式进行测查，每个班级平均跟班一周。情绪理解采取单独访谈的方法，在幼儿自由活动时间内进行，记录幼儿在每种情绪图片上的情绪理解得分。家庭教养方式问卷委托每个班级的主班老师以作业的形式在下午放学时发放给幼儿。因认知能力达到一定水平，中班和大班的幼儿能够准确理解老师需要传达给家长的信息，并能顺利地将问卷交给家长完成，第二天或第三天及时交回。小班幼儿因认知能力有限，需要主班老师在放学时跟家长沟通，说明情况后再把问卷发放给家长。有个别留守幼儿的监护人是不能识字的（外）祖父母，最后由研究人员利用放学时间亲自一对一访谈来收集问卷数据。

4.数据处理

留守幼儿在情绪理解任务及家长在家庭教养方式问卷上的得分均采用SPSS 22.0进行统计分析，分析方法包括描述性统计、t检验、方差分析和相关分析。

（二）研究结果

1.留守幼儿家庭教养方式的特点

通过整理留守幼儿家庭教养方式问卷的人口统计学数据发现，留守幼儿家庭监护类型中祖辈监护的家庭有34个，单亲监护的家庭有52个。通过对家庭教养方式类型得分进行统计分析，发现绝对权威型家庭有26个，民主权威型家庭有25个，骄纵溺爱型家庭有20个，忽视冷漠型家庭有15个。

表1-5 留守幼儿家庭教养方式类型统计表

由表1-5可知，被调查的留守幼儿家庭监护类型中，单亲监护的留守幼儿最多，单亲监护中以母亲监护为主，父亲监护较少。祖辈监护的留守幼儿少于单亲监护，且多以祖父母或外祖父母监护为主，少量存在曾祖父母监护的情况。绝对权威型教养方式最多，民主权威型教养方式次之，且两类教养方式中单亲监护类型人数均多于祖辈监护；在骄纵溺爱型教养方式下，祖辈监护类型人数多于单亲监护；忽视冷漠型教养方式人数最少，其中单亲监护与祖辈监护类型人数相当。

（1）留守幼儿家庭教养方式的性别差异比较

通过对四种类型家庭教养方式的得分在不同性别间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表明（见表1-6），不同性别的留守幼儿家庭教养方式不存在显著差异（p＞0.05）。

表1-6 留守幼儿家庭教养方式的性别差异比较（M±SD）

（2）留守幼儿家庭教养方式的年级差异比较

通过对四种类型家庭教养方式的得分在不同年级间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表明，骄纵溺爱型家庭教养方式得分的年级差异非常显著[F（1，86）=5.239，p＜0.01]，经事后检验表明，留守幼儿年级越低，监护人采取骄纵溺爱教养方式越多（M[小班-大班]=2.460，p＜0.01）。忽视冷漠型家庭教养方式得分的年级差异极其显著[F（1，86）=8.013，p＜0.001]，经事后检验表明，留守幼儿年级越低，监护人采取忽视冷漠教养方式越多（M[中班-大班]=2.316，p＜0.01；M[小班-大班]=2.761，p＜0.001）。绝对权威和民主权威这两类家庭教养方式随年级变化差异不显著（p＞0.05）。

表1-7 留守幼儿家庭教养方式的年级差异比较

（3）留守幼儿家庭教养方式的监护类型差异比较

通过对四种类型家庭教养方式的得分在不同监护类型间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见表1-8），不同监护类型的留守幼儿家庭教养方式不存在显著差异（p＞0.05）。

表1-8 留守幼儿家庭教养方式的监护类型差异比较（M±SD）

2.留守幼儿情绪理解与家庭教养方式的关系

为阐明留守幼儿情绪理解与家庭教养方式类型之间的关系，笔者将情绪理解各维度及总分与家庭教养方式四个类型得分进行相关分析（具体见表1-9）。

表1-9 留守幼儿情绪理解与家庭教养方式的相关

结果表明，高兴情绪与绝对权威型教养方式呈非常显著的正相关（r=0.355，p＜0.01），说明留守幼儿积极情绪理解与专制型教养方式之间是正向线性关系。伤心、害怕、平静情绪及情绪理解总分与绝对权威教养方式相关均不显著（p＞0.05）。高兴、平静、伤心、害怕情绪及情绪理解总分与民主权威型教养方式相关也均不显著（p＞0.05）。高兴情绪与骄纵溺爱型教养方式具有较显著的负相关（r=-0.273，p＜0.05），伤心、平静、害怕情绪及情绪理解总分与骄纵溺爱型教养方式相关均不显著（p＞0.05）。高兴情绪及情绪理解总分与忽视冷漠型教养方式均具有非常显著的负相关（r=-0.308，p＜0.01；r=-0.277，p＜0.01），平静、伤心、害怕情绪与忽视冷漠型教养方式相关均不显著（p＞0.05）。

