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王把玩着周室所赠的青铜軎辖(车轴饰物),
听屈善禀报:“天子看似柔弱,实则深藏不露,赠《二南》时,特意指出《汉广》篇的‘错薪’二字……依臣之见,周廷虽无威胁,但我们仍需保持警惕。”
“他看出我们在汉水屯田了?”楚王猛然起身,玉珩撞碎在地,
“传令,把今年贡橘挑些好的送去洛阳。”
江风掠过屈善汗湿的后背。
他望向北方,仿佛看见那个玄衣身影正含笑剥橘。
其实姬延也就背了几句屈原的诗,再借用了一下秦国虎皮,至于秦国具体攻楚时间,他可没记住;
而洛阳王宫,就在姬延照例准备研究他的‘大周复兴计划’时,
黑衣卫斥候满身泥泞冲进明堂,甲胄上还粘着秦地特有的黄蒿草籽:“函谷关外三十里,秦国集结大军,战车密集!似乎....似乎要进攻洛阳”
姬延推开案头竹简,烛火映得他眉间沟壑更深:“多少乘?”
“八百乘战车,云梯百架,更有冲车二十……”
斥候话音未落,老史官已瘫坐在地:“当年犬戎破镐京,也不过五百乘!”
姬延突然抓起案上漆虎符,在赵国送来的羊皮地图重重一按。
今晚他是没心思研究他的‘大周复兴计划’了,但他依稀记得,秦灭周室,好像不是这个时间;
翌日朝会,九卿之席空了大半。
上大夫田害捧着玉笏的手不住发抖:“秦军铁骑冠绝天下,不如献九鼎求和……”
“献九鼎?这还没打呢,就献九鼎?”周赧王冷笑一声,
继续说道:“当年楚庄王问鼎,王孙满说‘在德不在鼎’。今日寡人倒要问诸卿——”
他猛然掀开帷幕,
露出太庙中供奉的九只陶鼎,
“周室式微至此,列位还要把陶罐当神器供着吗!”
满堂死寂中,新任虎贲中郎将木屠野按剑出列:“末将愿带死士夜袭秦营!”
“胡闹!”太尉游兼须发皆张,
“宜阳水攻尚需五日,当务之急是向赵国借兵!”
姬延忽然轻笑:“借兵要借,但更要借势——墨玄,把寡人那套《吴子兵法》取来。”
命老臣颜率出使赵国。
邯郸城外,周天子使节颜率被赵军拦下。
守将掂着使节杖上的玉环冷笑:“赵侯狩猎未归,周使请回吧。”
颜率不慌不忙展开帛书:“秦军若破洛阳,下一个便是赵国井陉关。”
他忽然割破指尖,在赵军旗幡上画出血色地图,
“将军可知宜阳水攻之策?丹水改道后,秦军辎重必经野王渡——此处距邯郸不过三日马程。”
守将脸色骤变。
颜率趁机奉上木匣:“此乃天子所藏《吴子兵法》孤本,赵侯素来仰慕吴起……”
当夜,赵军营地点起狼烟。
而洛阳城头,姬延命人将陶鼎悉数搬上城墙。
暮色中,鼎内桐油燃起火光,远远望去宛如赤目巨兽。
“擂鼓!”游兼挥动令旗。
城下新卒两人一组,拖着绑满铜铃的树枝来回奔跑。
秦军斥候伏在草甸中,只听得马蹄声震如雷鸣,却不见半匹战马。
第五日黎明,宜阳快马来报——丹水改道完成!
周赧王正欲下令决堤,
墨玄却急奔入殿:“秦军撤了!赵军两万精骑出现在野王渡北岸,秦军估计是担心腹背受敌……”
姬延手中的决堤令缓缓落下,砸在案头溅起墨花。
他望向窗外突然阴沉的天空,
喃喃道:“吓死劳子,这剧本怎么比我的复兴计划还刺激?差点以为要提前领战国版杀青盒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