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
秋税统计,减税后的赋税竟比往年多了五成——
由于洛阳交易税赋降低,这里游商比以前多了很多。
宫墙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新募的虎贲军扛着长戟跑过市集,他们的皮甲没有纹饰,可喊杀声震得酒肆幌子簌簌作响。
领头的木屠野按着青铜胄,忽然望见天子立在城楼上。
“闻到麦香了吗?”
姬延将一柄铜剑抛给他,剑鞘上还沾着田间泥土,
“寡人要的不是仪仗,是闻到麦香就敢拼命的饿狼。”
就在秋税和新军训练有序进行时,姬延收到了北面游牧部落南下打秋风的报告。
岂有此理,柿子专挑软的捏;怎么不去赵国、秦国,去燕国也行呀,
姬延嘟囔着。
宫室内,姬延盯着案上羊皮地图,指尖在“义渠”二字上重重一叩。
苏柯南捧着竹简上前:“义渠部落上月劫了赵国马场,如今正屯兵阴山南麓。
秦赵都视其为癣疥,却无人愿耗兵力清剿。”
“癣疥?”
年轻的天子忽然笑了,抓起案头一枚青铜虎符,
“寡人偏要借这癣疥,磨出把快刀来。”
洛阳城外的校场上,木屠野正带着新兵操练。
这寒门出身的参军赤裸上身,脊梁上几道旧疤在烈日下泛着暗红。
他手中长戈一挑,将草人劈成两半,冲着队列吼道:“沙场不是比武场!敌人可不会等你摆架势!动作要快、狠、准;陛下有诏,我等必当奉诏。”
计划已定,三百轻骑趁着月晦出发,太尉游兼带队;
木屠野领着斥候队先行,马蹄裹了麻布,在碎石滩上只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远处篝火点点,义渠人的牛皮帐像黑蘑菇般散落在河谷。
“记住,只抢马,不杀人。”木屠野低声嘱咐。
他解下腰间草绳——这是家乡的习俗,出征前要用亲人编的绳索束甲。
可他的草绳,是那日比武后王亲手所赠。
突袭比预想顺利。
睡梦中的义渠人被马蹄声惊醒时,周军已驱赶着上千战马冲下山坡。
然而就在撤军之际,一声狼嚎般的号角骤然撕裂夜空——河谷西侧竟杀出一支披发纹身的骑兵!
“中计了!”副将惊呼。
木屠野却咧嘴一笑,突然吹响骨哨。
只见周军阵型骤变,战车围成圆阵,车上士卒竟扯开车厢挡板,露出密密麻麻的弩机!
义渠骑兵如黑潮涌来,却在三十步外撞上箭雨。
更令他们惊恐的是,那些周军弩手射完箭矢后,竟从车底抽出长矛,将战车首尾相连,转眼筑起带刺的移动城墙。
“吴起车阵的变招?”苏柯南在后方山岗上眯起眼。
姬延挽弓搭箭,玄色大氅被夜风鼓起:“吴起用战车挡骑兵,寡人偏要让战车变成骑兵!”
话音未落,战车阵突然裂开缺口,
方才抢来的义渠战马呼啸而出——马上周卒皆执短弩,正是按王命特训的骑射营!
木屠野一马当先。
他不用马鞍,双腿紧夹马腹,在颠簸中连发三矢,将义渠头领的豹皮大纛射落。
指挥的敌军顿时大乱,周军趁机包抄,将残部逼入结冰的河面。
“留他们生路!”姬延突然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