（三）分析与讨论

1.留守幼儿家庭教养方式的一般特点

由上述结果可知，留守幼儿家庭教养方式在单亲监护下主要以民主权威型和绝对权威型为主，在祖辈监护下主要以绝对权威型和骄纵溺爱型为主。这说明在留守幼儿这一群体中，单亲监护人比祖辈监护人对留守幼儿的教养更为科学民主，对孩子的健康情绪和行为习惯的培养更加重视。骄纵溺爱型教养方式主要以祖辈监护为主，祖辈监护的（外）祖父母对留守幼儿过度宠爱，保护有加，生怕孩子受到一点点伤害，对孩子的不良行为放任不管，甚至变相鼓励。这种教养方式下成长的留守幼儿在与同伴及他人交往中更多地以自我为中心，只考虑自身感受，不会换位思考，霸道无理，一旦要求无法满足就会出现很大的情绪波动和行为问题。绝对权威教养方式下监护人要求孩子凡事都听从家长的安排和命令，孩子没有主动权和自主权。单亲监护及祖辈监护的家长均有很大一部分人采取绝对权威教养方式，可能由于教育孩子的重任落在自己身上，在巨大的责任感和教养压力下选择了此种教养方式；久而久之，幼儿在性格上会缺乏主见，变得胆小怯懦，做事畏首畏尾，容易产生社交退缩行为。

绝对权威型、民主权威型、骄纵溺爱型和忽视冷漠型教养方式不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郭晓飞等人却认为女生的教养方式比男生更积极，[73]与本书结果不太一致，主要原因在于被试群体的年龄不同，该研究的被试为中小学生，而本书选取的是幼儿群体。幼儿阶段男女性别分化不明显，家长在教养方式上也不需要做太多的性别化区分，所以对于留守男孩、女孩的教养方式一致。

不同年级留守幼儿家庭教养方式的差异比较发现，骄纵溺爱型和忽视冷漠型教养方式存在显著的年级差异。留守幼儿年级越低，骄纵溺爱型和忽视冷漠型的教养方式越多。王忠清等人的研究认为，家长采取忽视性的教养方式存在显著的年级差异，3岁儿童的被忽视率最高，[74]与本书结果一致。骄纵溺爱型教养方式下留守幼儿受到过多宠爱，家长不限制幼儿的问题行为。幼儿年龄越小，越渴望得到家长更多的关心和爱护。骄纵溺爱型教养方式下的监护类型主要是祖辈监护，“隔代亲”已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由进化而形成的老人对孙辈无条件的疼爱更容易出现骄纵溺爱型的教养方式。忽视冷漠和骄纵溺爱这两种教养方式都不利于留守幼儿的健康成长。

单亲监护和祖辈监护在绝对权威型、民主权威型、骄纵溺爱型和忽视冷漠型四种教养方式上不存在显著差异。段飞艳等人研究指出，祖辈的教养方式降低了幼儿的教养质量，对幼儿的弊大于利。[75]而单亲监护类型家庭的母亲是主要监护人，母亲比祖辈有更多的精力照料、教育幼儿，关心幼儿的身心健康，对幼儿出现的不良情绪及行为习惯等能及时制止并纠正。可见，单亲监护下留守幼儿的发展水平和健康状况高于祖辈监护类型下的留守幼儿。[76]本书结果之所以不一致可能与两种监护类型被试人数差异较大有关，未来还需要增加祖辈监护类型的被试量，进一步验证结果的准确性。

