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张冲的笑声爽朗悦耳,众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胜负发生在电光石火间,飞蚊本已张开双臂,享受着即将属于他的欢呼,却顷刻间摔了个狗吃屎,任谁也无法料到张冲能在最后关头反败为胜!

“真是英雄出少年。”公綦稠捋须而笑,“本君早有言在先,这是以赛马赌输赢,故而当然是赛马了。如今尔替公孙家赢下了赌局,那么公孙瓒便是平贼都督了,本君当即刻返回广阳还奏朝廷。”

他当然明白张冲所言,就是为了点明这场比赛,是以赛马赌输赢,飞蚊即便人先摔入红绸内,也算不得赢!

公綦稠一锤定音,众人沸腾不已,公孙家的奴仆更是欢呼雀跃,振奋不已。

“公綦校尉!”张纯急忙上前道,“此人耍诈,算不得赢!”

“愿赌服输,张国相难道要食言自肥?”张冲笑吟吟道。

张纯冷哼一声,“那声止马哨,定然是你作祟!”

“甚止马哨?说不定是那飞蚊自以为稳操胜券,自顾自吹起哨子……”张冲诡辩道。

他还真不怕提及这止马哨,且不说那飞蚊耍手段在先,就说适才人声鼎沸,谁也无法分辨那声止马哨的来源。

“你!”张纯大怒,转而拜揖道:“公綦校尉!”

“本君有言在先,谁赢了赌局,谁便是赢家。”公綦稠冷然道,“若是不从,便是违抗诏令!”

虽然两家都送来金银珠宝,可是他却分文不收,都是原封不动退还。对于他公綦稠而言,谁胜谁败都不重要,让他这个代任刺史能够不得罪人而交了差,才是最重要的。

此次前来渔阳观礼赛马,虽是张纯事先提出的建议,可公綦稠自己也觉得此法兵不血刃,甚为妥当,而他自己倒与张纯并无私下瓜葛。如今公孙家赢下了赌局,又是张纯的提议,他便是顺水推舟,交了这差事,任谁也怨不到自己头上。

这一口大锅扣下来,张纯面色铁青,似中了毒一般,十指颤抖,死死盯住张冲。他向来诡计多端,以算计他人为乐,没想到这一回十面埋伏,却被张冲生生击破了整局筹算!

“好小子!”公孙越狠狠拍了拍张冲肩头,“尔没让公孙越丢了面子,还替公孙家赢了里子,老子便认你这个兄弟!”

公孙越被张纯压制两场,这一回却是连本带利的全赢了回来,他生性豪爽,早已忘了张冲比他小了十余岁,竟然与他称兄道弟起来!

田豫几人都是一凛,心道能让这位脾气暴躁的爷降尊攀论异姓兄弟的,也只有这张冲一人了!

张冲倒是无所谓,做不做公孙越的兄弟,不是目的,公孙瓒能不能当平贼都督,也与他无关。他一是要让张纯为算计自己而付出代价,二则是为了那批拳毛騧!

张纯见大势已去,恨恨拨马离去,却被张冲摁住缰绳。他大怒不已,“尔还要做甚?!”

“张国相先消消火。”张冲面露奸商之色,摊手索要道:“国相一言九鼎,总不会自食其言,不肯交出赌资吧?”

“区区千两黄金,还能少了尔不成?穷酸货,难登大雅之堂!”张纯厉声骂道。

“既然看不上千两黄金,为何要赊账?”张冲并不相让,一次次挑动着张纯脆弱的神经,“这饼画的再大,在下还是要吃到肚子里才算得饱。”

张纯一凛,额头汗珠滴滴冒出,他此番自以为十拿九稳,哪儿会真正带来赌资?此刻蓦的落败,又如何当场取来?!

“张纯,交出金子!”公孙越上前帮腔,得意道:“我曾许诺张兄弟,若赢此局,金马相赠,绝不食言。”他大手一挥,便有奴仆部曲呈金送马而来,“老子虽然是个粗人,却也懂得概不赊账!尔堂堂前国相,总不会出尔反尔吧?!”

公孙越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虽是粗糙,脑瓜却也灵活,是个合格的帮腔手,与张冲一唱一和间将张纯架在火上烤,让他下不来台!

张纯气急败坏,想要当场发作却又碍于公綦稠在场,只得哑巴吃黄连,快要憋出内伤来。他万般无奈,只得让奴仆当即去府邸内取,足足半晌,才取来千两黄金。

等待的这段时日,绝对是张纯这辈子最难堪的经历,无数名门望族,市井百姓对他指指点点,不时发出几声嗤笑来,让他如受千刀万剐!

黄金交割完毕,张纯恨恨铩羽而去,张冲昂声遥送,“张君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张纯远远听到,身子一颤,马鞭握的咯咯作响,头也不回的打马离去。

公孙越代领了平贼都督印绶,本要盛情邀请公綦稠入渔阳款待,可是公綦稠却以公务在身,要向朝廷复命婉拒。公綦稠见大事已定,便代领随从麾下,浩浩离去。公孙越等人相送数里,这才返回。

待众人回到郊外时,取马的马鸣,还有田光等人这才将将赶来。

天马仰天长嘶,引得众人瞩目,田光等人一头雾水,却是不约而同的望向公孙越手中的印绶!

他们都是士族联盟,素来与张纯不睦,当然不希望张纯取得平贼都督一职,他们听闻公綦稠到来,心头察觉不妙,担心公孙越上当,这才匆忙赶来。

“兄长,尔总说我意气用事。”公孙越抛了抛手中印绶,得意道:“这平贼都督的印绶在此,如何?”

公孙范一凛,目瞪口呆地接过印绶,却难以置信这件事竟然是出自自己莽撞弟弟之手!

大事落幕,众人星散而去,田豫一行人,还有那辆车轿,亦悄然离去,并未惊动张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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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家得到了平贼都督,张冲当然是首功,公孙越大手一挥,在渔阳城中宴请四方,将张冲捧为首座,称兄道弟,对酒连连。

马鸣几人一头雾水,取了天马来不曾用上,却被公孙越爱屋及乌的赏赐了许多财宝,让几个部曲都是赚的脑满肠肥!

管通天得了钱财,可以去娶阿环,侯风拿钱财玩了女人,倒是马鸣却一文不花,偷偷攒了下来。

流水宴席大办一日一夜,张冲险些被灌的吐了出来,翌日清晨拜别公孙兄弟,这才摇摇晃晃的领着部曲走回田府。

只听铜锣一响,不少商队打扮的马队已然走在了市井之中。这些商队或三五成群,或单枪匹马,都是涌向田氏商队的驻地。

商道开通在即,不止士族豪强,就连大小商贩富贾也是蜂拥而至,谁都想做这趟买卖。原先商路不通,众人都是刀口舔血冒险去走私,不但价高物少,还冒着极大的性命之忧。

如今商道一通,就连走私之人也绝了种,纷纷投奔商队,或夹带货物去卖,或凭本事做护卫谋生。

“去商队看看。”张冲眼珠一转,突发奇想道。

“商队?这哪儿做甚?”侯风不解道。

“找马匪!”