2.留守幼儿情绪理解与家庭教养方式的关系

留守幼儿情绪理解和家庭教养方式的相关分析表明，高兴情绪与绝对权威教养方式呈显著正相关关系，与骄纵溺爱教养方式呈显著负相关关系，高兴情绪、情绪理解总分均与忽视冷漠教养方式存在显著负相关关系。可以看出，留守幼儿的积极情绪理解与家庭教养方式相关较为显著，绝对权威型的教养方式比骄纵溺爱型、忽视冷漠型更有利于留守幼儿对积极情绪的理解。本书结论与李婧等人的结果相一致，该研究同样承认幼儿社会性和情绪的发展受到教养方式的影响。[77]那么，不同类型的家庭教养方式对留守儿童的社会性发展有怎样的影响呢？结果表明，生活在民主型家庭教养方式下的留守儿童社会交往与沟通能力较强。从家庭教养方式对情绪理解总分的影响可知，骄纵溺爱型和忽视冷漠型教养方式下的留守幼儿情绪理解能力发展水平较低，不利于幼儿的社会性发展。张春晓等人同样证实了溺爱型教养方式下幼儿情绪理解能力较低。[78]

国外研究者Fuentes，M. J.探讨了寄养儿童情绪情感与家庭教养方式之间的关系，研究结果表明，消极的家庭教养方式能够影响寄养儿童的情绪与行为问题，基于该研究结果，Fuentes，M. J.认为寄养家庭的监护人应树立积极的教养观念与合理的教育策略，有意识减少针对寄养儿童的专制型教养方式。[79]Greeno，E.对寄养儿童的家庭教养方式进行干预，将干预前后寄养儿童的问题行为进行对比。结果显示，对家庭教养方式进行干预后，寄养儿童的不良情绪与问题行为出现概率显著降低。[80]本书结果却与国外研究存在分歧，笔者认为专制型教养方式与留守幼儿积极情绪理解之间呈显著正相关关系。原因可能在于不同的文化背景在专制型教养方式和幼儿情绪理解之间起到不同的调节作用。有研究者提出，专制型的家庭教养方式对儿童的影响存在两面性，一方面，专制型家庭教养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可能对留守儿童的社会性发展有促进作用；另一方面，专制型家庭教养方式也可能会阻碍留守儿童的成长与发展。[81]

幼儿的情绪理解发展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而家庭又是幼儿情绪理解发展重要的影响因素之一。那么家庭教养方式为什么能够对留守幼儿的情绪理解产生影响呢？伊扎德从情绪的生物社会心理理论角度对此进行了解释，他强调在生物社会心理中所有的情绪均是生物与心理的反应与表现，情绪受到个体环境的影响，每个个体的情绪均有差异性。[82]留守幼儿在家庭中接收不同的情绪反应，监护人的情绪反应、父母的情绪反应以及自身的情绪反应，留守幼儿处理不当则会受到多重的情绪冲击。在日常生活中，留守幼儿对某件事的情绪体验是积极的，而监护人如果采用消极的教养方式来处理此事，则会造成留守幼儿在这件事情上产生怀疑与认知偏差，进而对留守幼儿的情绪认知造成负面影响。反之，如果监护人同样采用积极的教养方式来处理此事，正确地引导与帮助留守幼儿，则会促进留守幼儿情绪理解能力的发展。

班杜拉从学习理论的角度对此进行阐述，学习理论指的是个体通过对他人的模仿与学习而获得的一种经验。班杜拉强调，幼儿关于情绪的习得主要是通过观察与模仿来进行的，父母在与幼儿的沟通、互动过程中，能够为幼儿树立良好的模仿对象，是幼儿进行情绪能力发展与社会性发展的重要前提。[83]亲子互动指的是幼儿与父母在日常生活中的交流、互动的过程。从亲子互动这一角度看，父母与幼儿的亲子互动可以为幼儿营造良好的家庭环境与情绪理解的环境，使幼儿更能体验自身情绪与他人的情绪反应，并对此进行正确的识别与理解。在亲子互动中，父母与幼儿之间的情感联结也能越发牢固。幼儿与父母之间的情感联系越紧密，就越能促进幼儿对积极情绪的反应与理解，进而促进幼儿情绪能力的发展。由于留守幼儿从小缺少父母的陪伴，他们与监护人之间的互动交流就显得尤为重要。

（四）教育建议

1.监护人在情绪理解与应对上做好榜样示范作用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中国自古代以来便一直提倡奉为楷模、躬先表率。学习理论认为，幼儿通过观察与学习来习得与发展情绪。监护人作为留守幼儿身边接触最多的模仿对象，应该在情绪理解与反应方面做好示范，采取积极主动的情绪调节方式，做留守幼儿学习与模仿的榜样。在家庭环境中，如果在幼儿犯错误的情况下，监护人对幼儿经常责骂甚至是体罚时，会影响幼儿以后面对同样的情境做出类似的情绪反应，并会模仿监护人采取一样的消极方式来解决与处理。这样会误导幼儿对情绪的识别与理解，同时也会不利于幼儿采取合适的方式进行情绪调节。若幼儿犯错时监护人采取关怀、安慰的方式来教导幼儿，那么在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境时，幼儿的情绪则会相对稳定，并会像监护人一样采用积极的方式来处理。因此，监护人正确的问题处理方式可以引导幼儿对情绪进行正确的识别与理解，同时促进幼儿情绪调节能力的提高。

总之，为了促进留守幼儿的情绪理解发展，监护人应该多学习关于情绪管理方面的内容与方法，在留守幼儿面前展示积极情绪的一面，在面对负面事件时也要学会控制负面情绪，用积极的调节方式进行情绪调节。在留守幼儿犯错时尽量避免责罚，以积极的方式教养留守幼儿，让留守幼儿学会在这样的情境下稳定情绪，进而学会理解与调节情绪。监护人在做好榜样示范的情况下，也可以利用留守幼儿喜爱的动漫人物等对留守幼儿进行情绪理解方面的教育，促进留守幼儿情绪理解能力的发展。

监护人应敏锐地察觉留守幼儿的情绪变化，站在留守幼儿的角度去理解与体验其情绪发生变化的原因。无论留守幼儿的情绪反应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监护人都应该对留守幼儿的情绪反应具有接纳性与包容性。当留守幼儿的情绪反应积极时，监护人应该对其称赞与奖励；当留守幼儿的情绪反应消极时，监护人应该通过情感温暖与关怀，对其进行正确的引导。监护人对于留守幼儿的情绪给予的支持性反应越多，越能促进留守幼儿情绪理解与情绪调节水平的提高。[84]由此可见，监护人应该增加与留守幼儿交流、互动的时间，多关注留守幼儿的情绪变化，对此做出合适的反应，尤其是支持性反应，引导幼儿表现出真实的内心情绪反应。

2.父母应重视与留守幼儿的情绪情感沟通

当家庭教养方式为忽视冷漠型时，不利于留守幼儿情绪与行为的健康发展。因此，除了留守幼儿的监护人需要改进家庭教养方式之外，在外务工的父母也应该抽出时间来关怀留守幼儿的情绪变化。现代通信技术发展迅速，即使父母与留守幼儿相隔两地，也可以通过经常打电话、视频通话等方式与孩子进行情绪情感方面的沟通，关心留守幼儿的情绪状况。父母不能敷衍了事地只关心留守幼儿的物质生活问题，必须多重视其情绪及行为方面的问题。此外，父母也应不定期地与留守幼儿的监护人交流孩子的日常，分享自己的教养观念，与监护人共同决定合适的教养方式。本书结果发现，单亲监护人比祖辈监护人对留守幼儿的教养更为科学、民主。所以，如果条件允许的话，留守家庭尽量选择父母一方留在家中教养留守幼儿，以保证留守幼儿的情绪健康发展。

3.避免过度溺爱留守幼儿造成的不平衡发展

前文提到，当家庭教养方式为骄纵溺爱型时，留守幼儿的情绪与行为不受控制，容易导致留守幼儿情绪不稳定、脾气暴躁等情绪紊乱的问题，在行为上的攻击性倾向也比较高。然而，在实际生活中，父母在外务工没有时间陪伴留守幼儿，由此对留守幼儿产生愧疚情绪，可能导致对留守幼儿过度纵容与溺爱，忽视对他们的无礼行为或负面情绪进行及时纠正。父母应该避免对留守幼儿怀有过分迁就的心理，要针对孩子存在的具体问题进行合理的教养与引导。

由于大部分隔代的老年人对孙辈都较为宠溺，所以祖辈监护人在对待留守幼儿时可能会比父母更加溺爱与纵容。尽管有些父母会在回到家后对留守幼儿的不良行为进行教导和干预，但毕竟时间短，干预效果不会持久。当他们离开家后，祖辈监护人又会以固有的教养方式继续溺爱留守幼儿。祖辈与父母亲矛盾的教养方式对于留守幼儿情绪及人格的健康发展是非常不利的。因此，祖辈监护人应该多与留守幼儿的父母沟通，听取其父母的教养意见，避免过度纵容与溺爱留守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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